两军交战,已然足月,赵国兵力虽强,不及敌军,叫阵多次,连续败之,敌军士气实足,各个如山林之虎,猛攻城门。
彤阳将才虽有几,却心不和,各执己见,一个不服一个,各自率领一军一边苦力敌,一边几乎内战。此番军情,实属管理的缺失:帝君调遣大都督全权统领,又因路途漫长,近水楼台抽出近兵将数军相继赶至,各个将领谁也不服得谁,多见刚愎自用,自诩了得,一边是想邀功,一边是想总权,眼见大都督一日不至,赵国大军人数胜于敌军许多,却是越发不堪一击。实在可笑。
月足以来,赵国损兵数目庞大,倒不见真折了几将,战前信兵连连加急呈报回上,皆是所言蛮子军队太过强盛,虚夸了敌军的实力,掩盖了将领之失。这也有因:赵国上任君王喜战天下,颇重将才,有武力治国之风,亦才出了一个比武将还要刚烈的沐宰相,独挑文治大梁。先帝驾崩后,太子登基,数年时间便削弱了武官之实权,取虚衔代大将军之职。经前朝惯权的将领们被削弱了军权后,又怎得甘心?
各个皆是想要邀功请权,从战火被挑起时,彤阳镇军呈报加急便虚夸敌军人数,凑之太急。当时所谓敌军仅不过是为了国界之事小战,胜败兵家常识,交界领地小战实属多见,亦不见得真会为此两国开战(两国交界处,两方军队是不得踏入对方交界点的,擅自踏入皆杀之,所谓小战。更有牺牲百姓指鹿为马者,将对方商人百姓杀之,言称此是敌军装扮侵土刺探军情,这一项罕见,多是两国水火不容磨刀霍霍,只待寻个借口挑起事端。)。彤阳镇军的夸大与暗地里再煽起两军仇恨,两两增兵,月足后不仅仅是赵国调遣众多兵马,敌军也然遣来大将对弈。
实则众多将领也是胸中有些才的,却被内部矛盾拦住了眼睛,并不是说他们胸无大志,相反,他们大志云云,但两军交战,无人总将,内乱必起,几位当中若是其中一位主总权战情亦不会如此狼狈。乱就乱在,赵军将领平起平坐,且各个怀才,自皆争其锋,败阵各指不是,矛盾已然不同于相互不惯,若不是敌军牵制,只怕相对先打了起来。
帝君近水楼台指军赴阵,却不给总权,即是暂且先指派也只字未提,直接看去,倒是觉得帝君无治,反转一想,若是帝君昏庸无治,又是如何有能耐削弱了武将可敌国之权?
这些暂且放下,城门将破,彤阳危在旦夕,急急急!
“报----东北方向发现敌军!”远远高喊的声音回荡在杀气腾腾的城墙上,军士从云梯奔跑上来,城墙一道道火把跳跃在他疲倦的双眼中,印照着焦急的神情,他扬着沙哑的嗓子好似连续喊了一整天“敌军在东北方向城墙下挖起了地洞!”
一阵风来,火把齐齐跳跃得诡异非常,传报的军士共有九位,各自分去各位将领前呈报,城墙之上的武将满脸胡渣应是月足未忙得及整理,双眸中也带有几分疲倦,听闻这传报后,几分好不容易爬上的疲倦瞬时烟消云散!“你说什么!蛮子在东北边挖地洞!挖到哪了?”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的冲向云梯奔往东北面城墙,呈报的军士也不容丝毫喘息,快步跟着“发现的时候敌军已然快挖通面了,东北面的军士来时已增千人,弩箭带火轮番射敌。”
“怎么都快挖到面了才发现,你们是吃什么长大的!都他娘瞎了眼睛!”
“将军们争执谁守东北面,东北面原驻兵被调遣至城门抵御,东北面潜守缺乏,将军们未增兵的空隙敌军就谁不知鬼不觉的挖起了地洞。军内似有奸细,对我军情形知晓详细,增兵一去便瞧见敌军,火箭弩箭几波才有人发现城墙下有地洞!”
“都他娘的吃粪长大的!”他青筋直冒“奸细必须找出来,剁了喂狗,把头颅扔到敌军阵营去。”
两人步子飞快,如同奔跑,说话间已然到了事发点。
他拉着嗓门呼喝“带一队人拎酒来,弄死狗洞里的蛮子兵!”刚一嗓子呼喝,一直飞快的弩箭就射中了他的锁骨,直接穿透!漫天红火的箭矢两边飞走,更多的是在暗黑中精准度高的弩箭,一个眨眼便是多少人倒下,多少人受连,尾随的军士急忙扶住,拉着就往掩物后躲,他一把推开“老子死不了!他娘的快去拿酒坛子,带一队人顺着地洞位置往下浇!狗洞挖穿前势必烧死躲在里面挖坑的蛮子!”
又一阵风过,火把跳跃,他眉头一皱,今日的风向尽是朝着彤阳吹来,天时不利己方。燃火的弓箭,强风逆刮,距离也下降许多,更多是偏离轨道。风要是再大一些,火防定是不成,他又再喝令一嗓子:“加强弩射,火箭撤一波!控制己方火势,将易燃物全浸湿。”
此时一位将军喝令着将死去的兵士顺着城墙扔下,清理城墙过道,双目也是血红,身中多伤,看向这位将军“中箭爬不起来了?”
“老子有的是力气。”他将箭矢掰断“你们争,死命的争,争的次次败仗,风光了得!”
另一位将军也随后赶至,因战场杀声太大,再加击鼓励战之声,也未听见他们说什么,一上来就问“蛮子的洞挖到哪了?”
几番瞪鼓,将军们谈不拢,第一个赶至的将军撕下一块布用力捆紧伤口,拎着宝剑就匆匆奔回来时的城墙处,他是怕敌军再来一次乘虚而入。
战事到也没再激烈下去,疲惫不堪的军士们终于又一次守住了城墙,士气很低,道也是,月内,迎战几次,次次败阵,将军们便只守互相牵制谁也不出迎战,随时随刻受着敌军的骚扰,军队不统,这战怎么打?这城还守得住?用士兵们的鲜血来换一次次的守城,而敌军却士气高昂?受伤的兵士换下,死伤又是一大片,众人疲倦的双眼咬着牙关,该做什么做什么,未受伤的抬着大石往城墙下还在燃烧的洞穴里抛石头,填补洞口。
战鼓不响时,军士们耳边却依旧回荡着那声音,这样的苦守已经折磨太久,敌军不分昼夜,随时都有可能击响战鼓。
谁知刚一静下不久,战鼓又被击响!敌军浩浩荡荡而来,此番是几个方位各各占齐,战鼓不再是东面一下,西面一下,所在之处尽是齐齐战鼓,震耳欲聋。
第一波就是远程火箭,此时风很大,加上顺风,射程扩大许多,但起先已有防御,四面都是湿的,火箭也燃不起来,却散发出残留的青烟,也有少数捆绑在一起的火箭燃着到达,只觉得漫天远远看去火红一片如高射的流星。
一波又一波,敌军毫不吝啬箭矢,东北面起先泼湿了水,很少燃起来,其它地方就是火光冲天了,混乱得很。
敌军上阵人数看来,应是当前战中全数尽至了。
战鼓停!几方同时高喝:“赵国士兵们,你们跟着一群窝囊将军!那几个窝囊将军每时每刻只会学着婆娘天天吵架斗嘴,胸无大志,赵国必败!”
几位将军再也抑制不住的心情:出城应战!
势必要将许久的窝囊气给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