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这张脸!”葛凤明眯起眼睛,内力环绕周身渐露寒意,纵使如此,那双透露着惊讶的眸子却显得有些慌张。他能感受到公子的杀意,那邪魅妖惑般的笑意像极了他的母亲,一瞬间两人的面庞竟重叠在了他的眼前,又似乎想起了肩上的小人儿,眼前任务重要。葛凤明咬牙暗自运功准备将公子甩开。
或许是葛凤明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公子似笑非笑,唇角轻扬,眸中的杀意却越发深,那是出自冰寒深渊的恨,如此的恨在他的眼神中,仅淡淡的散发出来一部分,就能让对方感觉到是这么浓烈的杀意“我是朝思又暮想,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怀念着,暗门,为母亲所作的一切。”
“暗门。”公子含笑“无时无刻,我都记着。”那一瞬间他的眸子充满了傲气,也溢满了兽般的锐利,那是受伤的困兽拥有得锋芒,如同很久以前那一夜,一模一样的眼神,只如今更多了几分可怕,甚过他的母亲“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活口。”
葛凤明心中一寒,并未表现,只回答“是。”
……回忆被再次打断。
涮了辣椒水的皮鞭再一次抽打在葛凤明身上,问刑的人早已不耐烦,扯着嗓子大吼道:“说!究竟是何人指派你的?”
葛凤明呵呵的笑了起来,惹怒了问刑的人,又挨了几皮鞭,痛感已经麻痹了神经,又加上长时间的受刑,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人又再次陷入混乱的回忆中,在周围的人看来,他葛凤明的眼神如同枯死两眼无神,就是再拿鞭子使劲抽,也不见反应,像是在抽打着木桩子,而不是一个人。
“先休息一会,喝几口茶再继续。”其中之一这么说道。
“呸!什么东西。”施刑人不免有些疲倦,将鞭子泡回辣椒水桶中,坐回板凳上,翘着脚仰着身子一边休息一边喝茶。
“是啊,怎么打都不支声,简直就不是个人。”那人摇了摇头“你说咱两轮番审问了这么久,我看啊,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道:“你说是不是咱两用刑太重,他这小子给弄傻了?你想啊,一开始的时候这小子打几下还会喊上两嗓子,再不济也是会回答个不知道的,而现在呢?连说话都不会了,只会发癫似的傻笑。”
混乱的回忆走转了几个画面,又似乎有意停了下来,驻足在那一幕里…
“是。”只可惜,你还是逃了。只可惜,你竟然活着。只是,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余的话语罢了。
“你的呼吸太乱,是我说错了什么?既然是久别重逢,那就换一个话题聊聊。”公子唇角渐渐上扬,那双眸子中一瞬间尽是妖魅,好似能勾魂,全然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危险,与上一刻那令人胆寒的眼神截然相反,葛凤明知道,这样才更加可怕,当然,如果他知道这个少年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渡过了这些年,如果他知道少年一直生存在迷药之下几乎荒废了武学…葛凤明并不需要畏惧,只是他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经历过什么,又学会了什么,也许少年会有名师奇遇,就是这样的猜测,才使得葛凤明觉得此时公子的眼神令他胆寒。
“很好奇,你肩上扛着的孩子,她为什么是活的。不对,我不该这么问,是该直接问你,这孩子与暗门…”公子收回些许笑意,只嘴角噙着一丝笑,此时眸子有些邪魅“渊源很深。是与不是?”
公子嘴角噙笑,那双眸子似乎也给人一种笑意的错觉,而内心深处那滔天的恨意早已翻江倒海,早已风暴狂袭。
葛凤明扶着刘紫婼的手指动了动,动作不大,很细微,却已经在一瞬间捏住了几支细针,上面啐满了剧毒,因为背光的缘故,又加上有昏迷的刘紫婼衣服遮挡,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好了暗杀的准备。也正是想使得一切更加完美,他将戚公子的问题反抛过去,想延长时间等待公子最佳的破绽“如果我说是,那又如何?”
葛凤明万万没想到,当他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公子一震,为什么会因为这一句话突然破绽百出他并不关心,手中毒针本是为这最佳的时机而准备,竟然会在这天赐良机之时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且是很多‘程咬金’。
一瞬间不少训练有素的暗衣人,速奇快杀进了这暗街的寂静里,似乎并不打算手下留情,那待饮血的兵器皆指向了葛凤明。在他们清一色在腰间系有的腰带上,蓝色绣为狼图的不正是庆重山庄的狼部特有的标志,这一刻葛凤明为公子准备的毒针在出手的瞬间,却歪打正着落错了活靶……
回忆停住了,葛凤明抬起疲倦的眼皮,如火烧的嗓子或许这疼痛是来自于脖喉间纵横交错那一条条绽裂的伤口。他眼前那负责审讯施刑的人此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留下那些人休息时坐下的桌凳空着,一旁烙刑专用的火炉还正烧的炽烈劈啪作响。
跨过这腥臭的地下囚笼,来到庆重山庄议事的屋子中,姓胡的贵宾还在,庆重山庄的庄主此时还在陪着贵宾下棋,与上次不同,是换了地点,是棋局变了。
重中文捏着棋子迟迟不落子,似在思考,少时他眸间闪过一丝慎重,看向贵宾“他应该逃不了吧?仅撤走了审讯人,他还被绑在地下室,又加上连续拷打审问……”
胡笑笑“如果给他机会逃,他却没这本事的话,胡某也就不再对此人背景感兴趣了,若是废子一颗,杀了便是,下棋的人,总要有些耐心。如果此人有点本事,有点背景,想必也该有点脑子。你若做的太明显,那他断然也不会逃,你我也就不会知道,此人什么来历,又图的是什么。”
重中文点点头,将手中棋子落在早已想好的位置上,又闻贵宾说道:“兴许下一步棋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