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讲到这里。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完全投入到在这个故事中去了。我忽然抬头看他,他泪如雨下,浑身抽搐,根本无法再讲下去了。他那种悲痛欲绝、无可奈何、而又万般遗憾的凄惨神情,让任何一个哪怕不知情的陌生人看去,都会为之震撼。他刚要继续开口,喉咙便一阵激烈的哽咽,接着便有更多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看得出来,他竭尽全力,想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听到这里,我已经被深深震撼了。虽然故事里的很多细节我无法切身体会,但凭借他讲的内容以及他自始至终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就足以让我惊耳骇目。我的心脏在异常激烈地跳动着。我仿佛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击中,力量之重,打疼了我的每一条神经。
他还要开口。
很明显,这个故事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双手抱头,一边抽搐一边呼吸。他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完整讲完。我全完看得出来,让他讲述这个故事是多么遭罪;但如果不讲,他简直生不如死。现在您可以想象,过去一个月,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大街上像个乞丐一样四处游荡,像一个孤魂野鬼,那该是一种多么痛苦的煎熬。
我必须要向您说明,后面他说的一些话都非常模糊,尽管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身体,但他已经无法做到开口说话了。每次他刚要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字,便被一阵无法控制的剧烈抽搐所打断。每次打断后,他都会非常急促的大哭一阵子。我赶紧给他找来了纸和笔。
所以,后面的话,全都是我从他的稿纸上,努力辨认得来的。由于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所以您可以想象他的字迹有多么难辨认。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经过反复确认,我终于认清了他要说的每一个字。
“您知道吗,汉娜的精神时好时坏。她承受的打击太大了。我离开的那天下午,她让阿尔曼去做饭,并让阿尔曼放心,自己也会在厨房看书。她还拿起来了一本书,正是那本《战争与和平》。随后阿尔曼便跟她一起走进了厨房。阿尔曼刚刚进去,她便把门反锁了。”
“她精神十分正常啊,她还让阿尔曼叮嘱我,她自始至终都会爱我,她已经原谅我了。我不应该再让我的家人失望,更不应该再让D失望,因为她知道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好好回到自己的家庭中去吧,为何再让更多的人伤心呢。她说我是一个好人,我会成为一个最好的丈夫,也会我会成为一个最好父亲。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她果然去了西海岸啊。您现在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了吧。她的精神又开始恍惚了。您知道她该有多么悲痛无助吗。她在西海岸待了一下午啊。晚上的时候便从海边跳了下去。我可怜的汉娜啊,就这样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当我从以色列回来时,听阿尔曼说了一切。我赶紧跑去了西海岸,那时我猜测她一定出事了。我赶紧跑去警察局报警。警方答应介入调查。我说失踪的地点一定会在西海岸。可是警方给出答复是,他们会按计划行事。让我耐心等待。直到第五天,才发现了她的尸体。而且有人在海边发现了她的信物——《战争与和平》和夹在里面写有‘迫使我这样做的人,真主’的纸条。”
“而且,您还得SPR咖啡店里那个黑人伙计吗。他后来还通过阿尔曼找到我。他说汉娜出事那天,他曾见过她。她一直坐在草坪旁边的一个座椅上,一动不动地抬头看天上的一只风筝。她整整坐了一下午。而且汉娜还曾跟她说过几句话。”
“是啊,后来我取证过。她还是坐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座椅上。她还是在注视那只飞机形状的风筝。您知道吗她说的什么话吗,她说她在找一个人,一个在海边画画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