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林路遇容羽,甚是感慨于他之形单影只的悲伤,正应了那句“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身影,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的街,我没有你的消息……”的歌词。
还真是悲桑……
而此时此刻另一个胡同,司晨被堵在回家的小路上。
月色狰狞,惨白有力地泼在黑黝黝的胡同尽头,只不过他已无力抵达。
远处的霓虹似乎还发散着暧昧诱惑的彩光,蓝的如梦似幻,红的依稀仿佛他唇角的血。
他步步后退,退无可退,已经到了墙角边。
这样20多个人,即使是高中生,而他一个人势单力孤,再怎么有经验也是打不过的。
他抹了一把鼻血,对鼻端的血腥味已经麻木。实际上容不得他多想,那些人已经合围过来,胖揍在所难免,他能做的,就是拼命护住头部。
有一瞬间,头脑空白之后,他是想要就此解脱的,他费力地想挪动手臂,却早已痛不可当,慢慢,慢慢,他闭了眼睛。
脑海中忽然闪现的是外公家的大院,一切像是个梦,从模糊到一点一点清晰,仿佛记忆中的样子,在燥热的夏末秋初,外公仍然拿着蒲扇在树荫下乘凉,知了吵的人烦躁不安,小司晨不肯睡觉,非要嚷着跟外公下象棋。
外公又是无奈又是宠溺,摇着蒲扇,一边指点他怎么下,下在哪里可以吃什么子,什么是马后炮,怎么将他的军……
他就在梦的边缘看那一老一小,看小时候的自己和外公。看无数次爬过的那棵树,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最后的最后,长成参天大树,茂盛的样子,像极了一种思念。
而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还是无知无觉地笑闹。
一切一切,似乎都还是最惬意的日子,什么忧虑都没有,腻歪在外公身边,就是一整个童年。
趁时间没发觉,趁梦还没有醒,他好想告诉小时候的他,要记得提醒外公出门带着药,告诉外公他的不舍得,让外公晚一些再离开……
天空飘了丝絮一样的雪花,落在他的脸颊,被血融化。
一双蹭亮的皮鞋停伫在他的面前,戴着硕大黄金戒指的粗短手指背、拍打着他的脸,他的眼睛挣开一线天光,映入满天灰暗,只有那个人的头顶有一簇月光,给那个人的脸侧打着黯哑的线条,分不清是敌是友,但是他确定自己还活着,并没有外公的大院,更没有回到小时候。
一滴泪爬出了眼眶……
“你没事了,我让我的人帮你摆平那些校园小混混了,至于你,等你到我那休息好了再说。”
“你别说话了,叫我刚哥就成!”司晨血丝浑浊的双眼,看到那个人跟身后几人做了个可以了的手势,他们马上七手八脚的就把他抬上了不远处的黑车。
惨白的月光,把血污晕染的更加灰败。擦不干的泪、雪和血污,在心里某个地方,还隐藏着怎样悲伤。
这条路大概太漫长。
想遗忘的东西,总是会被想起,像是流亡一样,跌跌撞撞,不懂得释放,只能被捆绑,努力的隐藏。
夜,还是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