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维扬道：“四姐本来倒很和她投缘，两个人常常一起说话，可惜到了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又不是很好了，显得很是冷淡。有一回大家一起吃饭，四姐瞧见了小歌过来，便径自走了，那时气氛尴尬，母亲也不高兴，觉得四姐便是有什么不满，也不能扫了她的面子。”
凤雪道：“那难不成每次吃饭，宫燕燕都要离席？”
宫维扬道：“小歌明白事理，以后便处处注意，不和四姐在一张桌子碰面，见着四姐影子，便远远的避开。虽然被母亲说了几句，却也是她贤惠之处，好似那时，小歌渐渐的便喜欢留在烟雪楼中不出来。我怕她闷，还买了只鸟儿送她。”明歌身在宫家之中，这般处处的受委屈，而做丈夫的却只能送只鸟儿来安慰她，可见她平素的生活真是委屈极了。
凤雪道：“宫燕燕和明歌不好了，却是因为什么缘故？”
宫维扬摇头道：“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
凤雪觉得他是漠不关心，宫维扬似知他心中想法而说道：“我也问过小歌，她说也不知。不过四姐从小就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她样子像母亲，从小很受宠，将她养得性格古怪，别人也琢磨不透。四姐以前向青蝶先生拜师，和他学习医术，如今又无以前那么好了，前些时日还和青蝶先生争吵。只对着妖琴公子时候，却是千依百顺，迷恋之极。我瞧两人缘分也是上天注定，否则四姐不会如此听话。”
听说宫燕燕和青蝶先生发生了争执，凤雪联想着今日青蝶先生之死，自然免不得有些好奇。凤雪说道：“宫燕燕为什么要青蝶先生争执？”
宫维扬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只听见两人争执声音，过去时候却见四姐嘴唇死死闭着，并不说话。”
这宫家上下处处透着古怪，更有许多的秘密，外人瞧来真是琢磨不透。
凤雪道：“你娶的那个小妾谢情情呢？女人争风吃醋，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宫维扬道：“情情她性格温顺，不是那样子的人。她是官家小姐，不会武功，小歌疯了之后，瞧见陌生的人便会做出疯癫举动，连送饭的丫鬟都是被她打伤。情情她又如何是她对手？更不用说近身将她杀死，做出一个自杀的假象了。”
凤雪瞧见这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有乱七八糟的，还有被打坏的痕迹，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伸手挥去了镜子上的灰尘，只见一面铜镜明亮，将两个人的影子印着。这幽幽的铜镜，这深深小楼，凤雪总觉得有着什么秘密，无声无息的，等着她去发现。
凤雪道：“听你说来，这谢情情你倒是很喜欢。”
宫维扬道：“说不上非常喜欢，怜惜之情倒是多一些。她温温柔柔的，何况小歌自杀当日，她和我一起，并没有离开，又如何能够去杀人呢？”
凤雪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如你所说这谢情情温温柔柔的，做男人自然是忍不住怜惜。那这么说来，不止谢情情无法分身杀人，就是五公子你，有谢情情为你佐证，也不可能是那杀人的凶手。只是——”
宫维扬道：“只是什么？”
凤雪道：“只是我还想问一问，那时你们两人正在做些什么？”
宫维扬道：“我心情不好，情情善解人意，为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温了一壶酒。她人在一边，给我弹了一支曲子。后来我们又下了一会儿棋，直到下人来告诉我说小歌自杀死了。我那时真是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更是万分的不能相信。”
凤雪微冷，说道：“五公子对小歌的心意当真是十分的深厚，很叫人感动。然而明歌死的那天，正是他父亲明祖慈要带着她走的日子。既然你有着这么深的感情，为什么还能够很有心情，和另外一个女子下棋喝酒？”
宫维扬道：“我早知道岳父要带走小歌，所以心情不好，才寻情情解闷。何况岳父一见我便没有什么好脸色，恨不能将我给打死，我自然不很方便去送行。我对小歌真心真意，很是爱她，如何会伤害于她？”
凤雪道：“你将她关在这破屋子里面，我倒也相信你真是喜欢明歌，只是她背着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相好，于是你因爱生恨，要她受些折磨还觉得不足，最后将她杀死，是也不是？”
宫维扬道：“自然不是，那天我和情情喝酒，并没有离开片刻。”
凤雪道：“那谢情情不过是宫家一个没有依靠的小妾，你说东她自然不敢说西。前车之鉴，明歌之死还在眼前，她如何还敢说东说西？自然是句句顺着你，你是她丈夫，对着外人，如何能够说实话？”
宫维扬道：“凤姑娘，你对我成见实在是太深了。”
凤雪道：“你这么说，便是说我不讲理，胡乱诬赖你了？”
宫维扬道：“哪里！凤姑娘这样子性子直率的姑娘，快人快语，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好叫我佩服。”他样子始终是客客气气的，叫人的拳头如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空荡荡的浑然没有着力的所在。
凤雪道：“五公子，我才应该佩服你才是。你这世家子弟的风度，无论如何也不动气的涵养，才真叫我自叹弗如。”她乃是真心实意。
宫维扬叹了口气，手举着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默默无语。他说道：“我以前常常用这把梳子，为小歌梳头发。”他转过了身子，说道：“凤姑娘，这夜已然深了，你也不必待在此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凤雪道：“我还想多待一会儿，看有无什么线索。五公子，杀人的凶手无论是谁，可都得小心一些，我是定然不会放过的。”
宫维扬点头道：“这是自然。”
等着宫维扬离去，凤雪心想：“这人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些，要将这张脸皮刺破，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也难怪他眉毛颜色那么淡，胡子也没多少，必定是因为脸皮太厚，刺不穿的缘故。”
她眸光一转，说道：“我瞧今天来烟雪阁的客人不止一个，也不是两个，除了我与宫维扬，这暗处的朋友，你还是出来好了。”
那墙壁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我千不该，万不该，便不该忍不住，而去打那个喷嚏。”这声音听来却有几分的熟悉。
凤雪方才听着这人打了一个喷嚏，便立刻自己打了几个喷嚏，为了这个人掩饰。这房间也不是很大，眼睛一扫，便能够瞧得清清楚楚的，除了一个大衣柜，更无一个地方能藏住一个人。那衣柜宫维扬方才也检查过，里面是根本没有人的。凤雪也甚是好奇这人藏在什么地方。
那柜子之中穿出了声音，似是有机关的响动，本来没有人的柜子之中，如今却是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子，赫然正是白日所见的那名端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