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淑花水阁落在了一处小岛之上,布满了青树绿柳,鸟儿声音清脆,十分的悦耳,隐约可见那弯弯的屋檐,勾心斗角。阁中一张石桌,摆放了酒菜,样样菜做得十分的精致,旁边一个碧绿色的酒壶,盛满了汾酒。
如今那阁中却坐着一个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年纪,头发挽着在脑袋后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时候左边脸有个小小的酒窝隐约的露出来。
这个人凤雪不认得,然而青蝶先生一见也觉得很惊讶,忍不住道:“你是谁呢?”
那人用袖子抹抹嘴唇,说道:“在下先要自我介绍一番,我名叫端木行。”
兰知白悄悄的对赵金之道:“赵叔,这端木行很有名吗?是什么人呢?”
赵金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没名气。”
那桌子上的菜被端木行吃得乱七八糟的,汤汁乱流,真如*一般,鸡鱼的骨头落在了桌布上,汤汁乱撒,在雪白的桌布上留下了斑斑痕迹。凤雪目光不由望向了这人圆鼓鼓的肚皮,倒也不特别的肥大,真是不能貌相,不可小瞧。
端木行喝了口茶,样子显得十分的满足,说道:“我本欲去宫家,雇了只小船自个儿操作,可惜寻不着路,问了湖上的姑娘,好不容易寻到了这里。这江南的水路,真是七拐八拐,难走得很,绕得脑袋都晕了。我看见桌子上的菜,筷子碗摆得很整齐,于是就开动了。抱歉,我见没有人,唤了几声也无人应。”
青蝶先生眉毛一皱,唤道:“云花,青鸾——”
一名红衣服的丫鬟出来,衣服破了几处,钗发横乱,模样有那几分的惊慌,凤雪心里觉得很像被人非礼过了一般。那丫鬟看着桌子上的菜,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她指着端木行说道:“你,你如何将准备给客人的酒菜个吃了?”
端木行道:“这位姑娘不是我说,你看要来的客人有这么多,这一点点酒菜如何够吃呢?宫家也太小气了。”
青蝶先生道:“你们两个走哪里去了?还有青鸾呢?”
云花道:“乃是因为小公子来了,他顽皮起来,顿时是天翻地覆的。”她样子狼狈,神色更有几分的委屈。青蝶先生心下了然,便不好责怪她了。
那宫南枝是宫家的小公子,才十二岁,正是顽皮的年纪,胡闹起来,叫全家上下都头疼。两个丫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而被弄得焦头烂额,让准备好的酒菜让别的人给吃了。
不过这宫南枝今年只有十二岁,如何就会撕女孩子的衣服了?莫非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小色狼?
这都是宫家家事,青蝶先生也不好再多加询问,他转问那端木行道:“不知道这位兄台来宫家有什么事情?”
端木行在怀中摸索,一边摸,一边说道:“是这么一回事情,在下是武林春秋书社的人员,此刻前来,乃是为了工作。”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牌子,当中有着武林春秋书社几个字,旁边几个小字写着二百五十九号,翻过来一看,写着端木行三个正楷,还有一个手掌印。端木行伸出了一只油腻腻的手掌,与这块牌子相较比对,乃是一样的手掌印。
那武林春秋书社自然如名字,乃是一家书社,眼线却是遍布那大江南北,专门写那武林之中诸般辛秘之事,每那一期武林春秋书刊,在坊间都是大卖特卖,十分火热,差不多是方一推出,便是一抢而空。这般出书组织能在武林之中屹立不倒,风不动,水不摇,背后自有其实力。这端木行正是那武林春秋书社之中搜集消息的散员一名,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是寻上了宫家。
须知每一个武林世家,名门正派被武林春秋盯上时候,都自然会十分不安,生怕会爆出什么惊天的丑闻,而丢尽了颜面。然而若将其拒之门外,又岂不是显示出内心有鬼,真有那不可告人的事情发生?
凤雪看着这位武林春秋的情报员,却总觉得其有几分的乌龙,显得很不牢靠。要是他本领真如其吃饭一样了得,那才很好不过。不过其与宫家为难,倒叫凤雪乐观其成。
青蝶先生眼里闪过了一抹不安,说道:“但不知端木先生去宫家为了调查什么事情?”
端木行捂着肚子咯咯笑道:“你叫我做先生?还从来没有人叫我先生。”他神色正经起来,说道:“我来宫家,是为了弄清楚很早以前发生的一件真相。据说在在七年之前,宫家的二小姐上吊死了。她本来是如花美貌,青春年华,为什么却想不开,突然就死了,实在叫人觉得奇怪之极。这其中想必有一段缘故,然而大家不知道,自然感觉很好奇。我们武林春秋书社收集了大家的意见,许多人表示对宫纤纤之死很感兴趣,要是让我采访出来,写在了本子里面,一定能够大卖特卖。”他满面兴奋,跃跃欲试。
凤雪很不以为然,那宫纤纤固然是死得不明不白,然而明歌死时候何尝不是青春年华,如花美貌?如何便没有人关心?说到底宫纤纤是宫家小姐,出身很高贵,注意的人自然是很多。而不见经传的镖头女儿,自然没有几个人关心。恐怕写在武林春秋杂志上,别人也不会有兴趣,还要问一问这叫明歌的是谁啊?
青蝶先生神色微微的一松,正欲说话,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咱们宫家的事情,是外人能说查便查吗?你又是什么东西,凭着什么来宫家放肆。”这人说话很不客气,却是童音,说话的男孩子,岁数还很轻,才十二三岁样子,却满面骄横之色。一名青衣丫鬟随后服侍着他,应该便是那名叫青鸾的丫鬟。
凤雪见这个少年一身锦衣,发上结着金冠,那冠上有那十几颗明珠,光润无比,一张小脸清秀可爱,眉目奇清,显得格外的俊美。她心中外加一句,性格却很不叫人喜欢,臭屁得很,好似天下无论什么好东西都应该是他。看他衣服打扮,想必就是宫家那位小公子,宫飞龙的遗腹子。
果然青蝶先生说道:“小公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南枝道:“我来玩一玩,难道不可以吗?”青蝶先生乃是他叔伯之辈,宫南枝神色之间,却没有一点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