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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去弘道出院

早起梳洗过,林意涵想着自己好几天也没去见于氏了,怕她担心,便去于氏、王承裕那里请了个早安。于氏和王承裕关怀、安慰了林意涵一番,便拉着林意涵一起吃了早饭。林意涵这顿饭虽吃得有些战战兢兢的,但比起前几天,那是自在多了。于氏见她面色虽还有些略苍白,但已不似前几日那般,也有些红润了,话语也多了些,便放下心来,只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林意涵都一一答应了。

早饭吃过,林意涵闲得无聊,只得回到自己的院子。王思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林意涵进门,王思睿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卷轴,满不在乎说道:“喏,都在那儿呢。”

林意涵自然知道这是他画的弘道书院图。

不客气地打开了图。看了一张,又看了一张,两张图全看完,林意涵着实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本来她以为秋兰和冰菊说的不过是有点夸张了,此刻看来,并非虚言。这些画没有一张有潦草应付的痕迹,每一笔都很细致。这,得花多长时间啊?他不会一夜没睡吧?

林意涵猛然抬头,仔细地看了看王思睿。他的眼眶是有些黑,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林意涵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王思睿则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假装咳嗽了一下:“咳咳,那个,你不会被我的作品吓到了吧?”

林意涵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柔声说道:“昨日本是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当了真。你是不是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王思睿尴尬地笑了笑,又用着那种蛮不在乎的声音说道:“熬夜算什么,几张画而已。”

林意涵越发有些愧疚了。

王思睿清了清喉咙,把林意涵拉到身边,展开了一幅图,指着说道:“你看这个。这是书院的全景图,书院的所有地方全部都画在里面了。”画面上整个书院的面积似乎并不是很大,完全是寺庙的建筑格局,但是却树木葱茏,颇有些气派。

然后又展开另外一幅图,是学院讲学图。讲课的老师身型清瘦,下面的学生听课非常认真。

“书院,真好。画也很好。”林意涵由衷地赞叹着。

王思睿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那当然,那可是爹一手建起来的。”

“可是,三哥,我看了画更想去看看书院了。”林意涵开始撒娇起来。

“那可不行!”王思睿想也不想又断然拒绝了,顿了顿,可能觉得声音过于严厉了,语气又婉转了些:“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书院只准男孩去的。”

“你说的当真?只要是男孩就可以去?”林意涵用一种很无辜的样子瞧着王思睿。

“当然!”

“那你等着!”说罢,不管王思睿,林意涵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喊来秋兰,关上房门。

眼见林意涵进去也有一会儿了,还不出来,王思睿以为自己惹林意涵生气了,便在客厅里踱来踱去,颇有些着急。

就在王思睿想去敲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出来的是秋兰,一脸神秘莫测的神情,对着王思睿眨着眼睛,然后,就见一个清俊的书生走了出来。

这书生身着最常见的儒生服,头带方巾,腰间还挂着一只小巧的玉佩,再看他昂着头,大步走来,当真神采飞扬,俊逸非凡。

王思睿一愣,这书生已经走到身前,拱手为礼:“小生林逸见过王三公子!”脸上却带着精灵古怪的神情。

“涵儿,是你?”王思睿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明白了林意涵的用意:她这是想女扮男装去书院呢。

林意涵此刻却是欣喜之极:“这样可以了吧?”这可是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跟秋兰和冰菊做出来的,费了不少工夫呢。

王思睿略一沉吟:“样子是可以,就是你一开口就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我就不乱说话。三哥你带着我,我跟在你后面,就是去书院转一圈,看完了你送我回来,不会有人发现的。”林意涵急切地央求着。

王思睿听了,觉得似乎也是可行的,再看着林意涵期盼的眼神,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不过可不能乱说话。就在我身后乖乖跟着。”

“那是自然!”林意涵高兴地抓住王思睿的手,王思睿的脸霎时红了起来,只不过下一刻又悄悄隐了回去。

很快,王思睿带着林意涵从府里的后门溜了出去。临行前嘱咐秋兰和冰菊,如果有人来找意涵,就说去三公子那里了。

王府离书院并不远,乘着马车也就是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了。

马车在书院的正门处停了下来。王思睿扶着林意涵下了马车,林意涵抬头便看见了“弘道书院”四个大字悬挂于正门之上,笔法遒劲有力,那是王恕的手迹。正门左右各有一个小门,应该是由原来的山门改建的。

看门的人看见王思睿进来,打了声招呼,也没有问林意涵是谁,便让二人进去书院。书院迎面是一座大殿,名叫“勤思”。这个大殿是学生们日常研习学问的地方。林意涵从门外看了看殿内,果然有很多书生三五成群地在讨论着什么。大殿两侧是偏房,都由走廊相连。王思睿说偏房是那些求学的人住宿的地方。

绕过前面大殿,迎面是“笃行院”。这是弘道书院的精华所在。老师们就是在这里讲道授课的。每个来到这个大殿的学生都仪容整齐,举止谦恭。但是,这些学生又不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先生也不是只站在前头讲课。那是怎样的一幅融洽的师生图啊。这样的情景让林意涵羡慕起来:如果,她上学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学习氛围,也许,她的人生会更有色彩吧。只是,怕是不会再遇到他。如果让她选择,她还是会选择遇到他。

那人,永远也见不到了啊,只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单。

“在想什么呢?”王思睿见意涵看得出神,忍不住问了一下。

“呃,没什么,继续走吧。”林意涵连忙收回心神,主动说到后面去看。

后面是一座3层的木质结构的楼。一层是先生接受学生课余提问的地方,二、三楼则是书院的藏书楼。所以这栋楼也叫“万卷楼”。

也许是因为王恕和王承裕都回三原的缘故吧,书院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送孩子前来读书,也有不少外地的儒生前来求教。平时熟悉王思睿的人,见了面总是要寒暄一番,王思睿也都一一回礼。

时间很快,不过半个时辰,整个书院都已经逛完了。再加上王思睿这个活向导,整个过程非常生动有趣。

“你以后想做什么?”

“恩?”王思睿不明白林意涵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以后会去做官还是在这里,”林意涵指了指面前的书院,“还是在这里讲道?”

王思睿很奇怪林意涵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我会像父亲一样吧,做官,兼济天下,若是哪一天不想做了,便回来管理书院。”

“恩。”林意涵知道当官是每一个学子的心愿,何况王思睿这样一个生在官宦人家的孩子。

林意涵很想告诉他,后世不会有人记得他王思睿,甚至很少有人记得他的父亲,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书院,他们一家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记号。

曾经,林意涵也想学着别人到书院念念书,可是在她看过了书院之后,却再也没有兴趣了。书院,虽说是传道之所,也是附近的人求学深造的地方。他们来求学,无非为的就是功名。其实,跟她上大学有什么区别呢?古人,现代人,都是为了名利挣扎生存的人而已,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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