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看似平静如水,自那夜血光之后,路途中我一直隐隐不安。
晏墨谙终于答应传授我医术,不管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这么做,至少让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了希翼。心中暗打算,光学医是不够的,在这个地方要想保全自己,安全活下去,看来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习,比方武艺,不求举世无双,威震一方,我只求保命求生即可。
熙和五年七月初七,我们一行人到了嘉县。
适逢七巧节,从傍晚开始便见四处人潮涌动。
听龙盼烨说,这七巧节,在这里也叫“女儿节”,大周本就女权国度,所以建国至今对这个节日犹为的重视。国礼部都会安排荣重的“祭月”典礼,连朝堂上的凤皇都要进行祭典。更何况各州各县了,到平民百姓这里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
这几日一直是日行夜息,一行人到达嘉县驿站的时候也适逢日头刚落,远方红霞映天,颇为壮观。
我仍是怱怱拉开帘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实在等不及放下踏登。因为熟能生巧,再也没有脚拐着的现象出现,呵呵。
看着前面有人在安排各位秀男的位处,这驿馆外观白墙绿瓦,想不到里面却是如斯乡野竹风。可是看到这么多的竹制品,竹楼,竹廊,竹凳,竹椅,心中又暗暗不乐,因为我想起那心悸地‘竹舞’。
怔怔在呆在马车前,“小姐,我来服伺静玉公子。”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外面。
还真的亏了他一直跟着我,他就是虞贝,那日,我们已经离良渚有十里地的时候,这个人儿却灰不溜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非要报答我的一银之恩。我已经很婉拒了,那时虞贝一脸的悲泣,缓缓道来,玉织娘真的暗地派人想抓了他去,他也是在邻舍的掩护下,来投奔我了,到了白云客栈,才知道我已经随行上京,于是他硬是一路跟了过来。
细细打探也确知,他也是无路可去,正如我也是竭然一身,想起跪在街边那个惊恐的眼神,眼下这个哭泣的青秀少年,于是就应下一路同行,就当有个同行人,等以后再商榷他的归所。
当时,玉婉儿恰巧也在,虞贝把事儿一说,她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地,口中直道她自己的大姐横行,说一定要为虞贝一个公道,待回去后一定将此事处理。
我们也只道玉婉儿有这个心的好了。
“嗯,虞贝,麻烦你去问问看静玉的屋子哪间,好吗?”
“好的。小姐。你对虞贝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他闪着清目,诺诺地应我。
对于虞贝发誓愿以奴仆的身份跟随在我身边我一直反对,我说我需要的是一个朋友,一个伙伴。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位置。不急,这事慢慢来,如果一年半载还改不得他和我平常的交往,那我也要给他考虑另一个出处了。
不过,这个洗脑工作也是要无时无刻进行地。
我灿然地对他一笑:“虞贝,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仆人,所以我请你帮我做事,当然要客客气气地啊。你不会是要我付银子给你吧?你知道,我可是一贫如洗。”我笑着摊开双手。
“啊,不不,小姐,不要银子……”他慌心解释道。
“喏你看,静玉自从认我做姐姐后,都直呼我的名字,现在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也不要小姐小姐地问我,也叫我青亭吧!”我眼巴巴地望着虞贝,他更加慌乱了。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呢?早就和你说过了啊!”
“难不成,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
“不是,不是地,小……”他更加慌乱,这几日一直被我施以严重的教育心里压力,好似有点成效,过了挣扎期,可能就会有进展。
“那叫我的名字吧?”我期盼地望着他。
一身青衫映在晚霞中,清目黑黑的瞳仁中闪着亮光,他终于唤了一声:“青亭。”
我呵呵大笑:“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不用跑来问这么麻烦,我已经安排静玉住最左边那间屋子。”龙盼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正静静看着我们。
静玉挑起了车帘,甜甜一笑道:“谢谢龙大哥。”
龙盼烨愣是一怔,这是静玉第一次这么唤他,他也清俊一笑,好听的嗓音压着道:“怎么搞得?”
“嗯?什么怎么搞得?”我故意一笑,“你是护送贵君的教司,当然要多多照顾我们静玉,唤你一声大哥,只怕你以后还要赚了呢。”
静玉放下帘子一笑娇笑。
我只见龙盼烨也是妖媚的眉眼舒展开来,此时却犹如莲荷初放般清新,便看呆了我。连虞贝也惊艳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误以为他是一位绝世女佳人,想到这里,我也欠起一抹笑意。
“晚间是女儿节,我想去逛逛,盼烨,你多派几个人帮我照顾静玉吧?”我笑意盈盈地向他请求,难得巧遇七夕,该是一略民俗风光的时候。
不知,他为何皱了眉,随即又风平浪静:“女儿节并不光是女子取乐,更是男子们期盼的节日,被你一提,我也有些兴致去逛逛,不知一起吧?”
“真的?”我惊喜他竟然也去。
“难道我有骗过你不成,为何你总是质疑我?”龙盼烨一脸受伤的不解。
“她不是质疑你,她是高兴过头了……”墨谙也来了,听到我们的惊声喝呼地,翻了翻白眼。
“师父,您真是善解人意,秀外慧中,您太了解弟子了,怪不得您是我师傅。”我由衷地对墨谙拍起了马屁。
“油腔滑调。”墨谙他冷哼一声,他很少对我笑,不是横眉,就是竖眼,我猜他一定记恨被我哭拉衣袖误为调戏的事,所以他肯定对我有偏见。
“别,一丈距离。”见我欲动,他便如临大敌,及时制止。
“是,一丈师傅……”我抱拳一礼。
“什么一丈师傅,真难听。”墨谙显然很不满意我对他的称呼。
“师傅总是说一丈距离,一丈距离,弟子认为‘一丈师傅’这个名称很应景。您看,以后我就这样称呼……”
“不准这样叫,你,十日之内务必将《神农本草经》给我背熟了,不然,逐出师门……”清朗的身影拂袖一个潇酒转身而去。
“啊?天呢,十日啊……”我哎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