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了吧”了断旧情
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手机短信来了。“老地方见，不见不散。”牟雯玉阅过蓝屏，一丝冷嘲在嘴角掀起。是该决断一下了，她在心里说。
晚上7时，在河畔“忘了吧”咖啡屋，牟雯玉和她的恋人刘德里对坐着。刘德里可以说对忍气吞声雯玉一往情深，他之所以选择在“忘了吧”与女友约会，是希望她像“吧”名所示，把以往的情事忘掉，一心一意与他把爱情进行到底。而牟雯玉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刘德里在本城一家很兴旺的电脑公司任会计师，是她的第八位追求者，虽然刘德里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但她仍举棋不定。她不断地把刘德里与前七位的男友作比较。比来比去，比出这样的潜意识：刘德里不是最优秀的，她完全可以找到更如意的“白马王子”。在“忘了吧”，她忘不了前情的丝丝絮絮，却下决心，要把与刘德里的恋情忘掉！
“德里，真是很抱歉，我想，咱俩有不少方面不太相宜，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你是一位不错的男士，一定能找到你称心的另一半，咱俩的缘分浅，还是把我忘了吧。”她呷了一口咖啡，尽可能把意思表达得婉转一些。刘德里的神情有点尴尬：“是因为我的薪水不高吗？我月薪3000多元，在这个城市也算中上等了；是因为我的性格不好吗？我自忖还算温和的，我向来主张男女平等，我不会过多干涉爱人的私事；是因为我的住房不够大吗？位于河畔花园的新宅有129平米，装修上也挺讲究的；还是因为我的相貌？虽然你可以划归为靓女族，不过，我长得也不赖呀，好多人都说我长得有几分像刘德华哩……”
牟雯玉听到这里，眼眸霍地明亮起来，她终于寻觅到这几天自己犹犹豫豫的真实原因了。面前这位俊男，别的都好，就是过于阴柔了，男子汉的阳刚味缺乏了一点。她眉头一挑，白牙烁闪：“德里，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咱俩的关系还是快刀斩乱麻好。你是一位不错的男士，相信你能找到称心的另一半。说到底，咱俩的缘分浅，还是把我忘了吧。”
“这、这……小牟，说到缘分，也是可以培养的嘛，你、你是否能再考虑考虑……”刘德里的眼圈都有点湿了。他想不到，牟雯玉会这么绝情。他与她相识刚好3个月，虽然他了解到牟雯玉比较浪漫，恋爱实习多次，但他并不计较，对她可以说是真心实意的，出手也大方，隔三岔五地赠送她时装、化妆品等礼物。他想，她一定另有相好，或者是过去“挂钩”的一直未断旧情。想想这样勉强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天涯无处无芳草。看来，她也不过是个薄情的漂亮花瓶。算了、算了。他这样想着，也就不再言语，默然地喝起咖啡来。
说实在的，牟雯玉并不是情场骗子。寻求一次理想的婚恋，一直是她的梦想。至于这个婚恋宫殿究竟是个啥样，她也不甚清楚。和刘德里的相识，是通过婚介所的牵线，她主观上也没有去“游戏”的故意。她的双亲均是机械系统的退休工程师，从小她就被视为宝贝疙瘩，娇宠惯了。她在本城的林业局做文秘工作，有一份丰厚的收入，电大毕业，天生丽质，今年26岁，是名符其实的“局花”。和她做过男友的先后有公务员、警官、教师、工程师、杂志社编辑等，均不合她的意。
牟雯玉站起身，从钱夹里掏出10张百元大钞，往吧桌上一甩：“谢谢你以前待我好，这点钱就算是作个弥补吧。”说完，她就拎起坤包，朝他嫣然一笑：“德里，拜拜！”
刘德里怔怔地望着吧桌上的钱币，没有吭声，直到牟雯玉走出咖啡屋，他都没有抬起头。
（二）遭遇第九个“白马王子”
牟雯玉最爱去的地方是舞厅。她身材婀娜，舞技高超，在任何舞会上，她都备受舞伴欢迎。在与刘德里决断后的日了里，她几乎把所有的工余时间都献给了舞厅。
这天晚上，牟雯玉在太平洋舞厅大显身手，吸引了许多舞者的眼睛。一曲终了，她落座舞池东隅，呷着茶，东张西望。这时，一位成熟的光头男子在她的旁座坐定。她下意识地瞟了他一眼，感觉还不错。此人30多岁，长得高高大大、白白胖胖，一条很粗的金手镯在手腕上晃来晃去；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蓝宝石戒指。他闪亮的光头，看上去一点也不别扭，由于头型不错，很有点性感的味道。这位男子从衣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自己叼上一支后，很随意地把香烟盒的敞口朝向牟雯玉，说：“小姐，抽一支？”他的声音温和而圆润。从声音上判断，此人身体很好、营养很好、教养也很好，而且他的目光里有种居高临下的富贵意气。
牟雯玉摆摆手说：“谢谢，我不抽烟。”他含笑点颔：“优雅的女人，不一定都得抽烟。”
她不由得打量他起来，心里泛起好奇的涟漪。
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他咿啦哇啦地和对方讲了一番，内容似乎与生意场的事有关。随之，舞曲的旋律又开始在大厅里回荡。光头男子关上手机，礼节性弯腰，温情地说：“请赏光，咱俩跳一曲吧？！”
牟雯玉不经细想，就和他步入舞池。男子肥笃笃的手牵着她的素手，引领她翩翩起舞。他说：“小姐，你的手真美，真温柔，玉手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微嗔着，心里却体验着一种陌生的甜蜜。
似乎是约好的，翌日晚上，她和他又在太平洋舞厅见面了。两人坐定后，光头男子从拎包里拿出一对翡翠手镯，递在她手里，说：“这是一点小意思，我的一点小心意，请笑纳。”她的秀眉微蹙：“这怎么可以呢，我和你可是萍水相逢……”
“是这样的，昨晚回家后，我一直睡不着觉，脑子里老是映着你漂亮的手。我想，你的手应该配上这种上好的宝石手镯，那才更加光彩照人呵。”他侃侃而谈，一点没有勉强人的意思。她听他这么夸奖，心一愣，不由得接过手镯，试戴了一下，果然十分相宜。她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货色，多大的价钱？我付钱，行不？”光头男子爽朗地笑了：“看来，小姐把我看扁喽。这副手镯是缅甸极品翡翠，不算贵，才5万元……”“这么贵？先生，您是……”她的好奇心被调动起了，眼光也温柔起来。“我叫阿戈，做皮毛生意。单身汉一个，渴望爱情光顾。”他说着，从一个黄金打制的名片匣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舞曲再起。牟雯玉红着脸，戴上手镯，又和名叫阿戈的男子跳起舞来。这次，两人更为投入，他牵她的手更有力，她甚至感觉到压着她腰肢的大手在微微使力。她没有反感，却平添一种微微昏眩的感觉。
舞罢，阿戈带她到夜排挡吃夜点心，又打的送她回家。阿戈彬彬有礼地告辞，反使她陡生惆怅。
牟雯玉上班时，就戴上了那对翡翠手镯。她摇曳多姿，步履添韵，风情万种，吸引来了本单位和外单位来办事的众多男士的目光。没有不夸奖她的玉镯的，同时也夸奖她的玉手——说她的玉手衬托了玉镯的高贵，而玉镯又反映出的玉手之美妙，正所谓相映成趣，美哉，妙哉。于是单位里的人多数估计她的婚恋这次极有可能迈向成功了。
果然，牟雯玉主动要求去阿戈家做客。阿戈也不含糊，很爽快地带她去自己的寓所。不过他先向她打了预防针：“我说雯玉啊，你要有思想准备呵，我家住在老城区，我还来不及购置新宅哟。另外，我老爸、老妈和我在哈尔滨当局长的兄弟一起住，我一人独守老宅。”阿戈的寓所坐落在墙皮巷口108号，是一个带后院的老式平房，面积倒不算小——四五十平米吧。室内的家具都有是老式的，但家电一样也不缺，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都是新款的。阿戈家的状况没有减弱牟雯玉对新男友探索的兴趣。至少，她已把他划归到坦诚男士的范畴，没有为她第一次莅临他家而作秀。
此刻，阿戈把冰箱里拿出美食，——端到餐桌上，笑呵呵地说：“牟小姐，噢，还是叫你名字比较顺口，雯玉啊，你一定会奇怪，像我这样有物质基础，为什么还住这么差劲的旧房。让我来告诉你。一，我的资金首先考虑用于生意上的周转；二，我们这里早就划为‘拆迁区’，这里的地段不错，到时，我仍想搬回来住，当然可以多出一些钱，搞得大一点，你说你喜欢住几楼，面积多少才合适？”
牟雯玉望着这个精明、身强力壮的生意人，说：“三楼吧，我喜欢三楼；面积嘛，120平米左右也够了，太大的话，搞卫生就有点累了。”阿戈动情地握住她的手：“我的美人儿，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见咱俩是有缘分的呵。”她并不拒绝阿戈的亲昵，反而把身体往他那儿再移近了一点，说：“阿戈，你说拆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阿戈微闭着眼睛想了一下：“大概半年之内吧，只是要回迁的话，总得等到新楼落成——这就算不准了，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吧。”
牟雯玉眨着眼睫：“要等这么长时间啊，太叫人心焦了！”阿戈已摸准了她的心思，劝慰道：“不必心急，在等回迁的日子里，我们可以租房嘛，现在只要有钱，再高档的房子都能租到手的。”
他热情地拥抱她，她也迎合他的热情，把热烫烫的嘴唇贴上他的脸颊。他的肉嘟嘟的手开始动作起来，她的上衣纽扣被子解开了，她的脸颊火辣火辣的，不作任何反抗，她心甘情愿地被这个健壮而老练的男子俘虏了。天黑了下来，她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一夜，她就在墙皮巷的老屋，与他过了消魂的一夜。
第二天，得到生理上极大满足的牟雯玉，完全离不开这个大她10岁的皮毛商了。在阿戈给她浏览了他的各种有价证券交易、银行存折等共计300多万元以后，她提出两人可以把婚事提到议事日程了。
一星期后，牟雯玉就向单位的同事和亲朋好友们宣布：我要结婚了。
阿戈和牟雯玉去了一趟广州，算是旅游结婚吧。回来后在江南春饭店摆了10桌喜宴，还买了价值数千元的糖果和香烟分发给她的同事、亲戚和熟人。这样，她就成了有夫之妇，当然阿戈也成了有妇之夫。至于新房，暂时设在阿戈的旧宅。她没有把房子当成一回事，她想阿戈有的是钱，这世界上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回来的。
（三）美好的蓝图
半年过去了，墙皮巷折迁的事连个影儿也没有。牟雯玉心里有点不踏实。在和邻居聊天时，专门打听拆迁的事。邻居告诉她：墙皮巷是市里老宅重点保护区，10年内不会动迁的。于是她就正式与阿戈商量：“阿戈呀，听说这里短时间不会拆迁，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阿戈眉毛一拱：“是吗？怎么这拆迁的事说变就变？不过没关系。我们另买一套吧，不就是七八十万的事嘛。”他说完这些话，就匆匆离家了。
她看中了临湖花园小区一套150平米住宅，房价约78万元。于是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阿戈，他答应了。可两个月过去了，不见阿戈有买新房子的意思，不免有点纳闷。这天，她双提起这事：“阿戈啊，你答应买临湖小区的那套房子，怎么就听见打雷，不见雨点呀？！”阿戈说：“别急嘛，据说现在的房价最高，估计会跌，再等等吧。”夫君给她的印象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迟迟下不了购房的决心，想必有他的道理，她也就不再催促了。只是这城市里的房价非但没有下降的趋势，反而日日见涨，这下她可真的着急了。
这天，阿戈回家后，浑身灰蒙蒙的，神情很沮丧。他一改说说笑笑的作派，只是一杯杯地喝酒，一连喝了七瓶啤酒。她好言提及目前房价看涨的事，可阿戈已经醉了，上床时，他说：“你、你就去房产市场了解了解行情，看到满意了的，你、你就买、买下来吧。”她不知道他说的话算数不算数，但心里委实是乐滋滋的。
她最近了解到，位于市南郊的翠绿别墅庄园，还有几套别墅没有买主。一打听，价位在100万到150万之间。她有点心动了，就直接赶到那边来个现场察看。如果满意，马上叫阿戈拍板买下。现在房价看涨，再这样拖下去，阿戈的钱就难于应付了。她真的去了那里，离墙皮巷约有10公里。环境不错。为了有个真切的印象，她还叩开已经住了下来的几户富家的门，进里观光了一下。
当她叩开第三家别墅大门时，被客厅里的烟雾呛得咳嗽起来。她定睛一看，有四个男人在打纸牌，各人的案上放了一堆钞票。这些人在赌博呀，看来不该撞进去。正当她拔腿想走时，最里边的一个汉子站起身，淫荡荡地说：“是哪位的相好，这么漂亮，来、来、来，让大哥我瞧瞧，是几等货色？”
等这个汉子走近大门旁，呆住了。他发现这位唐突的女客是自己的太太牟雯玉。他不悦地说：“你、你，雯玉，你怎么到这儿来？”牟雯玉轧出苗头，反唇相讥：“阿戈，我要问你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戈转身向牌友们讪讪地作揖：“诸位，对不起啦，我内人在家寂寞，跑出来找我。今天就玩到这里。”说完拉着牟雯玉撤退。
“原来，你一天到晚在搞赌博呀，你这个坏胚子！”牟雯玉火气冲天，想不到自己这么高的智商，却弄不清楚丈夫在搞什么名堂。阿戈忙赔笑道：“你不要发火嘛，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玩玩牌，既是娱乐，也是商务外交嘛。看来，你少见多怪了。”一路上，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着。
一回到家，两人停止舌战。牟雯玉把购房的想法告诉阿戈。阿戈听了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说：“我打听过，这个翠绿别墅区风水不好，咱们还是再等等吧。听说，城中湖畔小区马上要开盘，那里的房子才高级呢，让我托朋友去看看，弄它一套临湖三楼的，价格嘛，当然要弄到优惠价。”
（四）悲惨的结局
现在作为牟雯玉来讲，住宅未得到改善，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最糟糕的令她无法忍受的是，新婚三个月后，阿戈的亲热劲已经日渐消失，且隔三岔五地不回家过夜。有一次，一连五天不见他的人影，也得不到他去哪里的消息。这天，她终于忍不住满腔怒火爆发：“阿戈，你这个薄情的汉子，这些天到哪里鬼混了？”阿戈板着脸说：“你也不要太嚣张了。我吗，当然去做生意啊？现在市场不像以前那么宽松，赚钱难哪。”
牟雯玉厉声问：“阿戈，你到底是干什么行当的？”“我？皮毛商啊，你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公司设在100多公里外的山区，我也难得去公司蹲点，要不是和你成了家，我会这样吗？我以前半月一月都在外头转。”阿戈叼上烟，猛吸一口，烟雾缭绕起来。她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镇住他，只好黯然伤神。
没几天，阿戈又要出远门了，甩下话：“我要10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你好自为之吧。”她抓住他的衣服：“你倒轻巧，自从和你结了婚，你拿出什么钱来开支这个家庭，还不都用我的工资。你要走，可以，总得留点生活费吧！”“笑话，现在男女平等，女人也要自食其力。靠男人养的女人不是好女人，这道理你肯定明白。”他嘟囔着，摔门而去。为了避免邻居们笑话，她只好暂且罢休，没追出去与他闹。
阿戈不在家的日子，她觉得特别无聊。去舞厅、逛商店没兴趣，坐家看电视也没兴趣。有时她也从手腕上退出翡翠玉镯，抚摸着，暗忖：我难道嫁给了这对玉镯？
这天，倍感惆怅的牟雯玉出了门，她轻装淡抹，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玉镯，一扭一扭地在步行街上徜徉。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看见她多时不见的第八位追求者刘德里，顿生一种渴望，想与他聊聊。她知道她的婚姻选择伤了他的心，但当时她对他确实找不到感觉，谁叫他缺了点男子汉的阳刚味呢？！心里是这么想的，眼睛却在追寻他。刘德里似乎有急事，行色匆匆，刚一露身影，转瞬又不见了。她在人群里挤进挤出，顾盼留连。也许是心急了一点，她的脚步一加速，就绊了一脚，跌倒在地。据说，戴手镯的好处就是人一旦摔跤不会伤筋动骨。果然，她跌倒的时候，下意识地去保护手镯，两手朝前扑地，身子骨丝毫无损，但两只手镯却碎成几段。她可伤心了，这可要5万元哪。她把手镯的碎段——捡起来，用手绢包好，指望有个什么法子能把碎镯粘接好。她刚站起身，耳边响起一个男声：“哎哟，是牟雯玉呀，好久不见了，你手绢里包的是啥呀？”她抬眼一望，此人正是她同刚才追寻的刘德里。她的脸刷地红了，说话也期期艾艾起来：“噢，是德里呀，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我的手绢里是一点零食……”她不想告诉昔日的恋人手绢包的是碎玉，哪多掉价。
此时，从商场里走出一位美貌女子，朝刘德里款款走来。她走到刘德里身前，轻声问：“德里，这位小姐是你的同事吗？”“是的，是同事，以前的同事。”刘德里局促起来，又把拎马夹袋的女子介绍给牟雯玉：“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准备五一节结婚，到时想请你光临我们的婚礼。”
刘德里的未婚妻大方地和牟雯玉握手：“见到你，很高兴。”牟雯玉的心慌慌的，看来这个刘德里艳福不浅，他的未婚妻果然气质高雅、仪态大方，她自感相形见绌，恨不能即刻溜走。
牟雯玉回到家后，更大的灾难临头了。有几个陌生男子正围着阿戈，催他还债。
“这是怎么回事？”她高声喊着。其中一位矮胖男子说：“看来，你是老板娘了。你老公欠我的钱已过归还期三个月了，欠债要还，对吧？”
牟雯玉问阿戈：“你欠他多少钱？”阿戈全没了往日的神气，战战兢兢地说：“太约98万吧！”矮胖男子更正说：“加上利息和违约金总共158万。”
她着急地问老公：“你公司有钱为啥不还？”阿戈连连摇头：“没了，没了，都输掉了。”
原来，阿戈的银行存款并没有给她看的那么多。那时账上的钱，是他与合伙人、也就是那个矮胖子共有的。他个人不过三四十万吧。前阵子，他的皮毛生意蚀了本，公司的营业执照也被吊销了，还被工商所罚了一笔数目不小的税款。按照协定，他还得给合伙人一笔巨额资产。为了快速不定期钱，他就和别人赌博，开始赢了五六万，近几天手气太臭，连连输牌，光输在翠绿别墅那里就有60多万。
阿戈被逼得没法子，把所有的有价证券、现金，连活期储蓄都拿了出来，远远不够偿还合伙人的数额。
矮胖子说：“阿戈，是你不诚信，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就招呼来人搬屋里的电器和家具。
牟雯玉欲哭无泪，喊道：“这位大哥，慢一点，我还有点钱……”她打开床头的小柜子，拿出几张定期储蓄单，还有几叠人民币，“这里大约有18万，是我的私房钱，你、你先拿去。”
矮胖子把存单和现金计算后放入包里，说：“老板娘，你这点钱凑上，还差一截呵。”口气是缓和多了。牟雯玉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手绢包里的碎玉，就解开手绢，说：“大哥你看看，这些翡翠碎玉能抵些钱吗？完好时可值5万多呢。”矮胖子眼睛一亮，凑过去撮起一段碎玉，眯起眼察看。他先是用鼻子哼出声来，随后昂头大笑：“你当我是傻子呀。老实告诉你，我在珠宝行当过几年伙计，这玩意是玻璃赝品，完好的一对也只值20块钱。”
牟雯玉傻了，惊恐地问阿戈：“你、你不是告诉我，这对手镯值5万元吗？”阿戈低头嗫嚅：“我、我……这手镯……”她把手绢包往阿戈掷去，号啕大哭：“你这个骗子，我、我要和你离婚……”
阿戈突然来了精神，亮声说：“离婚？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咱俩是夫妻，家中的财产是共有的，我的一屁股债务呢，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我的天哪……”牟雯玉嘶喊着，她像做了一场噩梦，瘫坐在椅子上既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
不久，她疯了，老是重复着：“这、这就是我的第九个‘白马王子’，嗬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