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该死的葛雷,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海青老师的小宇宙爆发了,方星辽和祈雪声,前者像猴子般跳到他背上,后者发狠地用力拉扯住他,这才将险些气疯的人给勉强制服。
比赛时,一丁点花边都能传的沸沸扬扬,人们尤其关注那些评委跟选手互不对盘的事,海青听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冲到演播E厅,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此行不是要砍人,就是要踹人的。
斯未寓要为登台做准备,于是,方星辽和同样是闻讯而来的祈雪声,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他拖出E厅的后台。
人在愤怒会变成一头大象。
就在方星辽快要被海青被背上摔下来时,一双手从后面稳稳地推住了她。
回过头,看到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他咧开一抹笑容,白亮的牙齿璀璨生辉,让人不由感叹:年轻最好!
“辛洛,快来帮忙!”
“你确定?我的‘帮忙’会稍微粗鲁一点。”
“哪那么多废话!”粗鲁一点,也比让海青冲进去找葛雷算帐好吧。
狄辛洛上前一步,拉开祈雪声的手,一拳擂到海青的腹部,只听后者闷吭一声,身体便瘫软在他的肩头。
祈雪声见状,上前怒腾腾地推了他一把,生气地喊:“你干嘛打晕他!暴力犯。”
“你这位姐姐还真记仇,我记得上次的事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他又没真地打断那个叫‘马丁’的老男人的肋骨,只是吓唬罢了。
“暴力犯!打了人之后,说一声‘不好意思,打错了’这算道歉吗?”
“我学的中文里,‘不好意思’就是道歉的意思。”
“打一耳光跟捅一刀都是伤害罪,但也会判得不同,你学习中文时,没学过‘程度’这个概念吗?”哼,像他那天晚上做的事,说十句‘对不起,我错了’都不够。
“我学的中文里,女人和小人是放在一起说的,要我把原句念给你听吗?”
“你什么意思?有胆再说一遍!”
“意思是,你们女人很烦,原来听不懂中文的是你。”
方星辽蹲在海青的身边,抬头看着快要呛成一团麻辣粥的两人,三根黑线顺着她的额头滑下。
“辛洛!”方星辽伸长一条腿,踢了踢狄辛洛,“跟女生吵什么?帮我背海青老师去休息室啦。”
祈雪声还想纠缠,被蹭地站起的方星辽粗鲁地捂住嘴巴,向后台方向拖。
见状,狄辛洛竟然笑了,他背起海青朝休息室方向去,走了几步,又转身向方星辽喊:“阿辽!那个评委没有眼光啦,唱歌跳舞人人都会,抛鸡蛋可是技术活,你的表演超赞越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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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辽几乎可以确定,祈雪声和狄辛洛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两个人之间彼此讨厌的程度已经到达了一种颠峰。因为,祈雪声居然会因为被人糟蹋了心情,连斯未寓的表演都不想再看了。
不过,方星辽也没有看到,当她一个人回到后台时,斯未寓已经拿着吉他,一脸从容地走下舞台了。
“怎么样?”她迎上去问,双眼中还有浓浓的失望,若不是海青突然来闹,她本来有机会可以听到他完整的唱一遍那首新歌的。
斯未寓一手拿着吉他,一手拉住她,反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她傻笑,摇了摇头,表情认真些又说了一遍,“阿寓,我真的没事。”然后用很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着急地追问:“怎么样,评委给多少分。”
他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分?满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除了喜悦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太棒了,你终于可以走过阴霾,这一次,一定可以顺利进入一百强的!”
“阿辽,不是三十分,而是……三分。”他苦笑着。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唯一的三分居然是葛雷给他的。
方星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三分。
就她刚刚那个荒唐无比的抛鸡蛋表演,只可以拿到十三分,而斯未寓的弹唱却只拿了三分。
她并不是没有听过那首歌,虽然不是完整的版本,但那绝对不是三分的水准。
“到底为什么,怎么努力都不行!做了那么多事,那么辛苦,还是没办法消除他们的成见吗?”眼泪突如其来,一下子就红了她的眼眶。
或许是为了他而伤心,或许是为了自己即将输掉的比赛而掉哭泣,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些眼泪却是货真价实,像透明的水线一般顺着她的眼眶就掉了下来。
斯未寓不是没有见过她哭,在秋海那一次,她划过眼角的泪水远比现在悲伤的多。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眶说红就红,眼泪更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这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他,全身僵硬地愣在当场。
化站台的镜子,反射出斯未寓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僵硬得如同化石般的表情,像极了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半晌,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上前一步,再前一步,完全依靠本能地将她抱住,声音里一丝软、一丝柔、一丝暖,像是烘着人心窝般,说:“别哭了。”
说完,他抱得更紧,大手像抚爱宠物的毛发般,轻柔无比地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两下、三下……
很多时候,人们都在为爱情真正的定义而伤透脑筋。殊不知,十指交握的淡淡温暖、难过时的拥抱依偎、简单却温暖人心的话语,这一丝丝,一毫毫,往往都是爱情这副大拼图,在完整呈现之前,那些碎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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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比赛规文,所有选手都在参加宣布百强名单的电视转播,首先公布前五十名人气选手名单,然后安插嘉宾表演,最后再将评委加人气票数的总分,按从高到低保留五十名选手,由此组成今年《大红大紫》的一百强。
一百强选出之后,会经过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和比赛,而最终产生全国十强,开始进入正式的电视直播赛。
方星辽在空档里回到房间收拾行李,由于节目全部结束,可能会超过十点,她并不奢望制作组的人留她过夜。另外,心情惨淡的时候收拾东西,通常会丢三落四,离开电视台后,她可没办法再回来拿,这里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动物园。
其实行李很少,只是几件换洗的衣服、杂志和零碎的东西,她看到被放在腰包旁的苹果MP4,眼神突然恍惚了一下。本来打算,在斯未寓顺利进入一百强时,把卡西法最后的影像资料放给他看,在最后面的地方,是卡西法准备送给他的歌,带着淡淡悲伤的哼唱。
而,现在看来,他们都没有机会可以继续站在这座舞台上。
差不多到九点半,所有的小组都已经比赛完毕,经过统计人员算分,前五十名人气王率先进入特意为节目打造的华丽演播厅,和众多表演嘉宾一起表演,隔着背景墙,演播厅里的音乐轰鸣、掌声雷动、热情高涨得快要冲破屋顶。
剩下的五十人名额,会按照十人一组点名亮相,每人给几十秒的单独特写,没有安排任何表演,相对前五十的人气选手来说,完全属于不是一个娘的差别待遇。
祈雪声,综合分数最高的选手,进入第五十一名。
只是她的表情比那些没有被宣布名字的选手,还要惨淡灰暗,在主持人的催促下,她走上台去,依然是一脸冰霜,不见一丝笑意。
主持人继续宣布入围的第二组、第三组……
方星辽绕到斯未寓的身边,从他身后偷偷地拉住他的手,小声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如果是KISS的话,现在不方便。”他一脸正经地说。
“神经!”用力地擂了他一拳,方星辽把手伸进兜里,摸到那只MP4,正要将它拿出来,突然听到主持人的声音——
“下面,让我们大家欢迎,第八十三名入围者,如雪狼般,用触动人们心灵的歌声,洗涤曾经犯下的过错,他就是从美国归来的弹唱天才——斯未寓!”
顿时,观众的欢呼与掌声一浪盖过一浪,甚至,还有人自发的喊起了他的名字。
“斯未寓!”
“斯未寓!!”
“斯未寓!!!”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斯未寓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怔怔地看着方星辽,低声问道:“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方星辽也愣住了,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选手,发现有些人正一脸嫉妒地望过来,而演播大厅里,呼唤着他名字那三个字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连主持人似乎也受不了这种观众热情了,他用超快的速度介绍着余下的晋级选手,因为按照流程,应该是十人一组上台。
斯未寓跟着其他选手一同上台,摄影师破格给予他长达三分钟的特写。
后台,方星辽看着舞台大屏幕上,他那张神色有些迷离的俊美脸庞,心头柔软处有了一阵揪痛。
斯未寓,他果然是当明星的材料,仅仅是从评委手中拿到了三分,却依旧能站进了一百强的位置,这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心的一半,在为他的成功而欢呼雀跃,而另一半却隐晦得多,期待、嫉妒、失落和空虚,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复杂地纠结在一起,塞满了她的胸腔。
她明明已经死心了,都已经打包好行李做好离开的准备,却依旧在期待最后十名晋级的名单里,会出现她的名字。
第九十名、第九十一名、第九十二名……
她竖起耳朵,不错过一个字,认真听着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每一个发音。
第九十九名!
第一百名!
结束了,她果然被淘汰了。
她惨白着一张脸,有些认命地笑笑,自嘲道:“我果然还是门外汉啊。”说完,便抬起有些沉重的步子,跟在那群同样心情沉重的被淘汰选手的身后,向出口走去。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在沉寂片刻之后,突然响起——
“这是‘大红大紫’节目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我们竟然有选手出现了并列成绩,经过大赛主办方的沟通决定,我现在隆重地向各位宣布,‘大红大紫’并列一百强的选手,我们的第一百零一强——方星辽!恭喜入围。”
方星辽,一方星空的辽阔。
她终于也在《大红大紫》这个舞台上,占据了她的一方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