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家老公好漂亮唷,穿啥都那么好看。
米果果双手捧着脸蛋,两眼眯成一条线,美滋滋地站在九曲回廊桥下,浑然忘我地望着玉兰亭中的俊逸男子。
古色古香的八角凉亭,左邻雪霁堂,右通曲廊轩榭,前方黄石假山层叠,背景广植玉兰、天竹,压脚一片四季海棠红丹丹的开得正旺,四周鸟语花香,融入阳春三月午后明亮得几近透明的空气里,登时叫人心旷神怡。
玉兰亭中端坐着两个人,除了那名姿容清俊的青年之外,还有一名神情鄙薄,看上去带着几分猥琐的中年男子。
青年身着天青色阔袖暗纹锦袍,头束白玉发冠,以一只造型古朴的象牙簪压轴,气韵舒缓,眉目俊雅,俨然一副书香门第贵公子派头,与他身旁那名虽然锦衣玉带却一脸横肉的中年人比较起来,更显得高贵脱俗。
米果果的眼神早已直接将那中年男人PASS,此刻正泽泽闪光地停留在她老公一张神韵十足的脸上。
那青年男子轻垂了眉眼,正微笑着同对方侃侃而谈。
米果果离得有些远了,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防事,她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没兴趣,只要有帅哥可以供她YY,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再说正儿八经自己家老公,看看又咋滴,还怕人闲话么!
米果果越想越爽,一个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她看见那两人正在推杯换盏,促膝畅谈。
然后——
中年男子突然兽性大发,一把夺走她老公手中酒盏,一手铁箍般将他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强制性抬起他的下颌,深吻。
俊逸青年浑身僵直了片刻,竟一手扶在中年男子胸口,甘之如饴地承受。
唇瓣开合,火热的舌彼此纠葛缠mian,连空气都仿佛灼热起来,一茬一茬地迸射出激情的火花。
米果果看得两眼发直,下巴差点直接掉地上。
也说不上是冷还是热,一股惊寒顺着脊梁骨浸入四肢,米果果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这这……这都什么情节?!
还没等她受到刺激霎时间石化掉的身子找回知觉,眼前激情缠mian的一幕又迅速地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俊逸温婉的青年——也就是她老公,是的,米果果确定自己没认错人——悄然腾出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拔下了发髻上长长的象牙簪子。
漆黑如丝绸般的长发散落下来,暧mei地流淌在肩头。
正在深吻他一段修长白皙脖颈的中年男子突然喘息起来,仿佛野兽一般低声咆哮着,撕开她老公的衣襟,一口咬了下去。
疼……
米果果深有感触地瞪着她老公霎时抽紧的身子,心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紧接着,那只修长柔韧的手轻轻一转腕,准确无误地将手中象牙簪子捅进中年男子左耳,一气呵成地塞了进去,‘噗’地一声,和着一股喷射而出的殷红的血,竟从右耳耳际冒出尖端。
原本就一年横肉的猪头扭曲出古怪的表情,哼都哼不出一声,便缓缓软倒了下去,临死还鼓着一双鱼眼,很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青年站起身,从怀中掏出精巧的银质匕首,将那只猪头砍了下来。
然后他又掏出一张铭刻着古怪纹理的咒符,一边信口吟诵法诀,一边将它往空中抛去。
米果果听不懂他念了句什么,只看见那张狭长的明黄色咒符爆炸出一小团火焰,下一刻,居然化作一只雕工精美的黑檀木盒子,稳稳当当落在她老公手中。
他从那颗头颅中抽出象牙簪子,随手弃之于地,只捡了猪头装进黑檀木盒中,四平八稳地锁了盒盖,端放在酒席宴前。
足足花了三分钟,她看见他无数次倒茶漱口,然后吐掉,到最后还是一脸厌恶的表情,莫奈何茶水没了,他只好深吸口气,整理鬓发衣裳,双手捧着那款雕蟠桃福禄祥纹的黑檀木盒,英姿飒爽地走向米果果。
米果果浑身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
她明明吓得手脚发软,却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溜烟跑到曲廊尽头,整个人呈八爪章鱼状紧紧黏在那口还有几分凶悍模样的石狮脑袋上。
米果果望着她老公,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青年停下脚步,手捧黑檀木盒,望向米果果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悯,更多的却依然是淡漠疏远的神采。
他说:“苏姑娘,公差已经办完,我们该回去了。”
米果果一双眼失了神地瞪圆。
苏姑娘?
苏姑娘是谁啊?
然后她脑袋不怎么好使地昂起头来,仔细回想起之前匪夷所思的一点一滴。
@@@
原来那么大的公交车也可以表演‘空中飞车’耶!
米果果记得自己被他那聪明绝顶的老公三言两语哄骗着领了结婚证书,正露出一副被卖了还帮人贩子数钱的表情同她老公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没啥气节地望着她老公一个人傻呵呵地笑着,然后看见整辆公交车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进人群,撞破大桥铁栏杆,飞向下面波光粼粼的长江江面。
午后的阳光非常耀眼,掠过茶色玻璃的车窗透射进来,一瞬间竟迸射出炫耀的光华。
恐怖的惊叫声充斥耳际,米果果迟钝的神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身子忽然被老公抱紧,勒得她有些气闷。
包包里面崭新的结婚证书跳了出去,米果果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捡,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诧异地抬起眼,看见老公俊逸的面庞一片铁青。
他紧抿着唇,唇角压得很薄,漆黑深邃的双眼望着自己,眼中透出绝望的、莫名悲哀的神情。
那一刻她好像也若有所感地觉得害怕起来。
可是,一点也不痛苦哦!
她只是睡过去了而已,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还听见有人说话。
“你又替她换了个灵魂?这是第几百个了?”低沉温和的音质,带着醉人的旖ni和一丝不愠不火的笑意。
却是后面淳厚慵懒的中音吐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怎么,折腾了好几百年,竟还没上千么?”
“嗯……恰好是第九百九十九个。”
“噢,也快了。”
米果果打了个哈欠,伸手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半梦半醒地坐了起来。
刚睡醒脑袋还处于小白状态,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米果果也懒得去想。
两大帅哥立于床前,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虽然其中一个带着一副类似假面舞会中精致的银质面具,可从他露出来好看的唇角和光洁的下颌,米果果凭着自己强大的YY精神,一概将之划为面首之流。
而没戴面具的那位少年则更是妙目流光,清逸俊秀,色如春花啊……
也许是米果果那两道直率坦白得毫无掩饰的目光太过炙灼,对方收回停留在她脸庞上的眼神,淡然投向别处。
现场气氛登时泛起暧mei的、尴尬的、让人想入非非的旖ni感。
“咳咳,”坐在米果果床前戴面具那位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干咳两声,轻声问道:“姑娘,你感觉如何?”
米果果坐在床上,整个人还是有些犯傻,她左右环顾,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老公呢?”那口气很像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瞅着这房间的布局,对联屏风,琴棋书画,八仙桌、琉璃镜,跟古代年间那些个贵族少女闺房没啥区别,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她家老公米了,一分为二化作眼前两大帅哥。
可咋瞧着都不像啊?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看,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比较好。”她傻,并不等于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傻,戴面具那位埋怨地撩了站在身旁的少年一眼,尽可能心平气和道:“这具身体名叫‘苏璟兰’,现在暂归你的灵魂所支配,属职是地狱第九层离魂接应使,这位是——”他往旁边清俊少年的方向略一颔首,道:“本王右座尊使龙颜,也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他会负责向你传达所需执行的具体工作范畴。”
米果果依旧傻在原地,半个字也没听懂他在说嘛。
她那跟成仙了似的反应让对方很是无语,忍不住抬起手臂揉了揉有些许青筋暴突的额际,换了副哭笑不得的声音问旁边那位:“龙颜啊,你口味改了么?打哪儿弄来这么位神仙?”
那唤作‘龙颜’的少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顶头上司,舒眉展目地微垂了眼睑,纯银般温柔浑厚音质从他唇角溢出来:“平等王多虑了,玩具么,自然是力求不拘一格的,若都是一般味道,岂不乏味?”
“懒得管你,”平等王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反正你自己弄来的人你自己打理,剩下的你和她说,我正堂那边还有些事,先走了。”
龙颜应了一声,单手抚肩,垂首恭送顶头上司起驾回宫。
转瞬之间闺房中只剩下精神上存在某种缺陷的米果果和那位俊逸养眼白衣少年。
这少年长得真是漂亮啊,皮肤白嫩光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空灵优雅的气韵,好好看哦~
米果果习惯性地双手捧颊,眯起双眼喜滋滋地瞅着对面那位少年,眉开眼笑地大放光彩,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龙颜转身正视米果果,抄手环胸,依然在笑。
不过那味道可于米果果大相庭径。
——没见过死后灵魂被迫受阴司奴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
龙颜轻蔑淡漠的神情毫不忌讳地就分明写在眼中,偏米果果半点看不出来。
她只觉得他那副模样好酷好帅好有味道~哦。
“你想见你夫君么?”终于,龙颜轻缓地开口问道。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米果果双眼流露出如沐圣光般的表情,点头如捣蒜。
那少年面庞上的笑靥又变幻了副戏谑的味道,口气疏离却暧mei不明地告诉她:“别担心,你一会便能见着他了。”
真滴说?
米果果登时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