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嘛~
没见过这种乌鸦嘴的!
“你才要去死了呢!”米果果气得头顶冒烟,好不容易绝境脱险的好心情全被他一句话一扫而空,她愤怒地伸手指着他,嚷嚷道:“我又没惹你,好端端的你咒我做什么?脑子有毛病啊你!”
“小米姑娘,别说了。”她惹没惹他旁人肚里自知,就连小绒这种初来乍到的角色,心思细腻敏捷一点,稍微察言观色一翻,也将整个情况了解到个八九不离十,忙不迭出口劝阻。
两人的阶级关系尚不清楚,不过就瞅着眼前龙颜这副君权在握的架势,孰重孰轻也一目了然,他自知是多余出来碍眼的人,除了翻身下马以示清白之外,连对果果的称呼亦重新变得恭敬疏远起来。
只可惜重伤在身,翻身下马不急站稳,脚下一个踉跄,登时闷哼一声,蜷缩着身子跌倒在地。
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倒是让高高在上的龙颜微微一愣。
“小绒!”米果果一见小绒竟强撑着从马上摔倒在地,急忙也跟着跳下独角兽来,半跪下来扶住他的双肩,颤声道:“你没事吧?”
小绒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紧牙关,紧闭着双眼,略微泛青的额际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好疼吧好疼吧?看他这副模样,是不是伤口好疼呢……
“小绒,小绒!”米果果都快哭出来了,她咬了咬牙,仰首逼视龙颜,愤然道:“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可是小绒他现在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你便是心理变态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吧?”看见龙颜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果果又呆滞了片刻,紧接着火山爆发一般跳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离火兽的缰绳,大叫道:“你救救他呀,这孩子失血过多,就快要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
米果果万想不到啊,她焦急恐惧、嘶声裂肺换来的,竟是他这么句话。
更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龙颜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瞧也不瞧果果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令左右:“带苏姑娘下去,软禁待审。”
“龙颜,龙颜,龙颜!”一双幼细的手臂被武士左右架起往后硬拖,米果果暴怒地双脚乱蹬,空气中遥遥传来她凄厉地痛斥:“卑鄙无耻,你不得好死啊你——龙颜!!”
凄绝冷厉的痛骂声响彻云霄,除此之外,全场一片寂静。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多说一个字,更没人敢在这种时候不要命地站出来替那小姑娘报不平。
他们是深知龙颜大人手段的。
那丫头脑袋原本就比旁人少了根筋,叫嚣起来不懂得节制,骂得起了兴头,一时还停不下来,一声更比一声高。
龙颜紧锁了眉头,从坐骑上跳下来,吩咐旁边一名随军仆妇:“烦死了,让她闭嘴。”
那常侍随军的仆妇垂首诺诺,急忙领着两名属下去了。
龙颜这才深吸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青筋暴突的太阳穴,轻声吩咐左右:“传军医。”然后上前两步,亲自半跪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探视了一下小绒滚烫的额际,俯身道:“忍着点。”然后抱起蜷缩在地的少年,在尽可能不触碰到他伤势的前提下,迅速地将他送进路旁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中。
小绒的伤势很重,幸亏之前经过及时的上药包扎,虽然痛苦,但基本已经保住了他一条小命。
帐篷中光线昏暗,龙颜神色淡然地跷着脚坐在床前聆听军医会诊后的报告,点了点头,随即吩咐贴身侍卫:“派人深查这名少年的底细。”
属下叩拜应诺,转身出去了。
龙颜的目光从小绒伤痕累累的身体移到的他的脖颈,最后停在少年戴着的那枚黑曜石项坠上。
那种繁华峥嵘的图案……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当今被视为禁忌的阴司前王朝皇族血脉特许持有的徽章吧?
盛极一时的王朝,曾经统御阴曹地府长达千年之久,终于在三百年前被人以政治暴动兼武力暗杀的方式推翻了。
反动者成为现任阴司一统天下的君皇。
从那以后,前王朝所特有的皇族徽章也同时被视为禁忌。禁令法制第一条,胆敢私自违禁佩戴覆灭王朝徽章的,无论平民还是贵族,甚至属下十殿阎罗殿主,一经发现,必以极刑碎尸万段,兼,连诛九族。
那种刻毒无情的法制,有着决绝到便是连幼儿与妇孺也不曾放过的残酷。
喂下药剂之后,老军医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帐篷中只剩下若有所思的龙颜与不省人事的小绒。
“即便如此,还是要佩戴么?”反复在心中揣测着这名少年的来历,龙颜不由得缓缓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轻轻刮过他惨无人色的面颊,冷哼一声:“翅膀还没长硬呢,便敢私底下造反了?你小子的贼胆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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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胶布封了嘴唇,再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狠狠甩上十多记耳光,这种事情,打在别人脸上肯定会觉得很爽,可轮到自己,那滋味怕就不怎么好受了。
米果果一双小手被人一边一只大幅度拉开,分别捆绑在左右两只木桩上面,红白相间的小脸上交错着无数道指痕,偏偏又被胶布牢牢封死了嘴唇,哭喊叫骂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双目含泪极不服气地直哼哼。
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很疼呢!
动手的行刑的是一名目测二十出头的青年侍卫,被军旅生涯磨砺得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侩子手,下手那个狠毒啊,当真将果果当成砧板上待宰羔羊般肆意凌虐。
疼啊!疼啊!你不知道这么打人家特别疼么!!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面颊一颗一颗滚落下来,米果果颤抖着双肩,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她用力地吸气,不知怎么的,却觉得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将她抛弃了似的,呼吸特别的困难。
冰冷的空气灌进哽咽的咽喉中,很疼很疼,疼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可即使如此,那派来‘教训教训’她的仆妇依旧端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一边靠坐在旁边横出来的木架子上面,一边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甚至还一派写意地往嘴里丢着蚕豆。
“苏姑娘,知道疼了吧?”米果果被打得都快口吐鲜血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却还不得不忍受那三姑六婆涂了毒的舌头:“哼哼哼,谁叫你胆敢悖逆龙颜大人,自家春心荡漾,不懂得清廉贞洁地外出胡乱勾搭男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张旗鼓地带一个回来,你还真当咱们这儿是那勾栏院见不得人的淫窝啊?哼,说到挨打,姑娘你这可是活该自找的!”
……什么跟什么哦,这啥都不知道的八婆没事在瞎嚼什么舌根哦!
米果果原本是虚弱地搭垂着脑袋,听了她这一番话,却不由得愤怒地昂起头来,目露凶光,忿忿不平地瞪着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两口才甘心呢。
那生得水桶身材的妇人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唷唷唷,还不服气啊你,叫你一声苏姑娘是客气了,老娘实话告诉你吧,苏璟兰这副身子,那可真是猪狗不如,世界上最最下贱的贱货也比你强上好几百倍呢!”
可恶!可恶!可恶!!
这乱嚼舌根的死婆娘都胡说些什么呢!不许这么胡乱玷污人家!!
米果果‘呜呜呜’地挣扎着,横眉怒目,一双杏眼几乎要冒出火光来!
“打呀,怎么停了?继续给我狠狠地打呀!”看见旁边被她一番话吓傻了的侍卫,那毒妇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道:“光吃软饭不干活的东西,再敢偷懒,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侍卫听得呼吸一滞,急忙又甩手左右开弓往米果果一张惨不忍睹的小脸上招呼下来。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在空气中清脆地炸响,那毒妇跟听音乐似的,竟觉得浑身上下无与伦比地舒坦。
米果果眯起双眼,觉得胸口仿佛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外界的事物仿佛快进镜头一般在眼前摇晃,根本看不清楚。
唯一逐渐清晰的,只剩下被凌虐得火烧火辣的面颊和浑圆滚烫泪滴。
胸口好闷,脑袋好涨,快要不能呼吸了!
疼……
“你这个从骨髓里往外冒**的小贱人,还敢在龙颜大人面前装什么纯!依我看哪,打死了都是活该!”
好疼,不许诬陷我,你住口!
“见过恬不知耻的,没见过你这般恬不知耻的!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大张旗鼓地抱着男人的腰回来,哎呦哎呦,真真是要羞煞人了!”
不是的,我和小绒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这是污蔑,卑鄙,小人!
“在人前都这副模样了,私底下可不知还要怎么****呢?哼哼哼,说起来老娘以往也见过你这一类货色的,什么**龌龊的勾当干不出来?呸!没一个好下场的,不是捉奸当场被赤身裸体拖出去当众烧死,就是丢进阴司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地狱中备受折磨的,要不然就是被**,被肢解,你以为你在龙颜大人面前装傻卖乖便能逃过一劫吗?嘿嘿嘿,老娘告诉你,门都没有!”
……
疼,好疼啊!别打了,住手啊,不要再打了……
侍卫一巴掌抡起来,突然停在空中。
那仆妇‘啪’地一巴掌拍下来,恶狠狠道:“打呀,老娘还没叫停呢!”
“呃,可是夫人,”侍卫抿了抿唇,终于是有些于心不忍,回禀道:“苏姑娘已经晕死过去了……”
“那不知廉耻的小蹄子装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仆妇冷笑一声:“拿凉水泼醒了继续给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