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
是谁在用这柔和的声音呼唤?是谁反反复复扰她清梦?
……
“醒来……”
是谁将她从深沉中一点点牵引?是谁拂开她额迹发丝?
……
眨开沉重的眼帘,朦胧的背影映入眼目,悄然离去,云衣绝然。古色古香的精雕木门掩上,再次归于宁静。
……
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密密麻麻的树木纵横交错,仿佛浩瀚的树海,然而在这样的绿海中心,却突兀的屹立着一座不可能建成的宏伟建筑,巨石搭建,彩漆漆墙。
山庄里雕栏玉砌,富丽堂皇,庄内繁花似锦,花香满径,庄中住着一个不知样貌的神秘男主人,一个美的惊天动地的丫鬟,呃……外带一个发育不良,风吹就飘的少夫人。
若是有人不小心误闯于此,指不定就以为遇着妖仙鬼怪,反正这诡异的地方,不管横看竖看都像聊斋中的非人类住所。
小桥流水清幽处,翠竹青石雅院中,屹立着一座精致的阁楼,雅致的闺房内兰香四溢,温润的珍珠帘,掩不住满室雕甍画栋,匠心独妙,巧夺天工。红木精琢,琉璃香砌。透过淡墨轻描的纱窗,可见参差树影,龙吟细细。
一纤瘦娇小的女子坐于妆台前,乌丝如瀑,削肩细腰,身后站了一高挑的绿衣丫鬟,细心的为其梳理着黑亮的发丝。
倘若细看此女,便会发觉这女子的纤细的颈上,被青丝遮遮掩掩的肌肤,却是恐怖的惨白之色,这是橙黄的铜镜无法照映出来的。
镜中的人儿,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两抹弯弯的眉,一双乌亮的眼睛,除了过于病弱,也算是一个机灵讨喜的小美人。
安澈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脸蛋,满意的咧开嘴,不过在她的眼角不经意瞟到身后时,那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见过漂亮的丫鬟,可没见过比主人气质还好,而且美得这么惊天动地的丫鬟。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明眸善睐,丹唇皓齿,然是瑰姿艳逸,国色天香。安澈觉得自己往她身边一站,都成衬托她丫鬟的绿叶儿了。
然而面对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每天给她端茶倒水,连带差点帮她擦屁股的,安澈脆弱的心灵,每次都要内疚好长一段时间。
若不是怕自己的举动太过离经叛道,她都想帮这美人儿端茶倒水,连带帮她擦屁股了,呃,其实比起男色,她向来更好女色一点,罪过罪过。
“翠衣,在你心中,少主是怎样的人?”
“少主?”翠衣听得安澈突如其来的一问,手中的发梳不禁顿了顿,面带疑惑,但见安澈一脸期盼,还是安分守己的说道:“少主宅心仁厚,乐善好施,自小便是智慧超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而且医术最了得,奴婢还未曾见着有什么疑难奇症可难倒少主的。”
“那他长得怎么样?”安澈明亮的眼眸一下子亮了,她这便宜老公貌似内在条件不错啊。
“有眼有鼻。”翠衣撇了安澈一眼,见安澈一副滔滔不绝的摸样,干脆迅速的做了个总结,不然定是又被问的又没完没了。但心中疑惑,少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忘记少主的长相了?还是她那时根本没看清楚过?
“……”安澈无语,这丫头真是古代人吗?下人谦卑的神情在她这看不到,女子娇柔的姿态在她这看不到,古人迂腐的性格在她这也看不到,有时还偶尔冒出一句雷死她这个现代人的话,于是安澈再次怀疑这丫头也是穿越来的。
安澈不死心,拽着翠衣的衣服又道:“至少描述一下嘛~”
翠衣向来平静的神情,有一丝崩溃的迹象,她看着安澈的眼神越来越吃惊,少夫人……不会那时真没看清少主的长啥样,就心急乱投医了吧?
“描述什么?”就在安澈穷最不舍,翠衣即将崩溃之际,一个柔和的男生参合了进来。
屋外一个少年雍容雅步,淡眉星目,桃花玉面,倚栏待月,占尽风liu,唇角勾着一抹淡然的微笑,身着白衣,衣袍飘然,似是仙姿落凡尘。
“少主。”翠衣当即上前恭候,马上就要坍塌的表情立刻又回归于平静,安澈在一边撇了撇嘴,心里暗叫可惜,差点就能摘下那张面具了。
“你先下去吧。”柏夜风轻云淡的笑笑,甚是不在意的给了个翠衣台阶躲。翠衣大大松了口气,得宜的退了下去,不过步伐稍比平时快了些。
安澈独自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便宜老公,这才觉得紧张起来。
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便宜老公,不可否认,这便宜老公确实是好看的不似凡人,她这算不算是上好的福分呢?
不过她怎么觉得翠衣和她的便宜老公站一起更像一对金童玉女,呜呜呜……她是一个发育不良的花骨朵。
安澈心里忐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柏夜。心里没底,不明白这醒来后就不见影的便宜老公突然冒进来做什么?
她也才莫名其妙的穿过来没几天,一醒来便平白多了个少夫人的身份,到今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因该是与她最亲密之人。
柏夜举步走进房里,他身形俊逸,四肢修长,慢慢踏入,自有一番行云流水的优雅大方,而后他很自然的坐在安澈旁边的圆凳上。
安澈暗暗发愁,调戏美女,她得心应手,可是应付男人,她可是纯白的如白纸一样,一点经验都没有,难道要从现在开始练习?汗还是算了,她还没这么BT。
“这段日子住的可都好?”柏夜的声线温和轻柔,放低声调,更像情人耳边的温柔耳语,让人放松戒备。
柏夜淡然的坐在安澈的对面,几缕清风从窗外吹入,调皮的勾动他的发丝,自他洁白莹润的脸颊拂过,带出一阵清幽的药香,安澈闻着,心脏忍不住“砰砰”多跳了两跳,长的可真具欺骗性啊。
“好。”安澈简洁的回答,没有忽略柏夜话中的怪异,好像问客人一般,她难道不是半个女主人吗?
“身体可还有不适?”柏夜一点也不在意安澈的疏远,续而又问道。
“没,一切都好。”面对着柏夜那容易让人堕落的完美脸蛋,安澈有些艰难的移回了视线,急忙把屁股往后挪了挪,保持住安全距离。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的婚事,还是按原来的日子举行吧。”柏夜见着安澈挪屁股的不雅举动,嘴角带上一丝笑意,自然而然的拿了一枚珠花把玩起来。
“婚事?”安澈像被老鼠夹夹住的耗子,一下次从圆凳上跳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又觉得自己的反映太过激烈了,讪讪的坐回凳子。
难倒她们还没成婚?可为何她醒来后都称她少夫人?是准少夫人的意思,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是的,既然你无碍了,那么还是按原来的日子举行。这七****好好休养,一切事宜翠衣丫头都会准备好的。”柏夜答的不温不火,体贴的伸手将珠花插入安澈的乌亮秀发。
他的手,骨节分明,皮肤莹润,手指修长精致,指甲剪得干净清爽,让安澈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应该很好吃。
“为什么娶我?”安澈撇开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冲着柏夜问道。
她不明白柏夜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娶她进门?尽管是醒了,可身体依旧体虚的很,并不适合这时候成婚,为什么这么急?
“这不是定好的吗?”柏夜柔和的笑了笑,有些奇怪安澈的反应。撤儿这是怎么了?难道现在又反悔了?
“如果不是定好的呢?”柏夜淡然的态度让安澈看的心烦,没想便问了出来,问出来后才觉得自己这问题很怪异,心底好像还有一个念头,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难道真是当宅女太久了,太久没见帅哥,一见帅哥就犯花痴了?
“撤儿,你的问题很奇怪啊?”柏夜温柔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疑虑。
安澈一下子语塞,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但心底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嫁,不能嫁。
“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柏夜也没追根究底,他站起身,举止得体,相敬如宾,一点也没有即将成婚的幸福和亲密,就像对着陌生的朋友。
他的相处方式让安澈觉得怪异,仿佛她是突然闯入他世界一名过客,而不是他要娶的女子。
但安澈自觉寄人篱下,还是规规矩矩的起身相送。柏夜走到门口时,像是又想到什么事情,停下脚步,转身再次面对安澈,他的声音依旧柔和:“庄内的任何地方你都可去,任何东西你都可用,但只有那样东西你不能碰,碰了,你便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