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动容了,门外更是传来帮众激动的呐喊声:“帮主圣明!帮主圣明……”
石松勃然变色,站起身来,道:“你,你这么做有违帮规,是对历代帮主不尊。”
他内力深厚,这一嗓子喊出去,声音浑厚充沛,远远的传出去,将众人呐喊声压了下来。
我心里一松,知道我的计策已经成功了,眼下群情激奋,正好趁热打铁。
便微笑着继续道:“众位兄弟是相信我兴竹帮才加入的,我当以国士待之,以诚信待人。”
我顿了顿,看着目瞪口呆的杨起隆,皱了皱眉,忽然一拍桌子,提高嗓音,道:“杨公子,恭喜你死灰复燃,可是你怎么又用起这种伎俩来了?你母亲是当年真正的朱三太子的奶娘,你爹爹杨四偷了朱三太子生母琴妃的玉牒,让你冒充朱三太子,你怕你爹爹酒后泄了你的底子,就将他药死了。你为什么要称自己是杨起隆,因为那就是你的本名,我说的对吗?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知廉耻的畜生,怎配和我兴竹帮合作!”
我揭了他的底子,杨起隆顿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喝道:“门外的奴才还不进来。”
伴随着他这一声吆喝,门外“唰唰唰”闪进来六、七个黑衣人,步步向我紧逼过来。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仓皇中只有赌一次。忙大声道:“兴竹帮众位兄弟,你们能眼睁睁看着帮主被人羞辱吗?今日敢于救主者,立刻赏赐解药!”
帮众们面面相觑,观望着,蠢蠢欲动却谁也不敢先上来。石松冷冷看着,并无出手之意。
我心里暗暗着急,无可奈何之时,一个粗鲁的声音忽然响起:“今天我贾胖子在此,谁要是敢冲上来救这小蒙古鞑子娘们,我就先撕了他。”
声音在大殿上回响着,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绝望的一瞥,原来是石松身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冲出来,说话间他已经将一个冲过来的香主举起来。那个香主也是五大三粗一个男人,但在他看来竟如随随便便举起一坛酒一般轻松,他抓住那人的左腿和右手,怪叫一声,猛的一用力,血花飞溅,肠子和内脏洒了一地。
我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我能感觉到胃部剧烈的痉挛,但我控制不住我发出失声的尖叫。
我身侧梅儿冲出来,护在我身前,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能看到她颤抖的双肩。
好梅儿,没想到陪我走过生命最后一刻的人竟是你。我穿越过来,和你相识一场,也不枉此生。
门外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坚定而急促的道:“我敢!”
我心中忽然又起了一线生机,然我还没看到这人是谁,一个黑衣人已经闪到我面前,苍白的手,破空而来的峨嵋刺,峨嵋刺发出尖锐的鸣叫。
生死危急关头,忽然似乎有熟悉记忆涌上脑海,我想也不想一掌挥出,一股巨大内力由手少阴穴经指尖喷涌而出,那黑衣人被我正好击中胸口,直直飞了出去。
我怔愣之间恍然明白过来,我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是秋月的,秋月会武功。
然很快又有黑衣人补上,我回过神来,却怎么也发不出第二掌。我大骇,一掌接一掌拍出,软绵绵的不得要领。
而梅儿正在和另外一个黑衣人缠斗,分不开身,大叫一声“小姐!”
我一生从未听过比这更凄厉的叫声!
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
我缓缓睁眼,那刚才还泪眼婆娑的老婆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而她的手早已嵌入那黑衣人的胸膛。
鲜血顺着她枯老的手慢慢的,一点点的落在地上,氤氲开一朵朵盛开的红色花朵,如同极南之地盛产的罂粟,在烛光下蔓延着,又如同蝮蛇在悠闲的吐着信子,散发着诡谲的血腥之气。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哪怕这是一场噩梦,我也欣然接受。
但我已经没力气想更多的事情,这一晚,我接受的刺激已经太多太多。
我只觉头昏眼花,眼前一黑,终于倒下去,但在我的头撞击到地板之前,却意外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这人比我还急,惊慌失措的问道:“小月子,你没事吧?”
我经他这么一扶,略略稳了稳身子,诧异抬头,却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双眸,艾十三?
我这才想起原来在门外说那句我敢的人就是他。
那贾胖子呢?他——艾十三打得过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在他怀中支撑着抬起头来,却见十几个紫衣人跪在面前,同色装扮,同样身材,同样的面无表情。
我甫一张口,为首的一个紫衣人便说道:“秋月小主不必多问,我们兄弟奉主人命令在此保护小主,救驾来迟,让小主受惊了,请小主恕罪。”
愕然半晌,我听见自己声音嗡嗡的响起,我问艾十三:“这些人都是和你一起的?”
艾十三默然摇头,小声在我耳边道:“不是,他们……他们……是四哥的人。”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然他的表情,殊无愉悦。
“四哥?”我讶然问道。
“嗯,你被吓糊涂了?我四哥,爱新觉罗.胤禛!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胤祥啊!”
他的声音那么遥远,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