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和熙府里。敏兰早早打发了贴身丫头,熄了房子里的灯。
雪夜里,万籁寂静,突然却闻一阵鸟鸣。
敏兰推开窗户,却未点灯,探头朝两边看了一阵。
院子里传来一阵鞋底摩擦雪地的声音。接着一道黑影来到窗前,回头看了一眼后,便跃进了窗。
这敏兰才关了窗子,后背上那人便贴了上来。
敏兰推开他,“别碰我。我和你现在不过是利益上的关系。”
“怎么的?还在生气?”那人调笑道,“你就那么想要那丫头的命?”
“当然,我的东西,没有人能窥觑。”敏兰幽幽地说。
“锦麟那软柿子有什么好,你还爱上他了?”黑影在桌边坐下。
“总比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好。”敏兰嗤笑。
“真的比我好?”黑影窜到床边压倒她,手指轻车熟路揉上她胸前的朱果,引得敏兰一阵惊喘。
“你,好······。”敏兰目光迷离,“讨厌。”
那黑影并不说话,只是在她身上逗弄。顷刻间房间里满是欢爱的靡靡之音。
敏兰坐在床上看他穿衣,“不能解决了那丫头,你让我放个人在那儿有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丫头留着还有用处。你别惹得爷不高兴了,惹得一身骚不说,连带我也赔进去。”黑影套上鞋子。“你的人在那,能起多大作用,手无缚鸡之力,也就是个通风报信的料。该下手的时候,我的人自然会下手。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我来是告诉你,那女的十四爷虐待得正起劲儿,现在被马踹裂了骨头,在床上躺着。我的人消息来得不知道准不准,你让人去看看。”
敏兰的眼里浮出阴寒的笑意来,“锦麟这次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黑影回头看她,似意犹未尽地在她胸前扭了一把,“还说不准,得观察一段时日。我走了。”
敏兰把他一推,“烦人。”
黑影邪邪一笑,起身跑到窗前,开窗探头左右张望一番,依旧从窗子越出去走了。
婉婉第二天一早醒了过来,她的肩膀还有些疼,也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坐着。胤禵每日都来看一看,只是每说起话,依旧不是冰冷就是讥诮非常。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婉婉的手已经能够活动,伤口也结痂了。只是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肩胛裂骨上的隐隐作痛,怕是要持续好几个月才能彻底痊愈。
这一天,正是除夕,婉婉披了衣服,在院子里走动。在床上躺久了,反倒觉得全身酸疼。
婉婉原以为过年夜,王府怎么的也要比外边普通百姓家热闹。可这一直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也不见响鞭炮,点灯笼的。
之前挂上的那些灯笼,在黑暗里,被风吹得孤独地飘。
莲香从苏嬷嬷的房子里出来,便见婉婉只穿着长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小姐,你怎么穿那么少?快回去添件衣服吧。”
“我在屋子里躺着无聊,出来透透气,对了,莲香,这王府里的人真奇怪,明明准备好了要过年,这些灯笼怎么也不点。”
“那是因为圣主皇帝的孝期还没过,所以过不得年。因着王爷是孝子,要守二十七月的孝。但是灶神要祭,祖宗要拜,所以灯笼之类的东西还是要挂的。”苏嬷嬷说着敲了两下肩膀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婉婉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三人进了厅,坐在那聊天。这时候却听见外面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婉婉想着大概是十四,也没打算去门口迎他。
倒是莲香和苏嬷嬷,站起了身子迎出去。
“小姐,是多洛罗府的贝勒爷来了。”莲香高兴地跑回来说。
婉婉一听,心情大好。赶忙站起身子迎了出去,见浩言和胤禵边说边走,昭雅跟在他俩身后。
婉婉看到昭雅,脸色就有点怪异,心里一只乌鸦飞过。
“婉婉,你怎么穿得那么单薄?”浩言说着把她推进屋子里。
“没事的,我不冷。坐。”婉婉对他甜甜笑道,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臂拉了凳子给他,“你怎么来看我了。”
“听说你骑马不小心摔了,还受了伤。我当然是要来看一看的。”浩言看胤禵没坐,便站着说。
婉婉听了,瞟了胤禵一眼,笑言:“恩,都怪我自己,那天一时好奇,硬要骑马。”
“坐吧。”胤禵拉了张圆凳自己坐定。
浩言跟着胤禵坐下。
婉婉见昭雅还站着,于是招呼她道:“昭雅,多日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昭雅听她这么说,脸上爬上一阵粉红。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婉婉在她身边坐定。
“你的伤怎么样了?”浩言说着伸手来摸婉婉肩膀。
“好多了,不是很严重。”婉婉眼里一阵湿润。
“咳咳。”胤禵咳了两声,“浩言,除夕夜带着新婚福晋出府合适嘛?”
昭雅听胤禵提到自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冷漠的表情,有些伤感地低下头去。
“对呀,你们家不过年嘛?按理说锦麟不在府上,你姐姐可以回娘家过年吧?”婉婉想起什么说什么。
“过啊,懒得和他们搅和,和他们吃餐饭都闷的慌,不如来看看你,我可想你泡的茶、做的江南小菜。可惜你手不方便。”浩言接过莲香奉上来的茶。
“就你看得起我。这菜我是做不了了,不过泡茶我还是可以的。”婉婉说着让莲香把她的茶具拿出来,又让她拿出茉莉干花。
胤禵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看见莲香端出来的茶具,翻转观看。
婉婉好使的那一只手伸过去要把茶壶从胤禵手上夺来。胤禵闪过,脸上带上一抹温暖的笑:“你手不方便,我来吧。”
婉婉见了,心被猪油蒙了一下,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
丫的!你这披着羊皮的狼。几十秒后,她便反应过来。
“莲香,你小姐穿得少了,把大氅给她拿来。”胤禵温柔地说着。
婉婉就有些搞不清胤禵今天为何这般不正常。
见莲香把大氅拿了出来,胤禵把手上的茶壶递给她,拿过大氅,说:“你去打水吧,我来。”
胤禵说着便帮婉婉披上,还细心地理了理。
昭雅看了,眼睛酸涩不说,心里苦中浮上一丝妒来。她与胤禵在各种场合见过几面,有时候他带着嫡福晋完颜淑宁,有时候是传闻中他最喜欢的侧福晋舒舒觉罗东珠,那时也不见得他这般脸色温柔,细心体贴。他总是冷着脸,看不出情绪和想法。
“昭雅,昭雅。”婉婉推了她一下,刚才自己和她说话,她怎么在发呆。
“啊?什么事?”昭雅缓过神来。
“尝尝茉莉花茶。”婉婉把杯子推到她的面前。
“啊!”昭雅端起来就喝,却被烫得吐舌头。
“你没事吧?”婉婉一脸担心,见昭雅摇头,才放下心来,自己则端了杯子喝茶。
胤禵抓了她的手,把杯子夺下来说:“烫得很,别烫着了。”说着便对着那茶水吹了两下,把茶杯直接递到婉婉口边。
“喝吧,不烫了。”胤禵的声音就像蜜糖。
婉婉无语中,伸手要拿,桌下的腿却被胤禵的大掌给捏住。随着手劲变大,婉婉只好张口喝了一口。
浩言和昭雅的反应此时有些相同,不可思议之后便是站起身来。
婉婉心中大叫糟糕,他们怕是误会了。
浩言平复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道:“我就来看看,你看这大年三十的,也呆不了多久,我们这就走了。”
婉婉点头站起来,送他出门。
浩言走了两步,回头见昭雅还呆呆站着,本来心中看见胤禵和婉婉这样便有些烦躁,于是语气生硬道:“走了,你想来,我也让你跟着来了。看过了还不走么。”
昭雅不甘地看了一眼胤禵,里头有哀怨也有凄楚,还有浓浓的爱恋。
婉婉心想别被浩言看穿才好,于是伸手去拉昭雅,拖着她跟在浩言后面出了门。
“你们别误会。”婉婉走到门口对浩言说。
浩言正要开口说什么。
胤禵也出了门,站在婉婉旁边道:“我这就不送了,有空常来。婉儿她也挺孤单的。”
婉婉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只觉得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趾头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浩言闭了嘴巴,说:“那十四爷,我们就告辞了,叨扰了。”
说着便行礼走了,那昭雅跟在他的身后,走几步一回头。
婉婉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两条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她才转身穿过大厅直接进了卧房。本以为胤禵也要走,却没想到他也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