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王府,灯火通明。
“除了家眷们,府里的人都叫来了?”胤禵一脸阴霾。
“都齐了。”旁边的扎昆回道。
众人聚在王府的刑房外,看叶婉婉被上了铁链子,五花大绑地吊在半空中。
她的手腕,已经被铁链子磨得血肉模糊。
胤禵握了鞭子,抖着手给了她一鞭,这一鞭横跨上半身,婉婉露在外面的脖颈顷刻皮开肉绽。
婉婉咬着唇,尝到了口中腥甜的味道。哼了一声,闭了眼睛,把泪眨了回去。
胤禵用手绷了绷鞭子,脸上冷意让一群人看着发抖。两根大拇指般粗的鞭子,啪的一下,直接抽上婉婉的头部。
婉婉只觉得耳朵里一声尖锐拔高的蝉鸣后,便是一阵嗡嗡直响,扛不住晕了过去。
“把她给我弄醒。”胤禵抖着声音。
周围的人群,只当他被气得厉害了,谁想到这和熙府送来的小姐竟然是来偷兵符。
旁边的侍卫提了桶水,哗的泼了上去。那水里还带着冰渣子。婉婉的额角出了血,顺着冰水从鼻翼流下来。
婉婉的眼皮子挣扎着抖了一下,胤禵啪的一鞭子甩得尘土飞扬,“再泼。”
冰渣子打在脸上,就像针扎。婉婉缓缓抬起下巴。
“说,谁让你来的。”胤禵上前抓了她散乱的长发,眼神似看着猎物的豹。
婉婉摇摇头。
胤禵松了手,顺手一挥,婉婉的头顺着力量往后一抬,便又低下去。这一耳刮子打得她眼睛旁边青紫一片,鼻子里出了点血,流到上嘴唇上,凝固在那儿。
胤禵退后两步,鞭子狠狠地连续三四下,次次抽得精准狠绝,那声音在空旷的刑房里发出短促的回响。婉婉上半身的衣服支离破碎地挂在身上。
里头白色的裘衣泛出红色的血痕来。
胤禵收了鞭子,递给旁边的侍卫,“把我的匕首拿来。”
“不说是嘛?”胤禵抽出匕首,用冰冷的刀身拍着婉婉的脸颊,露出嗜血的表情来。“说!”
婉婉笑得支离破碎,犹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依旧摇头。
胤禵见了,把刀刃在铁链上唰唰摩擦几下,握了刀柄,放在婉婉的锁骨上,毫无预警地偏着划了一刀。
婉婉忍不住大叫一声,剧烈地喘,身体抽搐了几下。
“疼吗?越没肉的地方越是疼。还是不说?恩?”胤禵眯着眼睛,手指摸上她的锁骨,他的手上带着汗液,里头的盐分让伤口疼痛加剧。
婉婉被绑着的两手握紧了拳头。
“去拿盐来。”胤禵把玩着匕首。
侍卫拿了一罐子盐过来,胤禵接过,抓了一把在手上搓了,顺着婉婉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抹下去。
婉婉咬着牙,忍着皮肉里好似针扎的痛苦。泪和汗,夹杂在一起淌下脸庞。
“这里的伤口,还没好吧?”胤禵伸出手去扳婉婉受伤的肩膀。
婉婉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想干嘛?
那把镶嵌宝石的匕首,快准狠地插入婉婉的肩膀,陷入肩胛骨中。婉婉疼得眼前只剩黑暗,意识在消失之前,看见胤禵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闪过一丝不忍和痛苦。
“把她放下来。拖回她院子里去,再找个丫头过去。”胤禵转身对卫迟说,“给她用伤药,不要弄死了,就不好玩儿了。”
“她是女人嘛?”卫迟在一旁看得心里一阵颤抖,却对婉婉佩服得五体投地。
胤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扫了四周的人群,“都去睡吧,今天问不出什么。记着,让你们来,就是要你们都看看,若是有二心,免不了要受皮肉苦。”
胤禵说完,丢了手上的匕首,大步回了自己院子。关了门,靠在门上闭了眼睛,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沾染着血的手掌。手上仿佛依稀感觉到,她的泪水滴在手背,那湿润的冰凉,却如火,烫了他的心。
和熙府里
男人跳进敏兰的卧房,见敏兰坐在桌旁。上前掐了她的下巴,“谁让你的人轻举妄动。”
敏兰拨开他的手,“怎么?帮你再添把火不乐意?”
“你这是险招,若是你丫头骨头软些,便会坏了大局。”
“我的人,我知道。再说她可上有老,还有几个弟弟要养。”
“你倒聪明。”男人笑,上前揽了她要抱。
敏兰闪过,“可惜兵符没偷到。虽然费了我一个人,但是真的起了作用也划算,你的人打听来的消息怎么样了?”
“兵符不着急,在十四爷手上反倒安全一些。当初是怕十四爷是皇上的人,所以八爷急着除掉他。现在看起来,他还真不是。你这把火添得有意思,十四爷现在便怀疑锦麟。他这么对锦麟的女人,这梁子是结下了。”
“皇上那未必不想要?你们看起来倒不急。”
“十四爷不会那么傻把兵符轻易拱手给皇上的。那也算是他的保命符了。我走了,这事儿还没完呢。”
敏兰关了窗,爬回床上去,翻了两下,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
第二天,散了朝,胤禵进了婉婉的院子。
“爷。”丫鬟正在给婉婉擦脸。
“你下去吧。”胤禵遣退丫鬟。
“你若不是锦麟的人,便不用受这种苦,你若不是聪明得连四哥都觉得你有用处,我又何必这样对待你。”胤禵叹了口气,看着昏迷的婉婉,声音轻柔无奈。抖着手抚上婉婉苍白的脸颊,想起她偶尔对自己绽放的笑,一阵心酸。
自己的心思,又能说给谁听?她大概,是无法原谅自己了吧?这辈子,就只能做仇人了吗?胤禵的心里,闪过的阴郁念头凝聚成一道冰锥,插进心脏,刺痛过后便是冰冷。
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那惨白的半边脸。
婉婉的一边脸,白得如阳春白雪,另一边因为胤禵的那一鞭子和顺手的一巴掌,高高地肿起,如秋茄子般青紫不堪。
“你来了?”卫迟拿着金疮药进来。
“那丫鬟可信吗?”胤禵收回手,尴尬地坐直身子。
“我的人,可以放心。倒是我有些不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既然舍不得,又要这样对待人家。”
“谁舍不得。”胤禵嘴硬道,心如遇见海上风暴的小船一般,苟延残喘,不愿屈服,“两边都算计我,我没有招架之力。但至少,不能让他们太如意。”
卫迟此时只能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胤禵,是还未看清自己的心。
“可是叶姑娘是无辜的。你这样对她,不过是报复锦麟罢了,那又如何?一旦锦麟得了势,你这般他绝不会放过你。”卫迟拔了金疮药的瓶塞,坐在胤禵面前,抖出瓶子里的药粉给婉婉上药。
“给我。”胤禵把瓶子拿过来,“有兵符在一天,他不敢怎么样。”
“你怎么不直接杀了叶婉婉,这样皇上没了牵制锦麟的筹码,反正你的人最终是要给他们用的,毕竟为了自己断送了兄弟的前程,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胤禵复杂地看了婉婉一眼,“她是无辜的。”
卫迟眼神轻佻嘲讽地看了胤禵一眼,心下道,心疼就心疼吧,还嘴硬,今天死了的丫鬟也是无辜的,你不也让她白白送死去了。
“你也就这一张牌可以打了,不过说起来,我们以后也许就是敌人。”卫迟笑,“你到时可别手软。”
胤禵眼里无奈,挣扎。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放心,若是到了那时候,我也活不成了,看在往日情分上,就当拱手把你们让出去。”
胤禵说着站起身,说:“走吧,叫丫鬟进来给她上药。死了就不好玩了,没有她还真没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