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寻声一看,原来是耶律贤从皇后身边站了起来,非常不满地冲着皇后说。
“小贤,不许胡闹!”皇后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有些恼怒地斥责自己的儿子。
“怎么是胡闹,我以前和汉人姐姐说过的,汉人姐姐你说是不是?”耶律贤非常认真地问秦箫。
秦箫窘迫异常,本来一个耶律楚雄就已够她难堪,现在又凭空跳出一个耶律贤,她是在不知该怎样应对了,眼睛看向了耶律楚雄,期望他的出面。
耶律楚雄也很诧异,他依稀记得上次的事情,但当时只认为耶律贤说孩子话,在开玩笑,用不了几天就忘了,没有当真。没想到这次他的侄子竟然公开地说出这个想法,心里非常不快,竟有些吃醋的感觉。
其实,按契丹人的风俗,皇族男子到了十二岁就可以娶妻了,尤其是太子,更要早婚好为皇家延续血脉。耶律贤三个月前就满了十二岁,皇后正在为他物色阏氏的人选。
耶律楚雄并未答话,他知道小贤还是个孩子,一时气盛提出这个要求,他更想听耶律璟的意见,对这个哥哥有时他还真是猜不透。
耶律璟沉吟了一会儿,他也没有想到耶律贤会提出娶徐玉箫,虽然他不可能会赞成这个婚事,但这样做的好处是增强了自己的力量,还是值得考虑考虑的。
所以,他也故作生气地说:“贤儿,回去坐好,不要任性,你的婚事我会和你母后、王叔商量,不用心急。”耶律贤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但眼睛还是一直看着他们。他有很大的迷惑,为什么这次王叔这样吝啬,一会儿他一定要好好问问王叔。
耶律楚雄也带着秦箫坐到了皇帝和皇后的下手,宴会正式开始了。耶律璟手端酒杯向大家祝酒,他特殊历数左贤王为大辽国做出的种种贡献,才能有现在的国泰民安,兵精粮足,并提议全体为左贤王的功绩干杯,言辞颇为热情,情真意切。
在场的王公贵妇都热烈响应,纷纷向耶律楚雄祝酒,气氛非常热烈。他也一一向众人回礼,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道道美食被端上了桌案,秦箫有些应接不暇了。她使出浑身解数争取每样都品尝一些,力求不遗漏任何一道佳肴。其实她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直觉是每一个人都在看她,议论她,她只好用这种方式逃避别人的眼光。
耶律楚雄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她,细心地给她夹一些菜,或是给她介绍一下美食的名称和吃法。那关怀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来,传言非虚,左贤王果真移了性情,被这个汉族女人深深地迷惑住了。
不一会儿,耶律楚雄被一群人请到旁边喝酒讨论事情,他临走时颇为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秦箫给了他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
他刚走,就有一个侍女过来,告诉她皇上和皇后有请。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整理一下仪容,就跟随侍女来到了耶律璟的座前。“来,坐我这儿,玉箫。”皇后慈爱地说,示意他坐自己身边。
“谢皇后陛下。”她走过去坐下。
“汉人姐姐,我父皇母后都很喜欢你呀。”耶律贤抓住了机会,挤过来坐在旁边,大眼睛闪闪发光地注视着她。
她爱抚地抚mo着他,“小贤,汉人姐姐也很喜欢你呀,就像喜欢自己的弟弟一样。”她是有意这样说的,她是真心希望有这样一个小弟弟的。
“不要!汉人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又知道那么多的事,我要你做我的阏氏,我不做你的弟弟,父皇母后你们快说呀!”秦箫想他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贵公子,想一出就是一出啊。
“玉箫姑娘,来到我们辽国还习惯吗?”耶律璟问她,并没有理睬耶律贤。
“是的,一切都好,我越来越喜欢这块土地和这里的人了,在这里,我已经有了很多朋友。”她真心实意地回答。
“是吗?朕太高兴了,你既然这样喜欢我们的国家,就留下来吧。朕刚才看楚雄对你甚是关心,这在他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你不如顺了他的心意嫁给他,我们今后成为一家人,你看怎样?”耶律璟注意着她的反应。
“是啊,楚雄这么多年为辽国兢兢业业,付出了很多。但是一直也没有哪个女孩让他上心,哀家看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就加给他吧,哀家和陛下为你们主婚!”秦箫明白,皇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只能做耶律楚雄的侧阏氏,按理说婚事应该非常节俭,但基于对她的偏爱,皇上皇后才会为她主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不过她可不稀罕啊,于是她起身作答:“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厚爱玉箫感激在心,怎奈玉箫也有几句心事愿意说说,一则玉箫已是有了夫家之人,不应再嫁;二则左贤王已有了两位阏氏,而且均是王公贵胄之家,玉箫乃是一名汉人,不愿争宠其中;三则玉箫来辽国已经半年之久,颇为思念家人,恳请陛下开恩,允许玉箫回家探望亲人,玉箫将感激陛下和皇后的大恩!”
她的这番话本来是想对耶律楚雄说的,但想到他根本不会答应,还会引起了他的警惕,所以一直没敢说。不过看最近的情形,她不做出行动也不行了,加上耶律璟的追问,她终于决定尽快表达自己的立场。
“玉箫,你可想好了?已婚再嫁,对汉人说是禁忌,可对我们契丹人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争宠,我想那两位阏氏都是知书达理,不会有失礼的地方。难道是你不喜欢楚雄吗?”皇后对她的拒绝有些不解。
“是啊,以你的家世,嫁给楚雄也算门当户对,朕还希望你能促进我们两国之间的盟好,为我们大辽的中原大业出份力呢,我想楚雄也是这么想的。”耶律璟在试探她。
什么?说的好听点是促进两国的盟好,说的直接点,不就是让她做辽国的间谍,阴谋颠覆蜀国吗?虽然在她看来,哪个民族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但是她也不会帮助一方去对付另外一方,这可是道德品质方面的事。
“陛下、娘娘,玉箫对左贤王就像朋友一样,我尊重他,敬爱他,也佩服他的才学和能力,但并不存在男女之情,所以,我不能嫁给他。请求陛下恩准玉箫回乡。”她坚决地说道。
“汉人姐姐,既然你不喜欢王叔,就嫁给我吧,父王母后正在给我找阏氏,我不管你是汉人或是成过亲,我喜欢你,我要你天天给我讲故事听。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耶律贤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断摇晃。
“小贤,姐姐当然喜欢你啊,但是那是姐姐对弟弟的喜爱之情,我可比你大了好几岁呢。你是一个最英俊最勇敢的男孩子,将来不知会有多少女孩喜欢你爱你,你不要着急。我教过你汉学课,应该算是你的老师了,哪有学生对老师提出这种要求呢,你可要听话呀,不然,汉人姐姐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她的话中有软有硬,透着几分威胁,这可是耶律贤从来没有遇到的。耶律贤听了,马上有了反应,不再出声,满脸不高兴地坐了回去。
“这样吧,事关重大,你还是先和楚雄商量,等他同意之后朕再下旨,你看好吗?”耶律璟可不傻,他不会随便得罪耶律楚雄的。
然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不久之后秦箫就告辞回座,结束了这次谈话。望着她的背影,耶律璟暗想,这样一个聪明伶俐心思细密的女子嫁给谁都是一件幸事,可惜自己不好女色,不然说不定也会对她动心的。她不嫁楚雄,对自己和贤儿的王位就不会有什么威胁了,其他的事,让他那个聪明绝顶的王弟自己去解决吧。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她又被一些贵族命妇们包围,她们和她说这问那,尤其是对她和耶律楚雄的关系非常感兴趣,这让她疲于应付,烦躁不堪。一些男人也想跟她套近乎,但碍于耶律楚雄的威严,也仅是想想而已。
耶律楚雄终于回到了座位,询问她刚才的情况,她简单地叙述了几句,其他的事,只有等回去再说了。在她忍无可忍地时候,耶律璟终于宣布宴会结束,她立刻跟着耶律楚雄逃离了皇宫。
回到王府,就好像是都有话要对对方说一样,他们一起来到了院中的槐树下。耶律楚雄看着对面的她,清秀文雅,有说不出的风姿。秦箫看着耶律楚雄,一身黑色的绣金长袍使他更显魁梧冷俊,而他的邪气正在渐渐被忧伤取代。
“王爷,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终于鼓起了勇气。
“好啊,你说,我听。”他温和地回答。
“我,我来辽国这么久了,非常想家,想念家人,我想回家。”说完了,她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槐花片片飘落,像是白色的雪花。
他似乎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留下吧,我希望你留下。”
“我毕竟不属于这里,虽然王爷对我很好,但中原毕竟是我的家,请你理解我,我想回家!”她坚决地重复。
“玉箫,我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知道过去是我做的不对,伤害了你,但我已经再改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嫁给我,作我的阏氏,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难得说这么多话,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
“王爷,对不起,我不能。这里不适合我,你也不适合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为我做了很多,而我也尽力回报王爷的厚爱,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朋友,也请你这么对我吧!”
“什么不适合?为什么不适合?本王为了你,改变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你知道吗?难道你没有感情没有心吗?”他变得暴躁了。
“我有心,有感情,正因为此,我才为辽国做了那么多事,也是为了回报王爷,我觉得已经做得够了!”
“还不够!”他一下子抱住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带着疯狂的掠取和激情,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吻她了,她的冷漠激起了他的zhan有欲。
“王爷!这就是你不合适我的地方,你的zhan有欲太强,有时近乎残酷和暴虐,我无法忍受,而且,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抓住我不放?”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
“我只把她们当成玩物,我可以把她们都赶走,我就要你,你嫁给我吧,做我的阏氏,我要让你成为辽国最有权力最有地位的女人!答应我!”他有些害怕,害怕她的离去。
“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我不可能和一个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的人在一起!你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让我走!”她意识到事情变得糟糕了,可也是无能为力,只好无奈地看着它发展。
“不让!玉箫,本王对你是真心实意,本王可以发誓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我绝不会让你走,除非你答应嫁给我!”说出这番话时,他也是满怀恐惧,完了,他要失去她了。
“好啊,玉箫本来就是您的女奴,现在又变回了原来的身份,王爷只管关,是养马还是放羊?残酷暴虐本来就是您的拿手好戏,不过,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说完,她转身跑回了小屋,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只是不能接受这份曾经有过残缺的爱,那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她很感动,甚至他刚才的用强也并未使她反感,难道她的心将要沦陷?
不行,她需要完美无缺的爱情,她不可以投降,不可以心软,耶律楚雄,你越是这样,就越会失去我的友情!
她跑了,跑得那样决绝,那句“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刺痛了他的心,那夜,他就那样站着,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