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希凌来到祥宁宫,不等太监宫女通报便疾步走了进去。殿中,皇太后坐在正中的软榻上,方云幽坐在她左下手,微笑着说着什么,还有几个妃子坐在另一边。看到风希凌进来,均是吃了一惊,方云幽和那些妃子忙起身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风希凌淡淡道了声“起吧”,便走上前去,给皇太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面带微笑道:“皇儿快起。来,坐到哀家这儿来,”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坐下吧。”
风希凌在方云幽的位子上坐了,方云幽则坐在风希凌的下首,其他人也跟着坐下。
皇太后看了看风希凌的脸色,温声道:“哀家怎么看着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是因为国事累到了吗?”
闻言,方云幽和其他妃子都看向风希凌,露出关心的神色。风希凌淡淡一笑,道:“谢母后关心,不瞒母后,儿臣最近倒真是遇上一件棘手的事,还想向母后借个人一用。”
皇太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不经意问道:“哦?这倒奇了,什么人还用得着皇上到哀家这里来要?”
方云幽心中升起不安,忙拿起茶杯借喝茶掩饰,只听风希凌沉声道:“母后身边的能人万方,朕的难题还真只有他才能帮朕解决呢!”
方云幽手一抖,几滴茶水从杯里溅出来,落到手上,烫的她慌忙中把茶杯摔到了地上,顿时,殿中所有的目光都向她射来,有嘲讽,有不屑,有幸灾乐祸……她身边的宫女忙上前帮她擦拭茶水,跪在地上口里不停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方云幽恼怒地皱紧了眉头,正待发作,瞥见风希凌一脸漠然的神色,心微痛了下,挥了挥手,对那宫女道:“行了行了,下去吧。”
那宫女神色惶然地退下。皇太后淡淡地瞥了眼方云幽,方云幽却心一惊,慌忙把头低下。
“皇上,万方就是个不起眼的奴才,什么本事还能有幸替皇上分忧?”皇太后收回目光,看向风希凌道。
风希凌状似无意地看了看方云幽,后者正垂着头,一手抚在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上,风希凌微挑了挑眉,淡笑道:“儿臣向母后借这个人,就自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还是说母后也有要事交给他办,他脱不开身?”
皇太后脸色微动,理了理衣袖,淡淡道:“哀家能有什么要事交给个奴才去办,既然皇上要用他,也是他的福气。”
风希凌笑道:“那儿臣先谢过母后了。”又稍微抬高了声音道:“宣万方觐见!”
方云幽忽的抬起头,看向风希凌,道:“皇上现在就要见他?”
“嗯?”风希凌脸色微沉,道,“怎么,皇后不答应?”
收到皇太后冷冽的目光,方云幽忙低下头,惶声道:“臣妾不敢。”
风希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放沉了声音道:“皇后身子不便,怎么还是每天乱跑?”
方云幽讶异:“皇上?”
“从今天开始到皇子出生这段时间,皇后便好好待在飞凤宫里,没什么事情就不必出来了。”风希凌沉声道。
“皇上!”方云幽艰难地站起身,似是不敢相信,这是……将自己禁足了么?
看到其他妃子的眼神,饱含讽刺与幸灾乐祸,方云幽湿了眼睛:“皇上……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
风希凌笑了笑,道:“皇后为皇家孕育血脉,劳苦功高,又何错之有?”
风希凌的笑让人捉摸不透,方云幽的心渐渐慌起来,求助似的看向皇太后:“母后……”
皇太后恍若未见方云幽求助的眼神,肃声道:“一国之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坐下。”
一旁的宫女忙扶着方云幽坐下,这时殿外的太监高声喊道:“万方觐见——”
万方进到殿中,看到殿中的情景微微怔住,随即一撩衣摆跪到地上道:“奴才万方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参见各位娘娘!”
风希凌冷冷地打量着跪在面前的万方,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低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片刻后风希凌声音沉沉道:“你就是万方?”
万方俯首道:“正是奴才。”
风希凌道:“朕听闻你是皇后从丞相府带出来的?”
方云幽脸色忽的煞白,万方回道:“奴才现在是皇上的人,为皇上效命!”
风希凌淡淡点头,道:“朕要你为朕办一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办不好么,朕要你的命。”说的不甚在意,却令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万方微抬头看了眼皇太后和皇后,只见皇太后垂眸看向地面,一脸的淡漠,方云幽则是脸色苍白,两手紧紧地抓住衣袖。
咬了咬牙,万方接道:“能为皇上赴汤蹈火,奴才万死不辞!”
“你起来吧,朕不需要你万死,朕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完成的很好的。”风希凌看向方云幽,笑道:“皇后说是不是?”
方云幽脸色变了变,勉强道:“皇上说的自然是对的。”
风希凌冷哼了声,似笑非笑:“这么说来皇后是同意朕说的了?”
方云幽迟疑地看向风希凌,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这时对面的陈贵人婉声道:“皇上说的我们做臣妾的自然只有答应的理儿,姐姐说是不是?”
那陈贵人系镇南大将军之女,风希凌听了笑着看向她,道:“朕许久没听嫣儿弹琴了,不如今晚嫣儿为朕奏一曲可好?”
霎时间嫉妒、羡慕的眼神射过来,方云幽更是凌厉地看向她,陈贵人却毫不在意,嘲讽地看了方云幽一眼,对风希凌欣喜道:“是,皇上,臣妾一定回去好好准备。”
风希凌起身,道:“想必母后也乏了,众位爱妃早点回去吧,别扰了母后休息。”又对皇太后道:“母后,儿臣告退了。”
皇太后淡淡点头,道:“那就散了吧,哀家还真是乏了。”
风希凌起步向外走去,万方对皇太后等行了礼,道:“奴才告退。”忙跟了上去。
方云幽与那些妃子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而后向皇太后拜道:“臣妾告退!”
待皇太后微一示意,众人便渐渐散了。方云幽等众人尽数离开,才委屈地哭出声来,对皇太后泣道:“母后……您就容忍皇上这样做吗?”
皇太后闭了眼睛,叹道:“皇上……云幽啊,皇上已经下了旨,你回你的飞凤宫去罢,不要多想,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腹中的孩子,知道吗?”
“可是……”方云幽蹙眉不悦道。
太后的神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我皇家的尊严决不容丝毫践踏,但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懂吗?”
方云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是,母后。”
皇太后似是累极,长舒了口气,道:“去吧。”
心里却一遍遍地想着:皇上,你现在大权在握了,便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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