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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工政十九江蘇水利下(2)

奏濬三江水利疏乾隆二十八年

江蘇巡撫莊有恭

竊臣在浙撫任時。適上年秋雨稍多。風潮稍大。湖河水漲。時越二旬。退不盈尺。親赴嘉湖一帶。周遭察勘。知由水歸太湖之路不暢。並疑下游歸江歸海之路。亦或有壅淤。曾遣浙員來江查勘。究以事在隔省。難得確切。因先將浙省通湖漊港。必如何大加開濬。不至積水難消。飭行司府籌畫議詳。曾經恭摺奏明。適蒙恩命。調撫江蘇。經浙閩督撫臣用臣前議。請將湖州府屬之七十二漊。酌用民力。以時疏濬。奏奉允行。並於摺內聲明江南之寶帶橋。係太湖出水之處。有無淤塞。應否疏濬。咨臣查明自行辦理等因。惟是臣自上冬受事。即為博訪周詢。并委員遍歷蘇松太各屬。確勘由湖歸江由江歸海之路。窮源竟委。循榦達支。將何處壅淤。應與開寬。何處淤淺。應加深浚。並為酌估需費。茲據陸續繪圖貼說前來。臣綜攬全局。竊見太湖居蘇常湖三郡之中。北受荊溪百瀆。南受天目諸山之水。匯為巨浸。而分疏之大榦。則以三江為要。三江者。吳淞江婁江東江也。東江自宋已堙。逮明永樂間開黃浦江。寬闊深通。足當三江之一。故今亦謂之東江。此三江之分流交錯。經吳江震澤吳縣元和崑山新陽青浦華亭上海太倉鎮洋嘉定十二州縣之境。其間港浦縱橫。湖蕩雜錯。大概觀之。無處不可通流。無地不可分洩。似亦可安於無事。然百節之通。不勝一節之塞。數港之洩。不及一港之用。則其勢必有所阻。查太湖出水之口。不特寶帶橋一處。其他如吳江之十八港十七橋。吳縣之魚口大缺口。為湖水穿運入江之要道。亦不無淺阻。又如入吳淞之龐山湖大斜港九里湖澱山湖漵浦等處。向稱寬闊深通。

大資宣洩者。邇來民間貪圖小利。遍植茭蘆。圈築魚蕩。亦多所侵佔。臣本年正月。因查勘蘇松太海塘。親至劉河。竊見現在河形。亦大非昔比。舟楫來往。必艤舟待潮。崑山外濠。為婁江正道。淺狹特甚。蘇州之婁門外河。為江源出運咽喉之地。河面僅寬三四丈不等。平時無事。雖若無甚關礙。偶遇秋霖。四水匯集。江身淺窄。先為本境之水所占。必俟境水消退。然後湖水得出。為之傳送。而上游已多所漫淹矣。東南財賦重地。水利民生大計。若及早治之。事半而功實倍。今臣籌所以治之之法。其運河以西。凡太湖出水之口。但就其有港可通有橋可洩之處。為之清釐占塞。規仿舊額。務使分流得以迅速無阻。其運河以東。三江故道。除黃浦為浙西水口。現在尚屬深通。但於泖口挑除新漲蘆墩三處。足資暢洩。無庸大辦外。其吳淞江自龐山湖以下。婁江自婁門以下。凡有淺狹阻滯處所。相度情形。疏濬寬深。務與上源所洩之數。足相容納。其江身中段一切植蘆插籪及冒占水面之區。查明儘數剷除。嗣後仍嚴為之禁。則水之停蓄有處。傳送以時。並即以挑河之土。俾令加培圩岸。再將現有閘座。為之經理。其有去海太近。建置非宜。難于啟閉者。另為酌量改移。務令啟閉得宜。足資蓄洩。庶渾潮不入。清水盛強。而海口之淤。亦將不挑而自去。凡此應辦之工。臣與司道再三籌酌。業已麤具規條。第工段較長。約略估計。所需雖覺浩煩。然散在十二州縣通力合作。實亦所出無多。此本為利益田疇起見。如興舉有成。無論業佃。皆得永叨利賴。民間聞有此舉。皆樂於趨事。願以民力為之。但用民之力。慎選董事。分投督修。仍需官董其成。且工費較繁。若待鳩集財力而後興工。不無稍稽時日。合無仰懇皇上天恩。准于公項內先行借動。酌籌辦理。于蘇松太三屬得沾宣洩灌溉州縣。分年按款。照畝計數徵還。則民力既紓。大工可期速集。如蒙恩允。即于今冬漕務事竣。以次開工。務于二三月間通工蕆事。則東南億兆。咸感沐皇仁于無既矣。

疏河救荒議

慕天顏

竊惟三吳治水之功。歷稽往績。惟使太湖之水導入江海。而潮汐亦可上通。以時蓄洩。則旱澇無虞。自三江堙塞。震澤汎濫。以田為壑。而蘇松常湖嘉杭六郡。受患日深。上年水患。瀰漫四野。數百里間。不第禾盡無收。抑且室廬漂沒。流離疾苦。不忍繪圖。仰荷憲臺軫念民生。首飭議浚劉河。以通水利。本司遵行蘇松二府。詳加確勘。議估工程。又據松江府上海縣詳開吳淞江故道。酌請江浙六郡正帑。協濟大工。各繪圖形。申覆憲臺在案。本司載考舊志。披閱新圖。按湖水之奔趨而東也。一自澱山泖湖。從華亭之南。折而東北入海者為黃浦。一自吳江長橋。歷長洲崑山青浦嘉定界。至上海合黃浦以入海者為吳淞江。一自吳縣魚口。北入運河。經郡城婁門。注流上下雉瀆。抵崑山至和塘東合新洋江由太倉歸劉家港入海者為婁江。即今劉河也。迨吳淞入海之處。沙壅茭叢。昔夏忠靖公引黃浦以西之水。北入劉河。是今日劉河之一。為淞婁二江之尾閭。今蘇松諸郡之民命攸關者矣。浚之烏可一日緩哉。但在蘇則望劉河之深廣。而崑太嘉為尤切。在松則必圖吳淞之成渠。而上青諸邑為尤近。兩府所議。各就其切己者而言。未可為全局之通論也。本司規畫再三。採訪輿論。目前救時之策。在急疏劉河。將來遠大之謀。吳淞亦在所必浚。吳淞實太湖洩水之中條。其故道較劉河更闊。其地勢較劉河更直。江浙六郡同其利。議協於浙。可冀旦夕成功焉。但今民窮財盡。更際凶災。兩工決難並舉。劉河處其易。吳淞處其難。莫若緩吳淞而先事劉河之為便。本司細詢紳民父老。劉河之功。固自不小。而吳淞亦有不得不次第並浚者。當日導淞水併入劉河者。有崑山之夏駕。嘉定之顧浦。以及鹽鐵新洋諸港浦。淞本與婁相通。今則諸港浦盡塞。淞自為淞。婁自為婁。則劉河雖開。止洩震澤半面之流。而匯納於泖澱以奔湧淞江者仍未得宣通也。若再開蒲。匯新涇重浚江。顧浦費力於支河小港。何如併力於吳淞乎。況從來以工役救荒。使貧民食力以餬口。如范文正公守郡時。吳中大饑。發粟募民。諸工畢舉。以是公私仰給。民不遷流。昔人於凶歲之後。無不共循此意。小民至困苦中。工力必賤。且飢寒迫身。民多思盜。河工興而樂趨畚鍤。盜賊亦可潛消。荒政之施。莫此為大。然必須咨商浙省督撫。早為區畫。將全局會疏題明。共計兩河工費。先開劉河。至冬間水涸之時。旋興吳淞大工。而今所急者錢糧耳。朝廷方在捐災詘餉之時。又何敢輒言動帑。惟念興水利而後有農功。有農功而後裕國計。若惜一時之費。不作久遠之圖。將來海口淀沙。日淤一日。必至水災洊告。蠲賑迭施。費不更無底耶。今合兩工所需。約計十四萬金。較之一歲所蠲。未及其半。而田工無患。國賦常充。可垂千百年之大利。一勞永逸。功在斯時。考海忠介開吳淞之疏。漕十萬石。佐以協濟稻穀贓罰等。不兩月而功成。今倣其遺謨。敢請憲臺俯賜會題。於蘇松常康熙九年折漕銀內四萬兩。以應劉河大工。康熙十年折漕銀內再五萬兩。浙省錢糧協濟五萬兩。以應吳淞大工。仍比歸仁隄事例。兩省續開援納捐助。請於河工告成之後。補此漕折正項錢糧。方行停止。即于是月一面擇吉施工。謹先就劉河工程縷析條議。并繪三江全圖呈覽。吳淞工費。亦可照例核確。此皆憲臺為百世民生起見。用敢敷陳。伏乞採擇。

再陳吳淞江應濬條議

張宸

再陳吳淞有不得不開之勢。有萬萬當開之利。伏乞採擇施行。以垂不朽事。竊惟事非關係最大。自古聖王。必不竭民力以從事。即從事矣。亦未必著之於經。今觀禹貢曰三江既入。震澤底定。入者。入於海也。藉使三江之內。有不入於海。則震澤之底定未可知也。使震澤之水。一江二江可泄。則禹貢亦必曰一江。二江既入。不必言三江矣。言三江者。無一江之可已也。今既塞而乍開者。僅劉河耳。劉河者。古之婁江。三江之一也。其一自吳江長橋東北合龐山湖者為松江。自大姚分支。過澱山湖。東至嘉定青浦界。合上海黃渡浦。亦名吳淞江者。為東江。即今所議開之吳淞江也。然則吳淞一江。其上流為松江。其下流為東江。是一江通而二江俱入海矣。譬如人焉。七竅之內。一竅通而餘竅塞。水火二便之內。一便通而一便不通。其能不病乎。此其不得不開者一也。自明以前。吳淞江無代不通。元世特設都水利。以專理其事。自張士誠竊踞。日尋兵革。江塞而閘座亦廢。故夏忠靖公棄而不濬。時雖專濬劉河。而猶必兼濬江白茆江顧會浦采陶灌鹽鐵口諸處。屈其勢以入劉河。其費反過於濬吳淞。至海忠介公懲其弊。專濬吳淞。利幾百年。試問吳淞未塞以前。吳下之土田民物如何。吳淞既塞之後。吳下之土田民物如何。故老猶有存者。可詢而知也。特忠介公建功於久廢之後。未暇置閘以障潮沙。故海水得入。而漸淀漸淤耳。假使如宋元之建閘焉。其去今日當不重費疇咨也。此其不得不開者二也。去年之水災。亦既震驚矣。田廬之漂沒。男婦之死徙。不可勝數矣。各憲籲請 朝廷之蠲折。動以巨萬計。此巨萬者。僅救目前。不能為 國家興無窮之利。萬一天時不譓。屢歲而見其為巨萬者。逝波正未可量也。原其故。不過為三江不通。泄瀉不及之故。使三江通而泄瀉有時。 朝廷之巨萬省矣。民之田廬男婦全矣。一方不至於震驚矣。天時水旱。安可預期。堯之水動以九年。湯之旱動以七年。惟預為之備。乃可以無恐。此其不可不開者三也。至開濬吳淞江之利。前人已屢言之。而莫要於忠介公開則六府同其利。塞則六府同其害之二語。即就目前而論。海邑自二十五保至二十三保至二十七保二十九保三十保。沿江一帶。田之棄而不耕者。一望黃茅白草。即可耕之地。亦俱折糧下鄉。上海止十五保。而因吳淞江塞以使之拋荒者。且有五保。若開濬之後。澇有所泄。旱有所蓄。五保皆膏腴矣。今漲江之升科者。為數無幾。亦皆下鄉折糧也。開而後沿江百里。變荒田為熟田。變下田為上田。變折糧為上糧者。不知凡幾也。其利也。豈獨一鄉一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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