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疯了,居然连戏里戏外都分不清,猜疑暴露了每个人的内心。
——陆逸
陆逸走在前往医科大的路上,心随飘零的落叶一起下沉,夏雪化名为阮玉为自己订花圈,还在自己死后通知花圈店为自己送花圈,简直是无稽之谈!陆逸打死也不信会发生这样的灵异奇谈,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故意冒出阮玉,混淆视听,以阮玉为幌子实行犯罪活动,让知道阮玉传说的人陷入恐慌,此人会是谁呢?凶手还是帮凶?
住院的几天,他一直在学校BBS发帖子,用尽各种方法约话剧社的成员见面,终于找到《阮玉之死》的另一名演员。
当他赶赴医科大里的约会地点,岂料,苦苦寻找的话剧社成员几乎全到齐。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辛欣也是其中一员。
原来辛欣出事后,他们愈加感到惶恐不安,总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才答应见面。
陆逸问了他们许多关于剧本的事,他们一直认定《阮玉之死》其实出自阮玉之手,而夏雪则是被阮玉附身,最后不得善终。
“剧本应该是人手一份吧。”见众人摇头,旋即问道,“那你们怎排戏?”
“这次排戏很特别。剧本只有小雪一个人有,每场戏她都会提前通知我们,告诉我们大致情节,台词什么的全是即兴发挥,所以除了她,没人知道故事的走向。”
“凶手呢?没有人知道吗?”
众人再次摇头。“她说要力求真实,最后一场戏会亲自通知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担任凶手,没想到她提前出演了结局……”女生嘤嘤的哭泣,哭声让在场所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猜测中。
“你们觉得小雪准备让谁当凶手?”
“她!她曾经跟阮玉吵过架,心中记恨。”
“不,不是我!我从没想过杀她,真的,相信我!”被点名的女生叫屈道。
“做贼喊抓贼啊。”
“你什么意思!”
“哼!谁不知道你追阮玉不成,因爱生很。”
“话不能这么说,你还不是暗中和阮玉争角色,若说嫌疑的话自然少不了你。”
陆逸在BBS里得知他们都是志趣相同的好友,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他们相互猜忌,看来他们的友情还真是脆弱啊。
他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相互猜疑不会找出‘真凶’况且你们只是在演话剧,阮玉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自夏雪出事后,他便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夏雪的死和阮玉没有关系,可矛头永远指向阮玉,难道世间上真的有冤魂索命,若不是,自己近来所见所闻是什么?幻觉么……
陆逸心里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厉害。不远处的剧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老旧的建筑后从来腾飞出一群乌鸦,此起彼伏的嘶鸣刺破灰蒙的穹庐,阴森得好似西方吸血鬼电影中的古堡。
双扇红木门在如泼墨画卷一般的天色下显得尤为着眼,红漆是新的,略略发亮,白条交叉的附在门上,清泠的风吹动它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人撕开封条!
陆逸谨慎的渡步上前,红木门上确有斑驳白色纸痕,触感粗糙,颜色亮白,还很干净,应该是刚撕开不久,忽而听到里面动静,探着身子,耳朵贴在门上倾听,浑身一震,好似被某种力量吸引,不由自主的推开门,流动的黑暗瞬间包裹住陆逸。冗长的咿呀过后,视线清楚起来,几百平方米的剧场坐满了人,观众的年纪相仿,穿着甚是奇怪,好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服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引起他的注意,顺着光源望去,台上四个年轻人正在表演白毛女中的一个场景,不久,喜儿的爹爹被逼死,帷幕拉起,场景转换,黑暗再次降临,几秒钟的等待让他很是不安,总觉得即要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果然,帷幕再度拉开,幕杆上赫然出现一个倒吊的女子,她着黑色昙花旗袍,双手捆绑至两侧,旗袍下摆系在白皙的脚踝上,整个人像一个大蝶蛹悬在半空,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充血的眼睛盯着台下的观众,嘴一张一合,唱出空灵的歌声: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观众席上沸腾起来,惊呼声一片,各自逃窜。陆逸犹如一尊雕像静立,直勾勾的与鬼气森森的女人对视。女人露出恶毒的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陆逸跟前,骤然放大的脸,鼻子中呼出的寒气喷洒在陆逸脸上,让他汗毛直竖,却无法挪开步子,血目相对,陆逸看见她瞳孔中印着自己的影子,一身臃肿的脏军大衣,油腻的头发,大大的眼袋挂在眼睛下,血红的眼睛让他触目惊心,这是魔鬼的眼睛,不能要!
两指弯曲,慢慢上移,对准自己的眼睛……
“你干什么!”男子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我……”我在干什么?环视四周,这哪里是剧场,分明是沁芯园!前方的树不正是夏雪吊死的槐树吗!
“你清醒点!”男子扳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想死吗,挖自己眼睛!”
“不,不要……眼睛,好可怕……”他拼命甩开对方,仓惶逃跑。
男子嗤笑地说:“学长,你太令人失望了。”拨通手机,说,“你表弟出来了,情绪很激动,但一定要按照计划进行。”
计划。是的,让狄烨明满足陆逸需要的一切,让他顺利从医院里逃出来自行查案,全是曲瑞阳策划的。神秘的第三方不想让他追查,无疑是他获得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他估计也没有告诉警方,所以在阻止他继续查下去之前必须晓得他掌握了多少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