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是当中间加杂了许多之后,这爱情也再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很多人都太自以为是,认为自己为他人所做的决定是最好的,那是因为所有的结果都不用他们来背负,后悔与痛苦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江清城不太意外地在Y市见到了凌狂霜的父母,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也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是谁。
找了一间茶馆的包厢,江清城与凌狂霜的父母面对面而坐,他的表情很平静,很宁。
凌父与凌母相互看了一眼,暗暗地点了点头,凌母鼓起了勇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江先生,这次找你出来狂霜并不知情,所以……”
“我知道,既然你们是来找我的,那么这件事我有为你们保密的义务。”江清城知道如何说才能让对方放下心来跟他谈事情。
凌父赞赏地点了点头,“江先生,是这样的,有关于任作盈小姐的事情——”
“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清城奇怪地抬起头望着他们。
凌母啊了一声,问道:“难道任作盈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没有啊!我跟她不过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罢了。她把我当哥哥,我把她当妹妹的。”江清城讶着一张脸说着。
凌父凌母尴尬地相视,脸上的表情有着安心又有些难堪。
“不好意思,因为——”凌母都不好意思说了。
江清城了解她的意思,于是道:“没什么,我知道凌主席跟任小姐也是好朋友,怎么?你们想——”
“对啊!任家那丫头真的不错,所以我们想让她跟狂霜在一起,见她最近粘你得紧,还以为……”凌母脸一红,没有说下去。
江清城知道她下面的话是什么便摇了摇手,“人之常情嘛!伯父伯母放心,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是任小姐。”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凌父拍拍大腿高兴道,“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把你叫出来。”
“没事没事。”江清城说,心想,原来他们还不知道狂霜与我的事情,怎么李宣没有说吗?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这个时候李宣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其他的心思来顾及他们呢?
账面上的亏空,几个项目下来的钱根本填不上,而且已经有人向上面举报远卓装修时的环保不达标,气味冲的很。这些他已经顾不了上,此刻他从办公室里逃出来,不用去听那些财务部打来的电话问他月底应该怎么办的询问。
要了杯伏加特,坐在吧台,一口一口地喝着,李宣的双眼通红。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宣用眼瞟了一下,不由地皱了眉。
他今天是不是头晕了?竟然看到卓可寒拿着一杯香槟坐在自己身旁的吧椅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卓可寒身为医生,本来就是很忙,很少会去什么营业场所玩乐,最多只去餐厅去咖啡馆,至于酒吧与舞厅他根本是碰也不碰的。
“来看你啊!”卓可寒话中有话地说,轻晃着杯中的淡黄色液体。
李宣眯了眯眼,不明白他的意思,“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那样!”
“跟以前可是不一样了呢。”卓可寒含笑道,“你以前可不会一个人到这里来的,总带着一群朋友不是吗?”
“你跟踪我?”李宣皱了眉看他。
卓可寒摇了摇手,“那可是犯法的,我可没那么大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一个人到这里来?”李宣侧过头来看他,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卓可寒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卓可寒笑道:“我只是以前听冰昕说过,你经常会跟朋友到这里来罢了。”
听到这个名字,李宣哼了一声,“冰昕冰昕,你们眼里就只有他。”
“那是当然,没有他怎么会有现在的你呢?”卓可寒笑着喝了一口香槟。
李宣看了他一眼,“我承认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卓可寒打断了他的话,“不止是知遇之恩吧!如果没有他,你能有钱跟那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吗?”
李宣认真了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可异卓可寒的脸上除了笑容之外什么也没有,“你是指什么?”
卓可寒轻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冰昕还在的时候你还有节制,他一不在,七十二万喝花酒的票子都赶往财务送部了啊!以为远卓就是你开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李宣的声音像被开水烫了一样高起来。
“一个月啊!七十二万,你们做大案的公关部一个月也没有你用得多吧!而且你什么项目都没有交出来。”卓可寒用手指摩娑着杯身。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李宣又问。
“上一次你逃过检查,是向高利贷借的钱吧!那可是利滚利钱滚钱的行当啊!这一个多月过去了,公司账上的又空了不少,债主那儿你又没还一分钱,看起来过不了多久又有好戏可以看了!”瞄着杯中的液体,不带任何感情地,卓可寒微笑着说。
李宣的脸又冷了几分,“卓可寒,你不是卓可寒!”
“我不是卓可寒是谁呢?”卓可寒问着,他的浅笑很温和,就像宋冰昕一样,看得李宣刺眼极了,“与其在这里空想我是不是卓可寒,还不如快快去解决你那些财务问题吧!那么大的亏空,就算是再好的会计师也做不出来这么完美的假账。”
李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付了帐后离开。
卓可寒认真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香槟,在酒吧震耳欲聋的DJ音乐中,他喃喃地道:“如果不这样,也许我会再给自己机会——”没有说下去,是因为不必说下去。喝光杯中的酒,身旁的人走上来为他添上,他抬头,被水雾蒙上一层的双目看到了一张温柔的笑脸。
仿佛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似的,他轻轻的启唇:“冰昕……”然后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重心从吧椅上倒了下去。
默默地接住他的身子,匆忙出来的人身上还套着那件白色的大褂,他付了酒钱扶着卓可寒离开。
从他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开车到他家,打找他家的门,把他放到床上。
看着床柜上那张照片,照片上面有三个人,一个是卓可寒,一个是李宣,而李宣的脸上已经被人用墨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那么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宋冰昕了。
那个人笑着,很温柔,一手拉着卓可寒,身子靠在李宣的身上,就像阳光。
“冰昕……对不起……”睡梦中的人转了转头,口中呢喃着对方已经听不到的言语,眼角边落下一滴不可见的液体。
他到底喝了多少香槟才能达到这种醉酒的程度啊!司泽无奈地想着,起身脱了他的鞋子与外套,走进卫生间,挽起袖子端了一盆水出来,解开他的衣服为他擦拭着身子。
这样,他至少会好受一点吧!司泽想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他盖好被子起身离开。室内重回一片黑暗。
缓缓地张开双眼,扯开一抹苦笑,卓可寒望着没有生气的天花板,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冷的。他起身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窗边小心地掀起了一角,看着那个身影走出公寓楼,消失在黑暗中。
三天后,李宣被捕的消息惊动了商界。远卓的未来令人堪忧。
在报纸上看到远卓即将倒闭的消息,江清城一点儿也不惊讶,正如坐在S市里的凌狂霜一样平静地把报纸丢到一边继续他们未完成的事情。
有时候江清城甚至在想,是不是就这样他跟凌狂霜不会再有交集?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在感情上自己就会失去在商界的那一种魄力与决断力。如果没有人跟他一起走,他会被懦弱所战胜。
他想过让凌狂霜恢复记忆,可是他在想,是不是凌狂霜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的罪大原凶就是自己,是自己不想让他记起来吗?他每一天每天在问自己。于是那些陈年旧事就会浮上脑海,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爱上他?是为了报答凌狂霜对宋冰昕的爱吗?还是同情?还是当知道李宣爱的人是凌狂霜之后的报复?
不然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全力以赴地让他记起自己!
“这是什么?”凌狂霜拿着手中的这张粉红的请贴问。
任作盈笑道:“下周就是人家二十四周岁的生日嘛!当然要搞个聚会喽!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而且还是我的本命年啊!”
“人家都说本命年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是大凶的一年啊!你应该整个大红色的请贴。”而不是粉色,凌狂霜在心里说道。
任作盈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就是要用粉红色嘛!再过几年我就不能用喽!你一定要来哦!我还寄了一封给南哥哥呢!”
凌生霜点了点头,忽然他又意外地问她,“什么?江清城也要来?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他可是我的南哥哥啊!怎么不能来?”任作盈反问道,“反正你去就好了,那么罗嗦干嘛!”
2009-10-07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