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张筱素多想,刘长军又神秘兮兮地说:“哎,告诉你啊,还有件怪事呢!”
张小素纤手一捂胸口,脸上再次露出惊惧之色,小心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呀?”
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样,刘长军挺直腰杆,显示出一副男子汉的气概,安慰她道:“你别怕……也没啥。也就在刚才吧,就卸完车那会儿,你们刚走不久,我就发现车头上猫着个人,那人鬼鬼祟祟的,个子还挺高,挺壮的,我下了车,和他搭话,没想就一眨眼的功夫,那家伙竟然不见了,而我的行李也跟着不见了……!”
张小素一怔,杏眼翻了翻,帮他琢磨道:“嗯……卸车那会儿是挺乱的,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别的老乡拿走了呢……?”
“这不可能,我明明把行李放在车头上,当时你们都走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那家伙,不会有别人……对了,那家伙就是朝哪边跑的!”刘长军说着,手指不远处一片被浓雾掩盖的丛林。
张小素两眼朝那个方向望去,恰巧面前的浓雾被风吹开一角,一片晃动的、模模糊糊的树影呈现出来,看上去那里的树林就像一片深海,那晃动的树影就像游动的鱼儿。
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对毫无阅历的她来说,根本就无从判断。
这时刘长军的目光回转过来,又说:“我在想啊,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同一个人?我……我不知道。”张小素脑子乱极了,望着一脸沉思的刘长军,感叹道:“天哪,这才刚下乡,这都什么事啊,怎么都是乌七八糟的呀?”
看着美人方寸大乱,并没明白话里的暗示,刘长军欲言又止,想想毕竟是刚刚相识,说起来还是个陌生人,虽然他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但这毕竟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夜晚,还摊到了这种事,一时间,他左右为难,搓起手掌,可他毕竟年轻气盛,又义气当先,寻思片刻,便忍不住再次暗示:“哎,刚才那人……你真没看清?”
张小素心里正烦,见他追问不止,当即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巴不得我倒霉呀?
刘长军也是少年心性,缺乏与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一时皱起了眉目,气呼呼地回嘴道:“哎,你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我跟你有仇吗?张口就乱咬……!”可气归气,见张筱素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只好耐心解释道:“唉,傻妞……!”
“你才傻呢!”
“好好好,我傻,”刘长军也被气乐了。摇头道:“真是没法跟你说……你吓糊塗了,我的意思是说,今晚这事不简单,这地方挺凶险的,你一定要当心点,也许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更大的麻烦?”张小素杏眼一瞪,审视着他:“你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吧?”
刘长军一脸坏笑,油气地说:“我可没哪意思啊!好了,我直说了,如果你要看清了那个人,要么赶紧报案,要么赶紧走人,否则……那家伙一定会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张小素一惊,眼神慌乱起来,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可这初来乍到,又是黑灯瞎火的,这又能往哪里跑呢?
刘长军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摆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气概说:“要走那还不容易,包在我身上……!”
“你?”黑暗中张小素偏过脸,白眼上下对他一翻,顿时起了疑心:这狗小子竟想好事,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你是让我和你私奔呀?别做美梦了啊!还吓唬我……他妈妈的,还玩这种小伎俩!
刘长军并不知她会多心,见她冷着脸不吱声,便催道:“哎,我可没功夫耽误啊,走不走啊,过这村可没这店啊……!”
他越是催,张小素越是坚定自己的怀疑,为此她冷脸傲然一笑。对男孩儿想法,她自认为清楚的很。就在来古仓的路上,她偷听到几个男的悄悄交流泡妞经验。说什么要一吓,二关心,三投其所好,四要死缠烂打,就是再烈的女孩儿也会投怀送抱。
而这次来的五个男伴儿,有四个盯住了她,其中一个竟放弃留在县城机会,专门跟她来古仓落户。虽然这刘长军,并没纠缠她。可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这人太傲太张狂。在云泉车站,火车还未到站,这人就象出笼的野兽,飞身一跃,纵身下车,动作摆得很酷,然后就在站台上吹着口哨,横来晃去。一副呲牙咧嘴,典型的街头恶霸样子。其他人见他都绕着走。
后来到县城,她才知道,这人就是XG区大名鼎鼎的“猫狗”,打架特别凶,周围的人都有点怕他。可在来古仓的路上,这人却怪的很,一下变成了寺庙里的哑巴,从不和人搭话。谁知下了车,立马就像换了个人,对她态度不仅好的出奇,还抢着帮她拿东西。
大概是由于这家伙半道杀入,那四个一路纠缠她的男伴都退避三舍。
想到这儿,她抬眼看看四周,地处空旷的荒野,大雾迷漫,这样的夜晚……真是好算计啊,她暗暗扫他一眼,见他手插裤兜,抽起烟来,那松松垮垮的样子就像一堆被拆散的零件。当即就说:“走吧!”
刘长军立刻振奋起来。“好哇!”
张筱素马上笑着说:“去知青点!”
刘长军泄气了,摇头说:“嗨,既然没胆子逃跑,那就试试老姚,给你重新换个地儿?”
张小素浅浅一笑,也不搭话,抬腿就朝远处的一点光亮奔去。刘长军赶忙掐了烟,提起提包与网兜,迈开大步,紧紧跟了上去。
等两人的身影一消失,浑身湿透,大汗淋漓的刘占鸿便从浓雾中走出来,眼望两人消失的方向。
紧接着旁边又冒出一人,正是秃头老陈,他削瘦的面容满是汗水,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举步上前,郑重地说:“老刘啊,说句知心话,你个老小子还真让我佩服,这凶手我们追了三年,可你才来了大半天,就钓出了凶手的线索,我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凶手的影子,凶手上钩了……我不得不服啊,看来我是老了啊!跑也跑不动了。”
对老陈的恭唯,刘占鸿并不排斥,他冷然一笑,透出逼人的气势道:“那下面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秃头老陈愣了一下,便说:“现在凶手已经奔着知青点去了,咱们的人也跟上去了,是不是干脆围住知青点,直接盘查里面的人?”
刘占鸿摆摆手,沉声道:“凶手隐藏的很好,他不会让你看出来的,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关键没有证据,就是怀疑也没用,一旦凶手蜇状个一两年,咱们耗不起。所以明查是没用的。强奸杀人,关键是与现场有关联的证据,现在的有利条件是。凶手已经盯上了诱饵,如果那女孩儿看到了凶手,你说凶手会怎样?”
秃头老陈立刻反应过来,惊喜道:“对呀,凶手一定会回来杀人灭口,消除后患,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凶手吞钩了,脱不掉了。我安排人盯住知青点,盯住那个女孩儿,要不叫那个女孩儿直接认人?不行,还是证据的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刘占鸿马上提醒道:“认人的事不急,要认也要暗中认。还是先盯人,只要他敢下手,那就好办了。这样挑几个身手好,腿脚快的,把枪带上。咱们的人,腿脚还是不行啊,刚才三面都围住了,那机会真是可惜啊。这样,三班倒。要不今晚我来。”
老陈撩起衬衫不停地擦着汗,说:“你呀,算了吧,今天刚来,再说我还有和你商量呢,这事安排年轻人吧。”
刘占鸿想想,便说:“那好,你安排吧,让人马上盯着,其他人先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