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轩，今天北京军区守护的挺森严嘛，警戒线设置的竟然这么多。”望着一队队手握真枪实弹的警戒人员，方云霄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用，师伯不还是来去自如？”白稼轩微笑道：“大哥，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我老爸那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方悦然正在逗弄着站在小玲珑肩头的小金，闻听此言，他歪着头笑道：“该不会是我爷爷他们来了吧？四个上将，的确值得这些人大费周折了。”相比那些官职不大却酷爱前呼后拥排场的官员，总参谋长张老、北京军区司令员白如冰、济南军区政委方道坤、广州军区司令员赵启轩，四位虎将齐聚一室理应受到严密防护。
白稼轩摇摇头，笑道：“唉，形式主义害死人啊，你老爸在这一站，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来捣乱，哪里用得着这些人？”
懒散而随意，方云霄轻轻的摇摇头，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那把锋芒毕露的剑了，要不是实在割舍不下对足球的那份感情，我可能早就带着小雅回归武当了。走吧，我们也该去和他们通通气了。”
小玲珑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令众人差点笑破肚子的问题，“师兄，上将是什么东西啊？”她的眼里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方云霄做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笑道：“上将啊，就是一群老虎，是专门用来对付恶狼豺豹的。过会你就知道什么是上将了。”
敲开房门后，小玲珑终于知道上将是什么样子了，凝视着正围坐在茶几边言谈甚欢的四位老人，小玲珑大惑不解对方悦然问道：“小怪物，这就是上将？这分明是四位有着淳厚质朴之风的老人嘛。”
“丫头，你是谁？该不会是小悦然给我找的孙媳妇吧？哈哈，小怪物就是小怪物，思维超前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会早恋了。”方道坤看着小玲珑那张精致的脸蛋，眼神清澈而祥和。
“老爸，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方云霄摇头笑道：“这是小玲珑，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悦然的小师姑，也就是我十年曾经对你提过的那个女婴。”
白道坤先是诧异，转而释然道：“小玲珑，到爷爷这里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武当那清苦的环境怎么能绽开出这样一朵清丽的花朵呢？”
小玲珑转头望向方云霄，看到他点头后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方老面前。疼爱的打量了小玲珑一眼，方道坤连忙喊道：“警卫员，把甜点给我端上来。还有，哥几个，把烟都掐了。”
张老、白如冰、赵启轩掐灭了烟蒂。看着正仔细打量小玲珑的方道坤，三人笑着对视了几眼，这还是看待孙媳妇的表情嘛。
将一块糕点递到小玲珑手上，方道坤说道：“小玲珑，先凑合着点点肚子，我们马山开饭。对了，小玲珑，你什么时候和他们走到一起的啊？”
“刚才啊，我师父把我留下来的。”细细的品尝着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小玲珑微笑道：“不过现在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回去了，所以你无法见到他了。”
“无妨，你师父他从来就是一个不拘于世的人，逍遥得很呐。”想起那个人的神仙身姿，方道坤感叹道。
饭菜很快上来了，四菜一汤，极其简易，却足以填饱五脏庙。这就是中国军人灵魂的本色，虽身居高位却依然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众人也不是那种娇贵的人，谈笑风生中吃的倒也开心。几位老人就餐的速度极快，最后饭桌上只剩下方悦然和小玲珑在那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二小将碗筷弄得叮当响的可爱模样，赵启轩对方道坤笑道：“亲家，你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像当年的云霄和小雅啊，一样的惹人喜爱，一样的般配。”其余两位老人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辈分这东西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个名分罢了，又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吃了满满的三大碗米饭，方悦然才心满意足的坐回了茶几旁的沙发上，逗弄起正在啃着苹果的小金。相比于对世情还很陌生的小玲珑，小金的表现倒大方得多，它直接跳上了方悦然的肩膀，竟然挠起了方悦然的头发。
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张老收敛起随意的神色，向方云霄认真的问道：“云霄，谈谈你对中国足球职业化的设想吧，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多多少少也对足球感谢兴趣。”
这话的确不假，新中国建立以来国家领导人的确对体育比较看重，这从贺龙元帅就任国家体委第一任主任就可以看得出。不过让人惋惜的是，热爱足球的贺龙元帅并没有看到中国足球傲立世界的那一天，而钟情围棋的陈毅元帅则让中国围棋得以同日韩三足鼎立。
嘴角微微翘起，悬挂着淡淡的微笑，方云霄伸伸腰笑道：“张老，还是让小悦然来说吧，他对西方足球了解得深一些。”
方悦然耸耸肩，向老爸投去了玩味的一瞥。老爸的心意他多少知道一些，无非就是让自己得到这些老人的认可罢了。幸亏自己“前世”对中国足球和西方足球做过一些比较性分析，不过那时只是抱着一种聊以自慰的态度，如今，这些终于可以的已付诸实施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面色平静的对几位老人说道：“几位爷爷还有外公，小悦然对成功有着自己一点浅薄的看法。我认为一个人之所以能成功，他无非是做了三件事情，做别人没想到的事情，做别人想到却没做的事情，做别人能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不知对否？”
语言虽幼稚，却不乏新意。几位老人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方道坤更是乐得嘴都咧到后耳根了，他对自己的孙子很满意，至少在这个年龄段中，自己的孙子绝对是军人子弟中的佼佼者。他故作糊涂道：“那这和足球又有什么干系啊？”
“推动中国足球的职业化，中国足协已经想到了。尽管他们是在行政指示的敲打下才想到的，那他们就勉强可以算作一个不算成功的成功者吧。”方悦然走到阳台处，望了望窗外的阳光，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父子两个做他们没做也不敢做的事情吧。”
“悦然，你就别故作玄虚了，在这些老狐狸面前，你这一套不管用。”对自己儿子的表现略显失望，方云霄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了然的点点头，方悦然讪讪的笑一下，道：“要向推动中国足球的职业化改革，我们需要做大量细致而繁琐的事，但总结起来就是如下几点，改变两种体制，建立一个联盟，召开一次代表大会，制定并通过一项法律。”
“噢？那你就一项一项的说说看，我们几个老头子洗耳恭听。”戴上眼镜，张老把纸笔摆到了茶几上，抬起头道。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方悦然道：“改变两种体制，也就说要改变中国足协的体制和足球代表队的体制。中国足协的体制，是全权领导和全方位的管理体制，它受国家体委的行政领导而又通过行政手段管理着下面的足球专业队；西方足球强国足协的地位又是什么呢？它们不是一个权利机构，其职能也只是一个管理、监督、宏观条控部门。它不会直接管理成介入职业足球俱乐部事物。通过两相比较，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中国足协的管理机制或者粗暴的行政指示无疑削弱了现在各支足球专业队的主观能动性。说句不好听的，中国足协正在扮演着老蒋的角色，明明只具备指挥一个团的军事才能，他却偏偏把握全局，这样下来只能把战局搞得一团糟，****焉能不败？足协应该多看看《史记》了，刘邦才是他们仿效的对象。至于如何解决这种体制嘛，我在后面会提到。”
几位同样经历过国共内战的老人笑了，这个比喻来的恰当。酷爱《史记》的赵启轩则被后一个比喻所打动，刘邦本身也是一个了无军事才能的人，但他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凝聚力让韩信、张良、萧何等人发挥出他们最大的能量。
赵启轩感慨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如果说72年之前国家体委挂在参谋部名下通过行政命令管理足球还有情可原的话，72年之后他们就不该如此管理足球喽。小悦然，那么中国足球专业队的体制又有什么落后之处呢？”
语气平淡至极，方悦然瞬间将自己“前世”所知的资料过滤一遍，说道：“在邓公制定改革开放的政策之前，我们国家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体制，相应的，足球也是采用的前苏联和东欧国家普遍采用的“专业队”形式，清一色的“全民所有制”的事业单位，经费也是由由国家统一下拨的。但现在都是九十年代了，依然坚持着这种专业队形式存在的足球队可就同时代不符了吧，呵呵，现在那些足球运动员可能正在围坐在体工大队的食堂里啃包子呢。”
“小悦然，你不是具有超前思维吗，那在足协依然主导中国足球的前提下，那些不争气的东西又搞出了什么畸形的东西？”轻轻的叹口气，张老道。
收敛起方才略微轻松的心情，方悦然的声音降低了不少，道：“国家体委不是正要把足球搞成一块试验田吗？足协于是在1994年搞出了所谓的职业联赛，所谓的足球俱乐部也由此应运而生。”
打断了自己外孙的话语，赵启轩霸道的挥挥手，说道：“所谓的职业？那你就把这所谓两字解释清楚，我还真想看看他们能生出什么畸胎。”
“好吧，外公，那我就把这所谓的职业俱乐部的真面目揭开吧。”饮尽一杯茶水后，方悦然轻轻叹息道：“联赛伊始，咱们国家的所谓职业联赛主要有两种模式，第一种是政企合资，官办民助，而第二种是基金会制，民办官助；后来他们有换汤不换药的推出了另外一种体制，那就是政府支持，企业出资，独立经营，共同管理的模式。同真正的足球俱乐部相比，这三种模式皆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假把戏，迎来的只会是惨淡的经营成绩！”
下意识的挥了挥手，方悦然似乎想把心中的愤懑驱赶掉。略作调整，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上述三种模式中的任何一种模式在事实上都没有摆脱计划经济时代专业队的旧有模式。职业足球俱乐部在中国，依然属于国家。并未真正做到自负盈亏，自我约束，自我发展。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在人事、资金、场地设施等方面很大程度上依然依附于体育局施以行政手段。政俱不分，政资不分。企业投资足球俱乐部的目的在于获取政府在经营上的优惠条件和政策。经费来源由以前的国家直接下拨变成了由企业出资。管理模式依然是专业队的管理模式。俱乐部也并非是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经济实体，而是由地方足协和出资企业共同管理！！！！！！真正的职业足球俱乐部又是何种情形呢？他们完全是按照市场运作，自主管理、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独立的经济实体，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企业，所有职业的或业余的足球俱乐部差不多都是私人资本经营的股份制企业。所以说，中国的足球俱乐部必须摆脱政府的干扰，走自我管理、自我经营的道路。当然，我们也少不了政府的支持。”
“当然，指望一步登天也不现实，我们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初始阶段我们需要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投资，只待时机成熟，我们就要禁止国有企业经营足球俱乐部，转而由私营企业来经营，这样才可以彻底的杜绝各级政府对比赛结果的影响。”面对现实，方悦然不得不采取了“曲线救球”的策略，毕竟现在中国的私营企业还没有做大做强。他转而对方云霄问道：“老爸，我让你找的那几个人你找到没有？”
“什么人？”看到孙子那急迫的样子，方道坤不由好奇道。
方云霄随意道：“悦然认为的几个能热心投资足球的人，不过他们现在才刚刚脱贫致富。看来我需要通过你们向各级政府打声招呼了，我需要扶植这几个人尽快的将他们的私营企业搞大搞强。重庆的尹善，浙江的****，大连的王林，这三地政府需要对这三人进行重点扶助。”
“没问题，我会想老首长报告的。”张老扶扶眼镜，严肃道：“稼轩，你也可以经营一家俱乐部嘛，这样可以起到带动作用，只要你把俱乐部经营的红红火火，其他的私营企业家自然也会投身其中。”
白稼轩点点头，同意了。其实他也早想这么干了，跟着大哥干，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小悦然，建立一个联盟又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言语的白如冰开口道。
方悦然缓慢的走到了阳台边，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洒脱气质。
小玲珑看着他的身影，莫名的联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原来，小色狼也有让人着迷的地方啊，她的脸上不由泛起几丝娇丽的红晕。接下来，小色狼又会带给自己怎样的冲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