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很是恶毒。尤其是下午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令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犹如刚从女人肚皮上爬下来一般,苍白无力。
在三只宠物的强烈鄙视下,陈良风同学毫不犹豫地退掉了已经租了三年多的房子。去管理处结算押金的时候,那名看上去有着几分姿色的少妇显得很是意外,像陈良风这种长租住户一直都是管理处热烈欢迎的对象。全身上下充满了一股特殊气质的陈良风表示念完了高中,不得不退房子。
那名明显有着不良想法的少妇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希望陈良风有空回去坐坐。那临别时的眼神,怎么看都充满了无限暧mei。临走时,还悄悄给陈良风留下了个人的手机号码。弄得陈良风摸着鼻子感叹了好半天,难道又是我的帅气害了我?这名少妇一定是想泡我。
萝莉,我所欲也。御姐,亦所欲也……
将几件简单的行李塞进了那个非主流背包,肩膀上交叉斜挂着两部笔记本专用挎包。头戴鸭舌帽的陈良风哼着小调踏上了回家的大巴车。对于出租房里的机器猫,奶瓶,鱼缸,玩具飞刀等三只宠物的生活用品,全被一口恶气的他处理掉了。奶奶滴,昨晚三只宠物竟然联手起来玩我,嘿嘿……
三只妖孽宠物的意见再次被陈良风无视了。
只见陈良风上衣口袋里装着小强,下半shen休闲裤那两只硕大的口袋分别装着小七和鼠宝宝。习惯性拍了拍胸脯,此时的陈良风颇有点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手持一黄瓜神挡插神佛挡插佛的气势。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当陈良风坐大巴车赶回永福乡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天黑得比较晚,虽然阳光没有那般恶毒,但依然透射出光与热。一身大汗的陈良风,伸手推了推墨镜,内心深处产生了一股发自肺俯的亲切感。
这里,才是生我养我的家乡啊。熟习,没有市里面那种陌生感。
永福乡东面与杨家镇相邻,东南与高梁镇相邻,西南与安岳县南勋乡相邻,西北与安岳县天林镇相邻,东北与安岳县福建乡相邻。全乡面积不超过五十平方公里。乡内主要种植水稻、莲藕、玉米、小麦、红苕、海椒、生姜、桑树等,养殖业主要有生猪、牛羊、家禽、蚕等。
从那破旧的车站走出来,陈良风直奔表哥的门面。
永福乡不大,隔日赶集的习惯还是令此时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虽然已近黄昏,但叫买叫卖声,仍此起彼伏。说是大街,其实只是一条修建得比较宽阔的沥青路。只见街道两旁低矮楼房前的公路两边,仍然摆着无数临时的蔬菜摊子,每当有机动车驶过之后,一股夹杂着泥土与机油味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表哥刘孝奎在街尾租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平时卖上一些日常用品来维持生计。陈良风的爸爸妈妈需要买点啥,都是来表哥这里。挺有头脑的刘孝奎每当春季到来之时,总会去市里拖几车肥料回来销售,也能赚上三五千块。
“表哥,还没有收档啊?”陈良风大老远便见表哥刘孝奎穿着背心,嘴里叼着香烟,坐在店门口跟两个中年人斗地主。四周,好几名摇着蒲扇的老头在一旁观看。
“还早着呢。呵呵,二娃,你放假回来了?”刘孝奎抬头见是陈良风,微笑着询问道:“高考考得怎么样?”
“还行。”
刘孝奎挥了挥手中的扑克牌:“你自己找凳子先坐一会,我打完这把就来。冰箱里有水,有饮料,喜欢喝什么你自己拿……”
陈良风取下了墨镜,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忙吧。我来帮我老爸打几斤酒回去,另外再拿一条烟……”
“行。你自己去弄。那个大坛子里面是高梁酒,矮坛子里面是老白干。你没有带酒壶吧。那边有空壶,全是灌满十斤的那种……”
“好勒……”
从乡里走回村子还有近二十里路程。按成本价付了钱,陈良风将烟装进背包里提着酒壶向村里走去。陈良风记得很清楚,还在他很小的时候,那名长得像黑脸张飞的村长手里拿着个大喇叭,嘴里高呼着‘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带领全村人开山的开山,放炮的放炮,将公路一直修到了乡政府对面。然而一条清流河挡住了公路的再次延伸。
清流河河床上还是那座年代有些久远的石桥,根本不能通车。除了摩托车与单车之外,其它的机动车都不能通过。陈良风听村里人说,本来去年市里拨款下来修建可以通车的大桥,结果款项划下来之后被乡政府的官员用来扩建政府大楼了。
过了桥,公路边上停着一辆柴油三轮车。细细打量着坐在前边驾驶位上的年轻人。陈良风热情的打着招呼。
“良平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村里陈氏家族大多数都是按字辈来排行的。这名叫陈良平的年轻人,是陈氏家族的一员。他的爷爷跟陈良风的爷爷是亲兄弟。
“呵呵……良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客呢。”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陈良平笑着回答道。
陈良风很是惊奇:“这车是你买的?”
“嗯。花了四千多呢……是村里的良伟转给我的。他老爸刚刚帮他买了一部四轮,拉货的那种,2.5吨的……”
“嗯,挺不错的。”
“抽烟不?来整根。”陈良平从口袋里摸了包烟,顺手扔了一支五牛烟过来,“等下跟我一起回去吧。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了……”
“行。好久没坐过这种三轮车了,刚好瞧瞧你的技术……”
陈良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听说你要上大学了?”
“没有啊。刚考完,还要看成绩呢?”
陈良平叹了口气:“如果有头脑念书。就得好好念。以后有出息的话,一定比我这样开三轮车强。我买这部车的时候,还向你家里借了一千块呢。听你妈说,这钱是留给你下半年上大学用的。”
“呵呵,良平哥你也别叹气。今年你在开三轮车,说不定明年你也跑四轮了呢……”
陈良平双眼里冒出了一阵叫作向往的神色:“说得也是,如果有钱了我也去买部四轮车来跑。不过话说回来,读书总比卖苦力强。你看看吧,和我一个年龄段的同辈中人……就是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几个大学生,现在都在城里买房子了。听说要花二十几万呢……”
“行行出状元嘛。良平哥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会好起来的……”
陈良平点了点头:“良风,你可要努力啊。你家里为了让你上大学,你老爸今年养了六头肥猪,另外还把你三叔的那两块田里都种上了莲藕。起早摸黑,真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心底充满了莫名感动的陈良风只抽了一口烟,让它自燃了。
闲聊了好一会,眼见天色暗了下来。陈良平扫了一眼河对岸,发现没啥熟人。跳下车来,从一旁的座箱里抽出了一根启动柴油机的铁摇手。像这种195型柴油驱动三轮车,是需要人工打燃的。
只见陈良平左手扳减压,伸出右脚踩住前面的油门。右手紧握摇手,快速旋转着。只听着‘轰、轰、轰’几声巨响之后,一股浓烟冒了出来,柴油机终于打燃了。
陈良平跳上车,随意挂了个档位,招呼陈良风上车。在一阵犹如黑山老妖出世的滚滚浓烟之中,陈良风一手提酒壶,一手抓紧了扶手,坐在所谓的驾驶室,其实前面连挡风玻璃都没有,便向村子大界坡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