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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虹桥水畔莲花娇

“你走快些嘛!”

“大小姐,我倒是想快呢,可这许多人我也快得起来呀!”

尽管在李稷的敲打提醒下,李青筠曾试想与冯童彤拉开距离,但是每次看到那张天真娇憨的笑靥,总觉暖暖的心中柔软!他前世半生蹉跎,曾经历历的恋情渐成旧梦虚空,惟眼前少女无邪的容颜,似乎唤起了已成过往的青葱岁月……

重七,是为乞巧节,一个属于未婚少女们的节日,长安的闺秀们纷纷走出家门来,或会情郎、或祈祝福,每一名姑娘青春的脸庞上都洋溢着欢快明朗的笑容!

李青筠与冯童彤所去的地方就在长安西市,这一带本就繁华,此时更是热闹非凡!坊市之西北处有一汪池塘,称“放生池”,每年七夕,放生池上均会建起一座“虹桥”,以为牛郎织女相会之意。故此,虹桥一带也是这一天长安最热闹的所在。

有情男女在虹桥下互赠情物,缘定一世鸳盟;怀春少女于池中放一盏莲灯,默祷得遇有情郎……

李青筠很快落在了后面,这地方人多也就罢了,关键他身周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子,却怎么好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一不小心被骂做“登徒子”岂不尴尬?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走散了……

冯童彤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左顾右盼,神色焦急,她紧咬着芳唇,手中一条雪青绫丝帕子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你呀,窜得这般快,这里全都是姑娘家的,我怎好挤过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似轻责却带着一丝宠溺,冯童彤慌乱的芳心瞬间宁静下来,但觉无比踏实。她歪过头甜甜地一笑:“谁承想风流的九曲公子也有这般老实的时候,却是让我意外呢!”

李青筠摇头叹了口气,这“九曲公子”真是他的隐痛啊!

自从上次平康坊绛云楼一行,他一首《九曲歌》博美人一笑,又得风流名士杜子华盛赞不绝,于坊间巷陌竟然也小有了些名气,可惜这个名气更多的是在其风流轶事,甚至有人以“九曲公子”相称!

九曲三巷乃京都烟花盛地,这样的名头实在不怎么好听,李青筠现今终于深刻理解罗亮被人叫做“玉面郎君”时心中的不甘!

过去,与人初见时别人会说:“原来这位就是剑阁中赫赫有名的剑师高手李亦筠啊!失敬~~失敬!”这听着多有味道!

如今倒好,对方见面则言道:“莫不是‘一曲西江一曲烟’的九曲公子?久仰~~久仰!”当真郁闷无比!

自己不过逛了一回青楼,就枉担一个风流的名声,何其冤枉无辜?

**********************************************************

每年七夕的虹桥都是临时搭就的,桥为拱状,饰有各色帛带,少女们纷纷以鲜花掷于桥上,将虹桥装点得分外绚丽,满载鲜花的虹桥满载着少女的祈望,锦绣如梦……

李青筠也在路旁买了一簇鲜花,递与了冯童彤。

冯童彤嫣然一笑,接过鲜花,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她站在那里被身旁路人挤了一下,才近前一步,将手中鲜花扬扬掷在了虹桥之上……

“我也送你一样物事!”冯童彤脸颊羞红,自怀中取出一枚佩玉,佩玉的四周密密编结以丝绦,饰纹精巧秀美。

李青筠笑着接过,口中故意问道:“不是香囊么?”

“啐!”冯童彤红着脸伸出绣拳轻捶他一下,“就这个,你要不要?不要就还了我!”

“要要,怎么不要?”李青筠将手中佩玉凑近轻嗅,那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温香,令人心中一漾……李青筠叹了口气,对着佩玉曼声吟道:“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正是当初剑阁之上顾长风取笑二人时所唱的曲中诗句,诗中的美人赠予心上人一支彤管,于是那位幸运的郎君对着彤管做出此番感慨,意思是说它之所以珍贵不是因这礼物如何美丽,而是因其是美人所赠予的……这句诗于此时此景还真是恰当不过!

少女嫣红含羞的容颜微见浅浅的笑容,其醉人处尤胜那鲜花满缀的虹桥。

“你与那顾长风都不是好人!你这九曲公子的名号也是这般来的吧?”好一忽儿冯童彤才抬头似有忿忿地说。

“……”

“漂灯喽!”周围突然传来姑娘们的欢声。

“我到桥那边去放灯,你可莫要走开啊!”冯童彤急急地叫了一句,话音未落已经绕着水池朝对面跑去。淡粉色的衣裙跃动,飘飘穿过人群,时隐时现。

天色已渐暗,夜晚悄然来临,水面上的莲灯比比皆是,若繁星点点。

放生池的另一侧,冯童彤手捧着莲灯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正含笑地看向李青筠。

李青筠并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跑到对面去放灯,他只注意到,冯童彤今日显然精心地打扮过一番,远远的望去,她在人群中格外明艳耀眼,轻纱蔓拢的衣裙浅粉致然,与手中的莲灯辉映在一处,人比花娇!

轻柔地将莲灯置于水面,凝视它与旁的莲灯一般,渐渐漂远,少女的神情无比专注,惟恐一个侧目便失去它的踪影,直到再也看不清自己的那盏莲灯,才回眼望向正温柔注视自己的李青筠,纤指掠过鬓角的青丝,报以明媚地一笑……

**********************************************************

“真美呢!只可惜不是圆月当空……”

“若是圆月当空,反而看不到这满天的星星了,而池子里的花灯,也不会如现下这般明亮!”

“这就是你说过的世间事难得完美吧?”

“是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何必执着求全?便这样不是很好吗?”

“嗯,这样已好得很呢!……不过,十五的时候我们再到一次这里如何?想来会是另有一番美妙!”

“有何不可?”

“便是如此,那一天便在这里相见好啦!你可切莫忘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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