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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话 刺杀

料理了一批盗贼,亚撒迟疑于方才女外勤的行动,困惑起来。

在荒野上,显露出等级高过十二级的殖装体,就相当于明晃晃地昭示自己天幕外勤的身份,而由于荒野人民解放军无孔不入的触手和天幕外勤在荒野上相对弱势的势力,明晃晃地表露出身份,显然并非是明智举动。

既然泄露了身份,以常理推断,接下来就是杀人灭口之类的程序,可是当科洛被贼人挟持之时,女外勤的选择,超出了亚撒的意料,令他大为不解。

“是没将我们两个放在心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亚撒看着少女忧郁的表情,暗自嘀咕。

最终难以觉察端倪,亚撒一狠心,内能蓄势待发,就要出手击杀看来心不在焉的女郎。

“无论如何,都要杀掉她。”强压下即将暴露的杀意,亚撒这样想着。

咕噜~

一声胃部传出的空虚哀号打散了亚撒心中的杀意。

亚撒与科洛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女外勤的脸色极为尴尬,苍白的双颊泛起绯红,在亚撒的眼中,看起来居然有一些……可爱?

科洛伸手拆开一个货物箱,从中掏出几管营养液,递给女郎。

“谢……谢谢。”女外勤脸颊更加绯红,接过营养液,咬破吸管,吸了起来。

注意到女外勤吸食营养液时皱起的眉头,亚撒有些理解了对方行动看似古怪的原因。

从一个荒野人出生开始,就注定一生于营养液压缩饼干为伴,听起来颇为讽刺而且无奈,荒野的食物来源极少,包括少量已经确认可以食用的变异野兽,只能在少量未被污染的土地上种植的谷物,再就是各类基地与工厂中生产的营养液与压缩饼干了。前两类通常只是荒野高层的奢侈品,后两者则是荒野一般阶层日常的食谱。

这个女外勤吸食营养液时表现出的不习惯,令亚撒有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猜测:

“刚刚离开天幕的新任外勤?”

这样,所有的古怪之处就全部可以解释得通了。

杀还是不杀?

得到了结论,亚撒开始了犹豫。

直到到了考索恩,女外勤离开货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亚撒也没有下黑手。

若是刚刚认识,互相不熟悉,以亚撒和天幕外勤的关系,下手杀了,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而经过亚撒的一路观察,知道这个女外勤不过是个纯粹的荒野新嫩,太过无害,这样的角色,很难令亚撒狠下杀手。

而此时女外勤的离开,如同一颗难以处理的定时炸弹从身边挪走,不论如何,那个外勤以后的死活,就不再与亚撒有关,也不用他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犹豫。

“啧啧!可真是个美女啊,虽然长相不算很完美,但那个气质……”科洛尤望着女人消失的路口,眼中是一种可以名为‘倾慕’的神色:“我想我爱上她了。”

这种花痴的论调令亚撒一阵喷饭。

“别笑啊!”科洛不满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那个女人是个天幕外勤。”笑够了的亚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说,你要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

“天幕外勤……”科洛耸耸肩膀:“又怎么样?偶相信,爱情这东西是可以跨越一切的。”

“你真浪漫。”亚撒看着科洛左手扶胸、右手舒展的抒情诗人形象,更加无语。

“浪漫吗?也许是吧。”科洛重新将手放回方向盘,有些郁郁不乐:“反正不过是空想,浪漫一下也无妨,以后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就将这一点点所谓的浪漫,放在回忆里面吧。”

“原来你还是现实的。”亚撒安慰地拍拍科洛的肩膀:“刚才我还真以为你疯了。”

“疯子做不了商人,只能做死人。”科洛说:“这里是荒野。”

货车缓缓驶入城市,亚撒蓦然发现一处怪异:“这里居然没有城墙。”

“当然没有。”科洛饮用着营养液,发出阵阵‘嗤嗤’声:“R区的城市不需要城墙。”

亚撒愕然地看着城市各处的贫民与乞丐:“不建筑城墙,那些势力首脑不怕流民暴动?”

科洛将饮用完毕的营养液顺着窗户丢了出去,引了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的疯抢:“那些势力的首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消失,哪里顾得了这些。”

“这是什么原因。”亚撒不解。

“R区的各个分区虽然都有些势力和组织,占据了各个城市与地域,实际上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一些棋子和摆设而已。这个R区,真正说话算数的,只有两个暗中的庞然大物,也就是解放军和外勤。”

“解放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论起精英力量,却不是外勤的对手,所以在R区就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局面,两个组织一般不自己出手,而是出动依附在自己势力之下的马甲公司进行互相攻伐,真身隐藏在其中下绊子打闷棍。”

“所以在R区,只要选定了依附对象,建立一个统治整个分区的势力,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这种势力的寿命,最多不过两年,其中大多数,只有不到半年就都被搞死了。”

听到这里,亚撒恍然:“所以这里不设城墙,流民成群,治安败坏,基本等于无政府主义。”

“恩,就是这个意思。”科洛点点头:“整个R区都是如此,离所谓上层最近的地区,就是这样一片地狱而已。”

“虽然我姐姐加入了解放军,可我还是认为那群人的所谓理念纯属瞎扯淡。”见亚撒沉默,科洛继续陈述着自己的看法:“R区这个样子,纯属是他们与天幕外勤的斗争造成的,如果没有解放军的话,这里还会安定一些。”

亚撒更加沉默,他也认为科洛说得很有道理,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理由,这个R区如此混乱的境况,解放军难辞其咎。

“为了荒野人民的解放,一切暂时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如果是那个莉莉的话,可能会这样说吧。

亚撒这样想着,恐怕大多数解放军的战士,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漠视斗争中荒野平民流下的血泪,只是一厢情愿地为了他们心中所谓的理念战斗。

尽管这理念,可能并非虚伪,可能并不肤浅,但是沾染上过多的肮脏,无法令亚撒心生认同。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等明天到了R5,再往西走两天,就是R1了。”找到一间门口一群高手守卫,看起来比较安全,但是收费高到令人咋舌的旅馆,两人开了两间房间,商量好明日的行程,分头休息。

半夜,城市一阵巨大的喧闹声将亚撒吵醒,拉开窗子见城中灯火通明,披上一件外衣,走出房间,见到旁边房间的小商人同时走出,互相一对眼,走到楼下。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哈!”面对一群被吵醒顾客的疑问目光,吧台之后的旅馆老板摆摆手,高声道:“城主基地出现了一点突发事故,请大家不必担心,不必担心,继续休息,本旅馆的服务一切照旧,各式美食娱乐,有高价收购来的天幕葡萄酒,有各种熟女、LOLI、御姐、女王、女奴陪酒陪聊陪那啥……”

从旅馆老板颠三倒四的广告词间得知原因,众旅客哄然散去,只有几个长相或风liu倜傥,或猥琐龌龊,或道貌岸然者围住吧台,七嘴八舌地咨询着诸如‘LOLI年龄几何?’、‘女奴长相何如?’、‘女王手法奥妙’等等问题。

看看确实没什么大的事情,亚撒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方将大门拉开,却听见旁边科洛房间里一声‘砰嗵’巨响,不由奇怪,敲敲科洛房门:“科洛,什么声音?”

“没事,”房间里面传出一个夹杂着‘咝咝’喘息的声音:“左脚磕到桌腿上了,有点疼,你去睡就好了,我自己能解决。”

“你小心些。”听到商人粗枝大叶的回答,亚撒返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清晨。自从老鬼离开大脑之后,早起已经成了习惯的亚撒走出房间,见科洛的房门紧闭,知道小商人尚在梦乡。于是决定出游,一窥城市全貌。

孰料甫一下楼,才要走出旅店,便被那个昨夜推销御姐罗莉女奴女王的老板拦住:“小兄弟,要到哪里去?”

“我想出去走走。”亚撒横了一眼老板,有点不满于对方的阻拦。

“小老儿一番好心,奉劝小兄弟一句。”看到亚撒眼中的情绪,老板收回挡着大门的手正色道:“昨夜黑海公司的基地出了大事情,现在满城都在戒严,但凡有可以人员,都要被请进公司询问,小兄弟若无要事,还是在小店中好好住下的好,尽量不要外出。”

黑海公司,自然就是占据这座城市的势力。听到老板解释,亚撒点了点头,反问道:“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情,搞出这般大的动静?”

见老板面有难色,亚撒摸出几枚钱币,塞进老板手中。

“这个……”老板沉吟着收起钱币:“据说是黑海的老总,昨天晚上遭到了刺杀。”

“哦!”亚撒了然,继续往门外走去。

“咦~小兄弟。”见亚撒还要出去,老板又伸手一挡。

“没事的。”亚撒回头笑道:“我自问长得与可疑还沾不上边,老板不必担心。”

推开老板的手,亚撒走出旅馆。

“要不是你的房钱还没结清,老子我哪里还用这么劝说你。”那老板看着亚撒走远,念叨着颠了颠手中的钛币:“不过有了这些,倒也不算亏本了。”

在城市中遛了一圈,发现不用说街上人踪渺渺,就连昨日充斥于街头街角见到的贫民乞丐纷纷不见踪影,看来昨夜事情闹得颇大,把这群流浪者都吓回了狗窝,不敢出头,免遭池鱼之殃。

可能是见亚撒如此大摇大摆,一众巡逻顺便肩负着盘查可疑人员的黑海公司军队反倒没了想法,按照正常来讲,没有刺客会这般脑残,大白天明晃晃地在意图抓捕他的人面前晃荡。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喂,可疑人物,站住!”几个服饰各异,主体是黑海公司军人组成的巡逻队巡视到了这个区域,见到亚撒的招摇身影,甚觉刺眼。

亚撒奇怪地看着那一群巡查者:“这位先生,你觉得所谓的可疑人物,会在这种巡逻者遍地皆是的大街上,这样坦然的行走吗?”

那为首身着黑海公司衣饰的中年巡查者叼着烟斜眼看着亚撒:“大白天的,所有人都呆在窝里面不敢出来,偏你这般大摇大摆,不是可疑人物还是什么?我看你就是我们的通缉要犯,抱着你这种想法,想反其道而行之,欺瞒我们,哪有那么容易。”

亚撒哭笑不得,居然还有这般歪理,这个家伙实在是很强大。

“哼!没话可说了吧,带……”

“等等,莫斯中校。”那巡查者正要下令,旁边一个便衣矮个青年男子拦住了他。

“查普林大人?”莫斯中校转头看着青年,眼带疑问。

查普林眼睛转向亚撒:“你是亚撒先生吗?”

“恩?”这回轮到亚撒愣住,没想到却被一个陌生人叫出名字。

看着亚撒这个样子,那个查普林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向亚撒笑道:“看来没有错了,莉莉和罗兰同志向我们介绍过你。”

“你是解放军!”亚撒恍然。

查普林点了点头,那旁边的莫斯中校疑惑地看着亚撒,对查普林说道:“大人,他也是你们的……同志?”

“不是。”查普林摇摇头:“但是可以得到解放军的信任,我们走吧。”

莫斯看看亚撒,又看看查普林,最终一挥手,巡逻队开离了亚撒身边。

眼见巡逻队就要走远,亚撒却见那个查普林转身向他叫道:“亚撒先生,个人建议你好好思考罗兰同志的话,重新考虑一下莉莉同志的提议,我相信,你最终是会选择我们的。”

“你们?”看着巡逻队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亚撒摇了摇头:“我感觉,离你们越来越远了呢。”

经过这一番闹剧,亚撒丢了游览城市的兴致,决定返回住处。

回到旅馆,却见门口不见了旅馆老板,众旅客似乎都很乖地呆在房间之中,没有出来吃饭,娱乐的,不禁奇怪,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才要开门,却见门已经打开。

刚刚盘问过亚撒的巡逻队从中走出亚撒的房间,见到面色发黑的亚撒,那查普林面色尴尬地摸摸鼻子,转头看向旁边一脸谄媚的老板:“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亚撒先生的房间。”

“这个——”那老板见两边面色都不善,眼珠乱转,满头大汗,张口结舌。

查普林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亚撒一躬:“抱歉,我们奉命在这里搜查可疑人物,请亚撒先生理解一下。”

“算了,他也不知道的。”就好像被狗啃了一下一般,亚撒不舒服的同时,也不愿意与查普林代表的解放军计较太多,挤开人群,进入自己的房间。

查普林和那个老板同时松了口气,就要敲开旁边的房门。

“等等!”亚撒探出脑袋,皱眉看着一群人:“你们还要搜查科洛的房间?”

“亚撒先生,这是最后一个了。”查普林点了点头,见亚撒面色不善:“敢问一句,里面的人是……”

“是我的朋友。”亚撒不耐烦地说。

“既然是亚撒君的朋友。”查普林想了想,缩回了正要敲门的手,转头对莫斯道:“那就是可以信任的了,我们走吧。”

莫斯还要说什么,却被查普林挡住,一群人走出了旅店。

“查普林大人!”刚走出旅店,莫斯便迫不及待地吵嚷起来。

“那个亚撒和总部的特派莉莉同志,还有上位战士罗兰同志关系特殊,想要在组织里混得好,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查普林扫了一眼莫斯,淡声说着远离旅馆大门。

旅馆二楼,科洛的房门轻轻拉开,探出科洛那一头棕色的乱草,小心地望向周围,松了口气,走了出来,拍拍亚撒的肩膀:“兄弟,多亏你了。”

亚撒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忽然重重一脚踩在科洛左脚上面。后者啊一声大叫,愤怒地看着亚撒。

“你昨晚说你左脚撞伤,原来是说谎的。”亚撒瞄了一眼痛呼暴跳不止的科洛,挤开对方的身体,走进科洛的房间。

“别进去!”科洛见亚撒欲闯入,连忙拦住,奈何力量不足,还是让亚撒冲进了房间。

“你~可真是给我个很大的惊喜呢。”观察一番屋中景致,最终,亚撒的目光凝聚在了侧对着大门的床上,低声说着。

科洛面部僵硬,脸色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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