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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话 无心插柳

半夜醒来,惊见科洛不在房间之中,亚撒不用思索,也知道定是他头脑发热,要去黑海总部送死。

从醒来时听到的异动声音来看,科洛应该刚离开不久,而在夜幕之中,行动之人不过寥寥,亚撒张开感知,意图在夜幕中捕捉到小商人的踪迹。

可是感知方才展开,没找到科洛,倒是在窗外,察觉到一团隐秘之极的活人气息。

“有人?”亚撒戒备着后退到门口,抽出手枪,对着窗边的墙壁扣动扳机。

枪声鸣响之时,窗玻璃同时粉碎,一个矮瘦的光头飞进房间,一拳打向门口持枪的亚撒。

见敌人来势汹汹,亚撒左手出拳,与来者硬拼一记。

双拳相触,亚撒瞳孔一缩,只觉如同硬磕上一块冰冷的大石头,左手剧痛,后退两步,撞开大门。

那个闯入者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掌上仍然残留着灰黑色的侵蚀印记,不过那张瘦小而狰狞的脸上双眼死死盯着亚撒,似乎是别有想法:

“原来是你!?”

亚撒定睛一看,才认出来人身份,正是那个在M5被罗兰戳破阴谋的外勤雷奥。

雷奥感受着沿着手掌侵入骨髓的乏力感与腐蚀感,同时腰间与背后的旧伤隐隐作痛;本来那****一心逃走,对于偷袭者的长相并无记忆,可是亚撒独特的能量属性成了证据,使他认出当时摸在他腰间的黑手。

“贱民!你去死吧!”眼皮暴跳的雷奥怒吼一声,直接和身撞向亚撒。

金黄色的殖装金属包裹之下,外勤的身躯在旅馆黑夜的微光之下熠熠生辉,明明是很瘦小的身体,在亚撒看来却非常高大,如同高山落岩一般的威势。

不敢硬拼,亚撒方欲侧移,又见雷奥身侧伸展出数根金属杆,伸向身前,笼罩住亚撒身边所有的区域,令后者刚刚移开半步的脚又收了回去。身体向后一仰,便从走廊的栏杆上翻下。

失去敌手踪迹,雷奥冲到栏杆之前,探头下望,却见下面只有在柜台上明显刚刚惊醒,嘴角还挂着涎水的老板,杀鸡一般地喊着:“有盗贼,来人呐!”之类没有营养的警告,整个旅店顿时陷入慌乱,雷奥旁边的房间门开,一个旅客探头出来,见到一身杀气的外勤,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冷汗直下,正要关上房门,胸口如遭雷击,身体飞到了走廊另一侧,鲜血狂喷,生机尽断。

收回拳头,雷奥满脸青筋地看着旅店中慌乱的人群,哪里还有亚撒的踪迹,顿是一阵邪火暴起,翻身跳下栏杆,双足深深陷入一楼地板,正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护卫向自己冲锋,一声冷哼,动也不动,任由一堆各式各样的击中躯体,一阵金属撞击肉体的声音之后,所有的护卫纷纷变成一堆烂肉,不成人形。

雷奥红着眼睛抓起面无人色浑身哆嗦的老板:“那个小子藏到哪里去了,说!”

那老板刚刚醒来,哪里知道某个‘小子’的行踪,即使知道了,见到不远处几个护卫的尸体,也是手足酥软,口不能言,屁滚尿流,一股怪异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鼻子抖了抖,雷奥一声大骂,一拳捶上老板头壳,顿时满手脑浆迸裂,嗜血地望向四周慌乱过后重新归于沉寂的旅店,雷奥舔舔拳头,丢下老板的尸体,撞入旁边的一个房间,面对其中满面惊骇的旅人,发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绝望,混乱的气氛笼罩着不大不小的旅店。

对于某些所谓的上层来说,荒野上的人类,根本就不是人类。心情郁闷,可以杀戮发泄,仅此而已。

藏匿于旅店一角,亚撒全身蒙着一层掩去他所有气息的灰雾,听着旅店中不断传出的哀嚎声,心中大为愤怒,然而心知实力不及雷奥,只得强自忍耐,外勤那一阵阵病态的怪笑,夹杂在旅馆住客的哀嚎声中,显得异常的刺耳。

待到旅馆中人死的死,跑的跑,杀无可杀,雷奥吐了口口水,轻轻抽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擦干沾到皮肤上的血迹,原地踌躇了片刻,走出了旅店大门。

见外勤离开,亚撒松开一口气,开始思考这个外勤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看他的样子,一开始明显并没有认出我,出现在那里,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外勤的缘故?”

想了想,发现这个推论很有道理,亚撒锁定了尚未走远的外勤的位置,悄悄地坠了上去。

“既然如此,我跟着他,就可以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进而就可以找到科洛那个疯子……”

想起科洛,亚撒心里又开始埋怨起来。

追踪了一段时侯,亚撒感知到目标忽然混入人群,无法继续跟踪,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发现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基地之前,门口两个头脑开裂的卫兵倒在地上,亚撒沿着通道进入基地,走到一个岔道口,只见前面的一扇大门被击碎,周围东倒西歪地卧着卫兵的尸体,看来是那个雷奥自恃力量强大,直接选择了硬闯。

沿途的尸体指出外勤前进的道路,亚撒跟了过去,没走几步,只听见刺耳警铃之声响起,基地灯光大亮,突然喧闹起来。

“这是有人发动了紧急警报。”亚撒心念急动,如果基地里面的人全部醒来,那个外勤暂不用去说,单说如果被来援的卫兵发现了自己,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很不利于接下来他寻找商人的行动。他更加不想在这个时候掺和进荒野人民解放军和天幕外勤的斗争中去,染上一身麻烦。

眼角瞄到脚下倒着的卫士尸体,亚撒有了方法,丢掉身上的斗篷,换上卫兵尸体上的衣物,双手按上卫兵的尸体,大量灰黑色的能量火焰侵蚀之下,那尸体很快变成一摊脓水。

深呼吸了数次,压下心里的不适和胃肠的恶心感,亚撒向基地更深处行进。

一路上,刚刚从床上爬起,衣衫不整,甚至只穿着睡衣,就提着枪械到处行走的人处处皆是。亚撒不动声色地跟着人流到了一处广场,却见到了一个熟人。

一张线条刚硬一丝不苟的脸,由于刚刚醒来而略带颓废,虽然情况紧急,仍然不忘嘴里叼着烟卷,正是那个疑心病甚重的莫斯中校。

看见此人,亚撒一阵心虚地低下了脑袋,此时一众刚刚醒来的士兵,在一群低阶士官的指挥下,分成五个大队。

“总部遭到袭击,袭击者现在正在向主基地方向侵入,左面四个队伍,和我前往主基地,接受查普林顾问的调遣,右面,去监狱看守。”皱着眉头看着衣衫不整的军队,莫斯飞速地下达了指令。

“那个女人是解放军的死敌,应该关在监狱里面没错,”听到命令,亚撒脚步微移,悄然进入了被调遣到监狱的队伍,然而分析到的几个疑点,令他迷惑起来。

“可是那个雷奥,为什么会去主基地的方向,难道是他另有目的?”

低着头,亚撒跟着队伍,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阴暗下来,直到一个窄小的通道口处,队伍才停了下来,在士官的安排下,布防于周围的各个区域。

听着士官的命令,亚撒走到一处哨点,观察着这所谓的监狱,那个通道口,需要人爬着才可以进出,可见建筑设计者颇为用心,如此可令受关押者在爬出通道时耗费大量的体力,更让身体处于极为别扭的状态,方便追拿逃犯。如果监狱出现暴动,更是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守住出口。

感叹着监狱入口的精巧设计,亚撒暗暗展开生命感知场,感知着监狱里面的情况。

气息感应的结果,虽然不知具体,然而传达的信息,使他知道监狱里只有一个人,气息非常微弱,而且一动不动。

那家伙还没来吗?亚撒想起某个商人,以自己和外勤雷奥的速度,并不是身手一般的科洛能够赶得上的,或许在旅馆中那一番变化过于仓促,使亚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疏忽。

蓦地,主基地方向传出更加凄厉的警报。

“看来那个家伙折腾出来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大,绝对不是为了救人才来的。”亚撒想着:“科洛那个小子到底在哪里?”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找到那个商人,打消他的疯狂念头而已;相处了一段时日,有了一些朋友情谊,亚撒做不到眼看着科洛白白送死而无动于衷。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主基地方向枪声震天,亚撒这里都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抖,警铃声一波急过一波,可见那边的情势紧急,亚撒不理那边的喧闹,只在原地等待着:

“冷静,他要救人,一定会来这里的。”

亚撒冷静地观察着四周,时刻注意着监狱周围科洛随时可能出现的地方。忽然一声微弱的响声引起了亚撒的注意,寻觅声音来处,却是一个隐秘的角落处,一个哨兵被另一个穿着黑海制服的士兵一手捂主嘴巴、另一只手用军刺割断喉管。那受害者双眼翻做死鱼状,嘴巴前面的袭击者手指缝间冒出白色的泡沫,四肢无力的痉挛着,喉咙发出如同死鸡一般的微弱声音。

目瞪口呆地看着与自己一样自己伪装成黑海士兵,正在对‘同僚’狠施毒手的科洛,亚撒没有想到,平时看来一幅弱小样子的小商人,居然会有这般狠辣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么声音?!”虽然下手时声音足够微弱,可仍然被叫这一晚的变故刺激到神经过敏的士兵们捕捉到,科洛勉强平复下心潮,强作冷静地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作案现场,孰料脚踩到积雪下的枯枝,清脆的暴露出位置,被监狱周围所有闻声而来的卫兵堵在墙角。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不知名的守卫首领看着科洛质问。

几个士兵从旁边的阴暗角落处拖出颈部鲜血淋漓的被袭击者,由于商人杀人技术不过关,仅仅割断了喉管,没有截断颈动脉,一时还没完全断气仍在痉挛。那士兵无力地伸出手指,双眼翻白地指了指科洛,才血液浸入肺泡,窒息而死。

“入侵者!”守卫首领掏出手枪,指着面色苍白的科洛,正要下令,却觉得后心一凉,全身体力飞速流失,大脑阵阵发昏,筋酥骨软。

周围众士兵见首领倒下,却没见到行凶者,不禁疑神疑鬼,然而似乎真的如同鬼魅一般,几十个士兵们一个连着一个,浑身酥软,体力尽失,软成一摊烂泥,最后仅余的两个没有倒下的士兵对视一眼,分作两个方向,向走廊两端撒腿就跑。

科洛疑神疑鬼地望着四周,却见到旁边跳下来一个穿着黑海军服的黑发少年,勉强看清少年面目,双眼一亮。

亚撒挥手,放出两团灰黑色的内能,追上两个逃跑的士兵,那两个士兵同时中招,毫无例外的倒在地上。

“原来你是已经焰化的高手。”科洛双目放光地看着亚撒。

亚撒无语地看了似乎由于危险退去神经又恢复大条小商人一眼:“先不要扯这一套了,趁他们还在打着,我们快点走吧。”

“不行。”科洛摇摇头:“趁着那些人还在打,我想我们应该先把她救出来再说。”

“她?”亚撒听着远处高潮迭起的枪炮声,歪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自己下去,快一点。”

科洛点点头,俯身从监狱入口处爬了下去,亚撒等了几分钟,却听见地牢中传出科洛沉闷的声音:

“喂!下来帮我一下,她身上有些镣铐,我解不开。”

亚撒脸一黑,直接合身从通道滑入地牢,微光之中,看到一个朦胧的女人形体,手足上面,果然有镣铐束缚,注入能量,将原罪变成大刀形态,连出数刀斩断锁链,不耐烦地看着头上洞口处照入的月光:“时间有限,你快点。”

科洛点了点头,扛起昏迷的女性,笨手笨脚地爬上通道口,亚撒嫌慢,在后面用手一推,将两人重重推出通道,然后自己纵身一跃,从通道口处跳出。

才离开地牢,却听见科洛堪称凄厉的惊叫:“怎么可能!不是这个女人!!”

亚撒看着揪着自己头发抓狂的科洛,又看看地上的女人,月光之下,可见这个女人长相妩媚,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黑色薄衫下的身躯凸凹有致,显得颇为火辣,远非那个女外勤的青涩可以比较。

亚撒无奈地摇摇头,想起那个地牢虽然设计精巧,却明显不能对付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那个女外勤没有关押在这里,是可以理解的,何况那个女人对于解放军来说是重要人物,关在更隐秘的地方,似乎也合理一些。

科洛低头沉闷良久,终于抬起头,向走廊走去。

“你要去哪里?”亚撒抓住商人,低声问道。

“我要去找她,她应该在主基地里面,你就不用跟来了。”科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海制服:“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你在放屁。”不信任地上下扫视着商人,亚撒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反正只是一条命而已。”科洛挣开亚撒的手,神色平淡地说:“比起平平淡淡,归于沉寂,我更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心,痛快地燃烧一次,你不要阻拦我了。”

“你真顽固。”亚撒开始头痛,他觉得面对已经完全感性化,一门心思要‘燃烧’自己的小商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见亚撒不再说话,科洛默然转过身体,就要离开。

“等等!”一个绵软妩媚,带着几分柔弱无力的女性声音响起,科洛惊愕地回头,却见亚撒面对着一身虚弱地从地上坐起来,仍扶着脑袋的女人,也是一脸惊愕状。

“你是谁?”面对着这个无心插柳之下的‘结果’,亚撒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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