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把指挥部的门关紧了可是里面的吵架声还是可以传出很远。陆凯一言不发地静静坐在指挥部院子里的一个石头凳子上。院子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北方军区指挥部所在的大院里丝毫感受不到大胜之后的喜悦和欢快。
“两个装甲师，684辆坦克，924辆装甲车。打完第一仗剩下一半，第二仗打完剩下五分之一，第三仗打完还能开得动的连十分之一都没啦，你这叫大胜仗，啊？你这叫败家仔！我的两个装甲师交到你手里，结果被你一仗就给打没了。你说我该怎么跟柳老大交代！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谢清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臊眉耷眼不吱声的李旭大声喊道。
“不是大部分都能修好吗？再说人不是都在吗。”李旭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还想把人也都赔进去！老子带着这些人南征北战这么久也没把队伍搞成今天这副德行。你这一仗就把老子攒了十来年的家底给败活光了。别的不说，如果日军在后面还有这些部队顶上来的话，你让我拿什么再打下一仗！”谢清明拿起桌子上的一大堆嘉奖电报和慰问电报对李旭说道：“看着眼晕吧，这都是给你捧臭脚的嘉奖和慰问，你成了大英雄了。自己说说吧，扔下指挥位置带着重型坦克去打阻击。据说还冲在阵型最前面，够牛的啊。怎么，喜欢打仗冲在第一线是吧，那好啊，把你肩上的金星换成银的就是了。喜欢开着重型坦克冲锋陷阵是吧，行啊，哪24辆坦克修整完毕之后就交给你来带吧。把指挥权交给参谋长自己去当坦克车长，长能耐了！”
谢清明看了一眼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李旭，心中也清楚这一仗的确打出了明军自开战以来的真正威风！将近三个师团的日军损失殆尽，尤其是那个猖狂至极的第六师团几乎被全歼而且活捉了师团长谷寿夫。就算真的赔上两个装甲师也是值得的。而且李旭带领装甲部队长途奔袭两次折返三战三捷可以说是装甲部队作战的一大经典战例。享受鲜花和荣誉是应该的。但是作为集团军一级的指挥官如此贪战居然亲自担任车长冲在最前面。更要命的是在战斗关键时刻脱离指挥岗位。这样的先例绝对不能开。
这一仗固然是一场大胜仗，但是需要总结的问题实在是不少。
“回去自己关自己一天禁闭，写一份书面检查送到战区指挥部，而且要在明天的总结会议上做深刻检查。至于你的错误怎么处罚就看你的检查是不是深刻了。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吧，在我这吃完再走吧，都给你准备了。老子也没吃呢，勤务兵，把路总指挥叫进来，把我让你们准备的饭菜都端上来吧。”
日军在塞北赤峰城外的惨败消息传来原本由于日军全线进攻弄得很是紧张的南京城内一片欢呼声，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面带喜色的大名军民在欢庆这一胜利的热闹场面。柳清扬坐在车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的大街上欢腾热闹的场面。
南京城内的民众和企业都已经疏散了很多了，现在还留在城内的大多是一些还在坚持开业的临街店铺和南京城内的公务人员。自从日军在杭州湾登陆以来南京便开始对城内以及城外的企业和居民进行疏散动员。几个月下来已经把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各个城镇中大约一半以上的人口和主要的大型企业都转移到西部地区。尽管从上到下很多人对这种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做法意见很大，但是日军登陆后在宁波郊区发生的残杀大批中国无辜村民的残暴事件发生之后，这样的声音小了许多。那些最初不管怎样动员都不肯搬走的百姓们这一次选择了顺从。
也许整个大明只有柳清扬清楚日本人既然选择了战争就不会轻易停下。任何暂时的胜利都不足以使日本选择退出战争。日本国内的战争机器才刚刚开始全速运转，战争潜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即便是消灭了现在正在对大明纵深地区发起进攻的日军的五十几个师团的部队，日本人无非是换一届政府上台然后再此组建一批新的部队就是了。
日本人就像一条永远也养不熟的狼，不打断他的脊梁是不会老实的。明军虽然在各个战场上都有胜仗，但是局部的小胜并没有改变日军进攻明军防守的根本态势。由于对日本人早有提防，柳清扬在战前就已经将全部明军主力部队都调集到北部，并成立了北方战区和中原战区以应对日军的大规模进攻。
虽然日军从浙北一带发起的进攻多少有些出乎大明军界上下的意料，但是柳清扬清楚这样的偷袭或许会让日军暂时占到一些便宜但是绝对不会从整体上改变战争的进程和最后的结果。
对柳清扬而言从欧战结束起他就在为大明未来有可能发生的这场战争做准备了，尽管当时他自己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对大明军界政界中的各种事情还一无所知。十五年磨一剑到了今天才算是小有所成。对于现在的柳清扬而言其实他并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对付日本人上面，掌握着历史发展进程大势的他很清楚即将再次爆发的世界大战以及战后的结果将会是未来五十年甚至上百年世界大格局的起点。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借助这一次全球大战的难得机遇引领大明成为主宰东亚地区的强国，甚至完全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可以与那个将成为战后自由世界领袖的美国分庭抗礼。让大明这只重生的凤凰在血火中再一次涅槃重生。
尽管这个世界跟那台电脑中的历史已经有了些差别，但是总的趋势和格局并没有被改变。只不过大明帝国由于他的存在和努力已经不再是那个腐败低能的国民政府所能比的罢了。还有就是那个北方的红色帝国也因为他的努力而远远不如当年强大，而且欧战之后的德国也因为新俄罗斯的存在而要比原来的二战之前的德国拥有更多的军队和更广阔的战略纵深地带。相信德国在选择东亚盟友的时候应该不会再选择日本这个难以控制的疯狗了。一个相对强大得多的大明帝国将会是德国最强有力的支撑。
虽然柳清扬从没想过要把大明绑在德国战车上与其他西方列强全面对抗，但是让德国更强大一些就会让战后的英美法更虚弱一些，在虚弱的苏俄不足以成为强大的德国人的对手，消耗德国最精锐的部队的情况下，全力对付英法以及美国的德国会表现得如何实在是很值得期待啊。
回到总参办公室之后，柳清扬把秘书送过来的一些文件签署完之后让他召集李九等人半小时之后开会。他知道谢清明昨晚已经到南京了，上午的这次会议就是要听谢清明汇报这一次赤峰城会战的总结报告会。
集结了两个装甲师和两个摩步师加上守城部队，能把仗打成这样并没有出乎柳清扬的意外。这个时候恐怕除了纳粹德国之外还没有人知道在开阔地带装甲集群集中使用的巨大威力。
柳清扬正想叫人给谢清明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人喊：报告。
门开后身穿一身大明陆军上将军服的谢清明走进来向他敬礼。
“你这混蛋家伙到了南京不回家住昨晚到哪里鬼混去了，怎么下了飞机不来见我，不会是又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吧。”现在的谢清明已经不再是那个负气任性心里对柳清扬心存隔阂的愤青，因此柳清扬跟他可以随便开玩笑。
“老娘弄来的那个乡下姑娘还不知道跟老婆怎么交代呢，还敢看上别人，我老婆还不吃了我！”谢清明径自走到柳清扬酒柜前面取出红酒给自己倒上一大杯之后一口气喝下去之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小心端着走到柳清扬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昨天到医院里去看看刘贵，结果碰到几个也去看他的老战友还有小老道手下的那群混蛋，这群家伙一看见我非得让我请客，结果喝得烂醉就在战区办事处睡了。跟嫂子解释一下啊，我不是不想回家。有什么好吃的让嫂子先帮我留着点啊。”谢清明解开风纪扣放松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就知道吃，到我这儿就使劲喝我的好酒，那酒很贵的知道吗。少喝点吧，一会还要开会哪。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一会怎么汇报。”柳清扬看谢清明又倒了一杯很是心痛。
“我开始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这种红酒，还不是你跟大勇哥一次一次拿这酒灌我给惯出来的。这人啊，档次上来了就下不去了。呵呵。”谢清明一副无耻嘴脸地说道。
“那个刘贵的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在医院里。”柳清扬问道。
“又受伤啦，跟小老道他们配合围歼一个鬼子的物资据点，结果被鬼子援兵上来围住了，吃了点亏。突围的时候殿后大腿上被子弹穿了个洞，歇上半个月就没事了。这小日本吃一堑长一智啦啊。”谢清明说道。
“小老道刘贵这样的指挥官其实已经不错了，他们这一次是自讨没趣，我已经让白涛和李相发他们总结这次战斗的不足和问题了。现在不管是他们还是你们和李翰祥那里都一样。打了几场胜战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日本人可是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容易对付。老用那些低级招数当然是要吃亏的。”柳清扬把上海地区的战斗总结汇报递给谢清明。
“跟日本人比，我们的空军优势并不大，战机数量和质量以及飞行员训练水平基本上不相上下。就像赤峰战役这一次，如果日本人使用空军拼命从天上攻击李旭的装甲部队的话，恐怕损失的就不只是这些装备了。日本人是极其善于总结和学习的，我们手里的优势装备和战术素养跟现在的日军相比是要比他们好一些，但是这样的优势并不是绝对的。日本人的工业基础要比我们大明的好一些，而且从六十年前就要比我们更注重教育和培养人才。日本的教育完全是免费教育。在整个国民素质上我们跟他们还有很大差距。尤其是收复的满清原来控制的地区就更是如此。而教育这种事情不是十年八年能改变得了的事情。再加上日本是英法在东亚地区的扶持对象，扶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我们和美国这两个新兴势力。而且日本人在获得了东北和远东地区之后拥有了大批的战略资源，周边地区的英美俄都不是他能一口气吃下来的，所以就冲着我们来了。加上我们的海军还没有在大洋上对抗他们的能力，因此他们就觉得胜券在握了。从开战到现在日本人虽然吃了几次亏，但是以小日本的狗脾气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哪。”
柳清扬喝了一口酒之后看了看谢清明“听说你跟李旭吵了一架？这小子一定不服气吧。”
“嗯，其实这一仗打得蛮漂亮的，他把指挥权交给参谋长率领剩下的装甲部队主动迎击日军战车旅团其实也没有错。当时的战机稍纵即逝。反应快一点才能抓住机会正面摧毁日军的反击。但是这家伙只要一打起仗来就不管不顾的毛病实在让人生气。不说说他以后怎么放心把第一装甲集团军交到他手里。”
这时候有人敲门，柳清扬让他进来。一名年轻参谋走进来把一份文件交给柳清扬后敬礼转身离开。
柳清扬看完文件之后很是兴奋，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谢清明高兴地说道：“呵呵，好消息啊，我们南洋的舰队已经可以参战了。该是教训教训联合舰队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