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
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妙、妙、妙。
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
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俏、俏、俏。
大熹王朝天承二十七年,濮京永宁王府
三月初十,傍晚。
宽敞的道路两边挤满了迎亲队伍和游人,炮竹声不断轰鸣,旁人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景况,永宁王府二公子娶亲,万人空巷,大伙都想来目睹新娘是何许人竟能配得永宁王府如温玉般的二公子。明知是不得见真容,但就是想来凑这份子热闹劲。
身穿红色长袍的新郎倌伫立于门前,抿着唇一脸喜气的看着远处一团火红逐步靠近。整个官道两旁早已让永宁王府的家奴们将人群隔了开来,两旁熙熙攘攘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个个伸长了脖子眺望着远处的八台大轿。锣鼓声、炮仗轰鸣声渐行渐近,连带着人群里的人们也激动了起来,好似自个就是新郎倌似的,兴奋的手舞足蹈,差点儿就冲开了永宁王府的防卫线。
“落轿……新人起……”随着花轿的临门,前方引赞高声喊话。
新郎倌缓步走到花轿前,轻轻抬脚踢了轿门。动作刚毕,就听旁边那张媒婆子夸张的嘻笑道:“一踢佳人结良缘,二人牵手共甘苦,三世修来真福报,四季平安永相随……”说完吉祥话便伸手撩了花轿的帘子将新娘背了出来,跟在新郎倌后面向王府内走去。
府内早已是火红一片,宾客如云,内府的奴仆们个个是忙的脚不沾地。
张媒婆子喜滋滋的背着新嫁娘跟在新郎倌的后面过了前院,进了主楼正堂,放下新嫁娘,身后跟着的两个陪嫁大丫头鸣红、鸣雨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新娘.
右前方主位上坐着年过六旬的王府老太爷,身着深红色宽领锦袍,手握赤金龙头拐,即使在这大喜的日子,面色依旧深沉而严肃。左前方坐着现今王府掌权人---永宁王,一脸的喜气,满脸笑意的看着下面的一对新人,往下坐着的便是各房各院的叔伯婶婶们,那些个叔婶们个个儿都打扮得妖娆妩媚,就跟今儿个是自己的新婚日一样,都想趁这机会争个脸面。周围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宾客们围了个遍。
“新郎新娘进香……”通赞在旁高声喊完,立马有人拿了檀香来递给新郎新娘。
门外前方搭了个神台,黄锦布铺面,上面依次摆着成人拳头大的仙桃,喜饼,苹果。中间是一大香炉子,三只两尺长的大香正燃着,台檐四周贴着红色的吉祥符。
“跪……献香……”引赞站在门外喊着。
新郎新娘一左一右的来到门外跪在神台前献香,以祈求天上神灵佑平安,保安宁。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随着通赞的喊话,新郎新娘的第一道礼完成。
张媒婆子立马笑呵呵的拿了红绸子一边递给新郎,一边放进新娘的手上,夸张的高声喊道:“献香感神灵,必得神灵佑。两姓成婚好,夫妇百年长。”喊完便乐着扭着腰臀甩着大红帕子退到后方看着。
新郎牵着红绸另一头的新娘走进正堂,随着引赞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这场累人的礼节终是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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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内,白暮兮安静的坐在喜床上,背挺的直直的,好似就不知道累,边上的鸣红鸣雨两个丫头对看一眼,也只能无声的叹息一声,脸上没了方才的喜气,满脸的担忧,却又不敢开口出声,外堂还有四个丫头在守着呢。
子时,门外远处传来了话语声,隐约能听到闹洞房之类的调笑声,但声音没再靠近了,想是让人给挡在院子外了,没让进,院外闹腾了会儿便静了下来,估莫着是让人都给劝走了。
不多会儿,一身大红的新郎倌带着一身酒气跨进了喜房,只闻酒气,却不见醉意,想是有人帮着挡了不少酒,大家也都买他永宁王府二公子一个面子,没往死里灌他。
“二公子。”外堂的四个丫头见他进来,忙迎了上去要伺候他漱洗。
“不必了,下去吧。”新郎倌摆摆手,便向着内室走去,唇边挂着微笑。
“姑爷。”新房内的鸣红鸣雨见他进了内室,迎上去对他福了身。
“嗯,今儿个都累了,下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是。”两个丫头对望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新郎倌拿起放在旁的玉如意来到喜床边,优雅的慢慢挑起新娘的红盖头。
新娘白暮兮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道阴影,新郎蓝朝铬体贴的为她取下繁重的凤霞冠,拉起她来到前面的喜桌边坐下,伸手倒了两杯酒水,一杯递到白暮兮手中,换起她的手臂与自己的交缠,一起喝了交杯酒。
他垂眸看她,见她低垂着头,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双颊在烛火的晃照下,红晕更胜。修长白晢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颌,原本带着一抹兴味的黑眸危险的缩了缩,捏着她下颌的手指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看她轻蹙眉心,黑眸中的异光随即消失,放开了捏着她下颌的手指,轻扶着她向喜床走去。
喜床边,他温柔的微笑着对她道:“娘子,夜深了,歇吧!”
芙蓉账落,喜烛半溶,月娘隐云下。
喜房里春xiao已起,外院此时还闹的正欢,没被灌倒的还在继续拼着酒,今儿个是永宁王府二公子大喜日子,轰动整个濮京城,皇宫那边还特意授了皇帝身边的亲信单公公亲自送来贺礼珍品,除了京里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外,外省城的世家长者亦亲自来贺,酒席间无论醉的多出丑,也没人会在这会子笑话。
百桌酒席,喧哗依旧。
东侧月华楼屋顶最高处,坐着的是借醉退席的大公子蓝朝钴,此时已换了身月白色开襟锦袍,曲着右腿,一手搭在膝盖上,一双鹰目冷冷的盯着隔了几个院落的章衍楼新房处,一头黑发随意的散在背后,凉夜的寒风吹起轻飘于空中,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倒是娶的欢腾,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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