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半道上与合不勒汇合,一起攻入了乌古大帐。此时穆里柯还没来得及离开,阿鲁巴大喝一声,举起张老实给他锻造的狼牙棒一击把他打得脑浆四溢。
这场大乱下来,乌古部伤亡惨重,损失极大。众人还没找到萧么撒,便听西边马蹄声响起,赵端道:“*干回来了!”
欧阳鼎道:“我们人少,打不赢!先往南边撤吧!”
阿鲁巴道:“师傅他们是往东,为什么我们却要往南?”
赵端道:“师傅他们那伙人伤员太多,逃不快。若我们赶上了他们,再被*干赶上,那只有大家一起死!我们往南,就是要引开他们!”
阿鲁巴道:“可是杨兄弟那边人太少,如果被发现了踪迹,就算*干只派遣一小部过去,他们也有覆灭的危险!”
合不勒叫道:“不要争了!你们往东去,我将*干引开!”
赵端道:“那怎么行!”
合不勒道:“放心!乌古人拦不下我!我会把他们引走!你们先躲入大鲜卑山好好养伤!等伤势养好了再来斡难河找我!”
耳听马蹄声越来越近,赵端道:“大家是好男儿,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合不勒安答,保重!”
合不勒道:“保重!下次见面,我们再正式结拜!”
赵端等人一路往东急行,与杨流芳等回合。西面杀声大作,赵端频频西顾,萧末嘿然道:“你放心,*干算什么东西!困不住合不勒的。”
赵端想想觉得萧末说得有理,便不再当心。
此时南国已然逢春,北国却还寒冷,但大鲜卑山冰雪渐开,汇合后华云指点着众人进入山林,找到一处山谷隐藏起来。大鲜卑山物产丰富,条件比那个死气沉沉的瘟疫之谷好多了。他们又有铁有火,要安定下来并不困难。
欧阳鼎带着三十几个斥候分几个方向驰出,在西边是布列哨岗,以防乌古部和契丹人来袭,在东边则是打探道路。
阿鲁巴带领三十几个人时出射猎,补充食物。
赵端、杨流芳和林玲几人则分别主持安置、养伤事宜。大多数伤者日渐痊愈,但由于缺医少药,仍有几个人重伤不治。众人埋葬了死难的同伴,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这场劫难过后,这群人只剩下四百八十一人,其中还有十八人是随萧末新加入的马贼以及林玲的三十六护卫。和当初被赶入瘟疫之谷的人数相比,只剩下不到两成!然而众人屡经患难,意志却越磨越坚,同时也更团结!
林玲看到赵端后异常激动,她近几年来以为赵端已经死了,所以一直郁郁寡欢。和她的欢喜不同,赵端却觉得比较尴尬!而欧阳鼎和萧末两人却已经开始叫林玲为嫂子了。林玲羞涩之余却又满心的欢喜。虽然赵端并未承认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让她有点失落,但她却满心地为赵端作这谋划。
不过当林玲看到赵端宠溺、呵护罗灵儿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底泛酸。奇怪的是,一向刁蛮调皮的罗灵儿在林玲面前却异常乖巧。甜甜地喊“姐姐”。没多久,林玲便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在欧阳鼎和萧末的有心设计下,林玲和罗灵儿都拜了华云为师傅,喊杨流芳为杨大哥。
赵端对林玲也不像刚开始时的那么生分,两人的关系日见亲密。
这日,赵端召集几个首领道:“前一阵子,我在合不勒兄弟面前说过,杨流芳、欧阳鼎和阿鲁巴都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萧末也是一等一的好汉,我答应过合不勒兄弟,说是要与他和众位结拜,今天我们请华先生见证,大家一起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华云听后大喜道:“好!你们都是好汉,我能做你们几个结拜的见证,甚感荣幸!”
林玲早已知晓此事,从随从那里拿来了香炉等器具,赵端等五人点燃香枝,跪倒在地。赵端道:“今日我赵端,与杨流芳、合不勒、欧阳鼎、阿鲁巴、萧末几人情投意合,愿结为生死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几人,为寻求让我族人安居乐业,不惜赴汤蹈火,如果有人算计兄弟,背叛族人,神人共诛之。皇天后土,实属共鉴!”
几人虽然觉得这誓言有点奇怪,但还是按着他所说的“誓言”念了一遍。末了一算,杨流芳十八岁,赵端十七岁,合不勒不在,因此不知道年纪,欧阳鼎和阿鲁巴、萧末都是十六岁,按出生年月排定。
杨流芳道:“赵兄弟虽然没我年长,但智计百出,又是我们的首领,因此我提议,赵兄弟为大哥。”众人听了一致同意。
赵端听了再三说应该按年岁来排,但众人不允。不得已只好领了老大的位置,但他强调:他仍然喊杨流芳为杨大哥,杨流芳得喊他赵兄弟。众人觉得合理,也同意了。
当下赵端做了大哥;杨流芳十八岁为次;欧阳鼎老三;阿鲁巴第四;萧末排在末位。在林玲的撮合下,几人又拜了华云为叔。
过了半个多月,众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赵端便将这些人分成兵民两部。
兵部以萧末为首,下面分为十个小队,暂时每队二十人,有正副队长两名;小队下面又有小组,每组十人,每组有组长一名,每两个小组组成一个小队。每人配备三匹战马。欧阳鼎、阿鲁巴分配到兵部,作为萧末的副手。
而民部则以杨流芳为首,也象兵部一样进行了划分,只是没有那么严格。主要分为锻造、剪裁、牧养和种植等部门。
两个部门以赵端为最高领袖,华云副之。就在这深山中,赵端不经意间建立起了日后让他登上帝座的最初班底。
萧末练兵甚是严厉和残酷,赵端看了颇觉不忍。但兵部众人却无一人有怨言,赵端又带着民部的人在闲暇之时也参与训练,以备危急关头也能上马打仗。
四百多人中妇女有二十三人——乌古之难中被杀害的妇女很少,由于她们都是在瘟疫中挺过来的北国妇女,没有一个是弱不禁风的,但正因为“粗手大脚”,也避免了被萧么撒等人侮辱。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赵端觉得时机已到,便召集众首领道:“就这么老在这深山老林里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不是山里的野人,终究得出山去。”
欧阳鼎道:“但是我们能到哪里去呢?难道真的去找合不勒吗?”
华云道:“如果我们往西,就必须越过乌古、敌烈两部才能到达蒙古部的领地。只是辽国在这条路上设有乌古敌烈军统司,我们这次惹上了契丹兰陵王的世子,杀了他的副将,又烧了*干的老家,这篓子捅得有点大了,只怕契丹人和乌古人都恨不得活剥了我们。而往东,那就是女真人的天下了。”
杨流芳喜道:“阿鲁巴不就是女真人吗!我们可以通过他让我们在那里立足的!”
阿鲁巴道:“不行的。那些都是生女真,我们曷苏馆是熟女真,依大辽国法,我们和生女真是不得私自往来的,所以联系很少,我跟他们一点都不熟。”
赵端沉吟道:“东北地方大得很,我们人又不多,只要有一小块地方就够我们生息了。女真人的习俗界于打猎与垦殖之间,相对于蒙古人,好像他们和我们的习性还近一些。”
华云道:“你懂得可真不少啊!”
赵端笑笑道:“我也只是听说,没多大的把握。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要硬是穿过对我们充满敌意的乌古部,是很不现实的。”
欧阳鼎不服气道:“我们北行几千里了,还不是一样过来!”
“那怎么相同!”赵端道:“在我们打败萧么撒之前,各方面都不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正因为他们都不重视,才让我们得以成功。现在形势大变,乌古不断有探子接近我们的藏身之所,看来他们还没放弃追捕我们——而契丹人还在追捕我们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我们再想和出长城前后那样行千里如入无人之地是不可能的了。”
接着他转头问萧末道:“你的看法呢?”
萧末道:“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活!”
赵端赞道:“说得好!我们就是要是有这样的气魄!那就这么定吧,继续往东。不过在出大鲜卑山之前,我们要把刀剑打好,把马养肥!”
这一路上张老实已经带出了好几个高徒——这些匠人原来就有不错的基础,现在得了明师,锻造的技术更进一层。赵端对锻造十分重视,特地拨出了二十五个人来专门从事此务。若遇到繁忙或特殊事情,更是发动其他部组的人手全力支持。
这日张老实外出寻找煤铁,不经意竟然发现了一个小金矿。张老实笑道:“这金矿若放到中原或者南京,那可惹眼得很!可生在这里却有什么用处!”
这日天清气朗,已是初夏,赵端和几个首领碰过头后,召集所有人,宣布了出山的消息,众人听说无不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