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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法规

刘从走后不久,赵端等几个首领轮流带领兵部那二百人和完颜部的人一起去打猎,颇有收获。虽然粘罕和撒八给自己的族人说了赵端的武艺非常了得,但还是有很多完颜部的年轻人不信。但在赵端仅有几次参与的狩猎中,猎到最多猎物的人每次都是他。完颜部的年轻人才慢慢地信服了。

这一日,华云和杨流芳去“教室”授课,欧阳鼎、萧末和阿鲁巴出去狩猎,而赵端却在汉村写“三国”,刚刚将“更新”到赤壁大战,周瑜大败曹操之时,却听到外面一片喧哗声。不由皱起了眉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原来是林家的一个管事从江南带来了一份的茶叶和盐巴以及书籍等,同来的还有一个高丽商人。完颜部的几个年轻人听说有茶叶和盐巴,跑到汉村来强买,与民部的人起了冲突,双方开始了斗殴。

要知道草原上多的是牛羊,茶叶和盐巴却是奇缺。

赵端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几个汉部的人和完颜部的女真人斗在一起,周围的人在一起谩骂着,整个场面一团糟。

赵端急忙走了过去,喝道:“住手!”但双方都已经打红了眼,没人理会他。赵端大怒,运足力气大吼了一声,众人此时才注意到他。慢慢的停下了打斗。

民部参与斗殴的几十人看到了赵端,都低下了头。完颜部的那些年轻人虽然还愤愤不平,但这几天赵端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完颜部,因此也没有人再闹事。

赵端道:“汉部与女真是朋友,为什么你们要和女真兄弟相斗?”

一人小声嘀咕道:“他们抢茶叶.......”

赵端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没有再说话。却走到那些完颜部的年轻人身前道:“完颜部的众位兄弟,今天我们汉部有人和你们起了冲突,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会好好的查清楚,如果是我们的人无理取闹,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可如果是你们闹事,我却要到都勃极烈和国相那里讨个公道。”

他这么一说,那些年轻人便慌了起来,其实他们是嫉妒汉村的人生活越来越好。这次更是又有茶又有盐的,于是心里不平衡起来,就纠结起来过来抢茶叶和盐巴。

当下一个像是领头的女真人道:“赵头领,不用查了。我们敢作敢当,这次是我们在闹事,你们汉部能够有盐又有茶,我们实在是气不过......”刚开始声音还挺大,到后面却越来越小。

赵端喝道:“就因为这样,你们就来抢了吗?”

没有人说话,那些完颜部的年轻人都低下了头。赵端深吸了口气,道:“虽然你们犯了错,但我也不处罚你们,我也没有权力处罚你们。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好汉,就自己到粘罕兄弟处去认错吧!至于这些茶叶和盐巴,我们会留下六成给你们,你们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勃极烈说一声。”

那些年轻人对赵端敬了礼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赵端等女真人离开后,对身边的人到:“你们去把华先生和几个首领叫回来,马上开大会。”

欧阳鼎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了几个蒙古人,带头的是带察尔。原来合不勒当心赵端的安危,派人一路打听过来,路上碰到了欧阳鼎他们。赵端大喜,连忙奉为上宾。

众位首领回来后,赵端将今天与完颜部发生冲突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家都变了脸色。虽然大家都知道错不在汉村,但如今立足未稳就与完颜部冲突殊为不智。

赵端道:“今天民部参与冲突的那十几个人,虽然这是女真人不对在先,但你们也犯了错,不知你们认是不认。”

十几个人全都认错,没人辩驳。

赵端道:“今天的事情提醒了我,你们犯了错,无论如何是要罚的,否则我们汉部的纪律都没了!”

欧阳鼎道:“怎么罚?”

林玲道:“处罚不能由上位者随心所欲,而要根据已有的纲纪和成俗来判定。否则无论轻重都很难说得上公平。”

赵端道:“可我们却没有什么纲纪、成俗?”

华云点头道:“这是我们的一个大问题。现在我们才四百多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人盯着一人,大家都没机会去做坏事。但这只是暂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总是要定的。”

杨流芳道:“我们是汉部,何不就以国法为家规!”

华云道:“若说国法,却不知你要用《唐律》,还是《宋律》?”

其时大唐虽然灭亡,但《唐律》却仍然被契丹诸国沿用。在雁门关以南,是《宋律》的天下;在雁门关以北,各国则依然遵循《唐律》。只不过契丹人沿用《唐律》,却不能有《唐律》本身平等对待各族的精神,因此在辽国,《唐律》被用于统治汉人和渤海国遗民,且其刑罚被大大加重了,而契丹、奚族等则运用其部落的习惯法,有时处置起来颇有歧视。

杨流芳道:“现在是大宋,我看干脆用《宋律》得了。”

阿鲁巴却道:“这里又不是宋土,干嘛要用《宋律》?”

林玲道:“你们之中有谁懂《唐律》,谁懂《宋律》?”

众人无言以对,林玲又道:“我们才四百多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复杂齐备的法律。还是先定下些家法吧。不过在此之前,得定下一个专门管这些的官来。”

赵端道:“林玲说得有理!这个官是管谁犯法,谁不犯法的。干脆就叫‘法官’。”众人应声称是。

杨流芳道:“最大的法官,当然就是赵老大。”

林玲摇头道:“那不行!赵大哥是老大,如果他又做法官,万一他自己犯法,叫谁去治他?所以这全部人里面,就他不能做法官。”

杨流芳道:“那依你说要怎么办?”

林玲道:“这法官要是个公正的人,要能服人,而且他连赵大哥也治得,因此声望要高。这样的人,自然要群推。”

阿鲁巴道:“那我推师傅!”

他一出口,众人无不点头。杨流芳却道:“华先生做这法官是最好不过,不过还有个问题,万一华先生犯法,那可怎么办?”

阿鲁巴道:“师傅怎么会犯法?”

华云却笑道:“神仙也会犯错,何况我!”

“这好办!”林玲道:“如果华先生涉身嫌疑,则暂罢他法官的职务,然后我们再群推另一个,由这个新的法官来判决华先生的案子。”

赵端道:“不错!如此甚好。华先生,你没什么意见吧。”

在众首领中华云年纪最大,当下也不辞让,说道:“既然这样,这法官我就当了。只是无论唐律宋律,我都不甚了了啊。”

赵端道:“我们一切草创,只能从简入手。第一任法官最要紧的是处事公正严明,威望又足够,这样才能服人,且为后来者作榜样。国法家规的事情,我们慢慢再商量着订下来。”

华云望了那十几人一眼道:“那这第一个案子,大家觉得该依哪条规矩?”

赵端道:“今天初立,依我看,每人打二十大板得了。”众人都觉得有理,华云便判每人打二十大板。

当下,赵端、华云、林玲以及杨流芳依情酌理,起草了汉部第一份规矩,一共三十余条,如“杀人者死、偷窃者罚”之类,都颇为简单。

汉部的马群越来越大,良田越来越多,兵甲越来越犀利,生意也越来越好。凡有收成,汉部三百众都有分红。比起女真的平民,这几百个汉人可富裕多了。

所谓饱汉思娇妻,汉部的男人都开始打起成家的主意了。因为赵端等首领不禁属下婚娶,汉部部内的二十几个女人虽然长得粗鲁,却都早已被瓜分殆尽,连顾大嫂也跟养马的头儿蒙兀儿好上了。剩下的男人,便都打起其他部族的主意。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问赵端:“我们能不能娶女真人作老婆?”

赵端道:“可以,但她必须学会说汉话。”结果冬天还没过完,汉部的人口便剧增到六百人以上。增加的自然都是女人。

这年十月,赵端刚把“三国”写到“五丈原军师殒命”。病体渐重的乌雅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去猎狼,引弓射箭,却屡屡失手。他弟弟阿骨打站了出来,一箭射中狼头。

乌雅束醒来后,召来弟弟阿骨打、吴乞买、斜也,国相撒改,子侄宗翰、宗望、宗雄等人,告以梦境。

撒改道:“兄不能得之而弟得之,此梦吉!”

乌雅束颔首,招阿骨打上前道:“我是长子,你是次子。然以勇略才能而言,你胜我多多。这些年主持本族大局的,其实也是你。女真在你手上,我很放心。当年父亲与腊碚、麻产战于野鹊水,身受四创,病重之时,抱你坐在膝上说:‘此儿长大,吾复何忧!’当时你还小,这事不知记得不。但我和几位叔叔都知道父亲有传位与你之意。我们女真兄终弟及,父亲传位给四叔,四叔传位给五叔,五叔再传位给我!如今我再传位给你。父亲临终前又曾对五叔说:‘乌雅束柔善,若办集契丹事,阿骨打能之。’五叔以此语告我,我今再以此语告你。带领女真,好好干,勿令父兄之灵失望。”

阿骨打闻言痛哭。

不久,乌雅束逝世,阿骨打继任女真都勃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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