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眼光,像一把利剑,牢牢地逼着谢细五的脖子。谢细五不由去摸了一下自己那粗短的脖子,还好,脖子还好好地安放在上面。
“不是我,是一个大光头干的。”谢细五非常坚决地否认。
“我没看见光头,就看见你。”
“你没看见那个人,非常的邪恶。”谢细五比划着,非常形象地描述周稚舜的模样,极力像开脱自己的责任,“你不知道,他的邪恶是全方位的。特别是那个光头,谁见了都想狠狠地敲一下,像和尚敲钟一样。”
话音未落,对方的手臂从他肚皮上擦过,划出很深的一道血痕。谢细五抱着肚子的伤口,很无助很委屈地看着对方。
“你的巧辩改变不了事实。你杀了我的瓜州大黑蟒。你得赔!”
“赔?怎么赔?那么大一个玩意。再说啦!大黑蟒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真正的‘凶手’,你不应该纠缠我。”
“怎么赔?用命来赔。我今天要取你的性命。”在蛮横的话语之间,对方攻击的招式如雨点一般落。谢细五心中大惊。看来对方强迫着要将这样的罪名栽到自己身上,自己怎么辩解都不起作用。为什么呢?
谢细五脑袋胀得如斗,在密集的攻击招式之下,慌乱地应付着。左闪一下。右闪一下。再闪一下。还闪一下。
在闪避之中,谢细五也难免会被击中。不过还好,没有伤及关键部位,他还不至于死于非命。谢细五想,难道自己长得真的那么龌龊吗?真的那么猥琐吗?真的那么下流吗?或者是自己的额头上就刻着“凶手”两个字呢?
无论怎样,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怎样从这种困境里面脱身而出。对于他来说,一时还不能使出神龟术,也没有足够的武力对抗,谢细五觉得央求和辩解还是不错的选项。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杀瓜州大黑蟒,没有杀,我只是路过那里而已。我也是受害者,那个光头抓住我,想把我塞进蟒蛇肚子里去一起烤。他说烤出来的是‘肉包蛋’,味道鲜美得很。我也怕死,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抓住他转身收罗柴草的机会,从那里逃出来来了。可能,那个光头正烧了一堆火,还围着大黑蟒跳舞,开心得很。你快去看看吧!说不定他还在吃着蟒蛇肉,唱着‘朝天阕’。”
谢细五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放开嘴皮子就撒谎。他说的“朝天阕”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词是因为嘴说顺滑的情况下,不由自主从嘴里溜出来的。
“想骗我?没那么容易。”杜景柱说,“我昨天晚上感冒了,鼻子有些塞,刚见面的时候,确实没有闻出你身上的味道,闻出粘在你身上的瓜州大黑蟒特有的腥臭味。”
“没闻到味道,你怎么怀疑我的?”
“我走了几步就反应过来了。因为还从来没有从瓜州大黑蟒嘴下走过来的人,除非是幽灵。你是第一个,这就是我怀疑的原因,也是确凿的证据,你杀了我的瓜州大黑蟒。呵呵,小子,纳命来。”
冷冷的笑声就像刀劈在谢细五的身上,感觉浑身罩上了一层坚冰。谢细五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他真的想放弃了,任由对方将自己那颗圆乎乎的脑袋搬走,或者托在手上像一座塔。
杜景柱从身上抽出一根软鞭,鞭身比较软,比较粗,在鞭的头上,就有一颗三角形的舌头。杜景柱的手一抖,那根软鞭直直地飞往谢细五的,谢细五心里一慌,身子差点摔倒,他觉得脸上一痛,像被什么咬了一口。
这根软鞭又称毒蛇鞭,是杜景柱随身携带的武器之一。平常像腰带一样缠在腰间,一旦攻击时可以当武器。软鞭抖动时,看似软绵绵的,实际上在鞭里包裹着细小的铁棒。这些铁棒用铰链连缀在一起。
软鞭长度略长于身高,招式以缠绕和抡圆为主。但是杜景柱的软鞭上的蛇头可以张合自如,像蛇一样将尖牙狠狠地咬进肉里。杜景柱的软鞭如果仅仅像别人手里的软鞭,也没有什么稀罕的。
他自创的一套蛇形九节鞭法一共二十六招,这些招式不仅攻势凌厉,而且变幻多端。时而软如蛇虫,时而硬如一根铁棒。他得枪法融入了鞭、锏、棒和枪的招式,在简单中杂糅着复杂,在柔软中有着直接。
急骤的招式在脑袋四周频繁出击,谢细五的圆乎乎的脸上顿时有了几道红印。谢细五痛得锥心,他忍不住哭起来,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淌。
“是的,是的,我骗了你。没有光头,没有光头。是刚才你的瓜州大黑蟒睡着了,我悄悄过来的。我的轻功很好,我会像皮球一样,往地上一弹,飞出几百米的距离。”话音一落,谢细五就觉得这句话和前面的话矛盾重重,有一种胡言乱语的感觉。
谢细五管不了什么胡言乱语了。他的不是急于说话,就是急于左躲右闪。谢细五连正常的思维能力都失去了。
那蛇形软鞭缠过来,在他的手臂上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几百米?你少装蒜。”杜景柱吼道,“我的感冒,在刚才打喷嚏的时候,突然就好了。我转身回来就敢确认了,你知道吗?我的鼻子能闻到了,我的瓜州大黑蟒那股奇特的味道,骗不了我。紧紧地缠在你身上的味道,你骗不了人。”
“这不公平。不公平。”谢细五带着哭腔地喊。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看不惯这种软蛋,还哭鼻子了呢?”
“哭什么鼻子,明明流的是汗水。”那软鞭瞬时变得又硬又直,冲着谢细五的脚腕处猛攻,似乎不咬断他的脚筋不罢休。蛇的头灵活地晃动着,就像一条活灵活现的蛇在他脚边缠来缠去。
软鞭舞动起来,宛如一条真实的蛇,不仅会在身体上咬出一个一个的伤口。更可怕的是在心上形成的那种恐怖可怕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