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当当当”的敲了十下,夜已深了。窗外,漆漆黑夜,一轮明月高挂空中,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薛雯换上了那套粉红色的流氓兔T恤、杰克琼斯牛仔裤、舒适惬意的拖鞋,拿着几个大包小包,笑脸盈盈地来到病房。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薛姑娘,你这是想做什么?今晚你不值班了么?”
薛雯:“医生说你的伤没有伤到内脏,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你也知道啦,这家医院的住院费是很贵的,而我的工资又少得可怜——我看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王先生,我已经帮你办理好出院手续啦,我们现在就去你家。”
我靠,我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我:“我们?”
薛雯:“当然是我们啦。我不是答应过你么,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一定会义务照顾你到恢复健康的。更何况现在你断了手臂,这么晚回去,要是碰上流氓打劫怎么办?我们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嘛。”
我不怀好意地瞟了几眼护士姑娘丰满的身体:我靠,吸引流氓注意力的,应该是你这个小妖精吧?!说真的,和你一起回家,老子的危险徒增了十分呢。
当然,我是不会拒绝护士小姐的好意的。一想起刚才薛雯为我按摩的场景,那肌肤触碰的快感,女儿家的香味,历历在目,回味无穷。如果这妮子和我一起回了家,那可就是羊入狼口,哈哈哈哈——请你想象,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个绝世美女和一个俊朗男子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血气方刚之人,稍稍一点热情便能点燃激情,更何况我家里床头的那个柜子里备有几十个杜蕾斯,安全又方便。
所以,纵然有薛晓晓高跟鞋的威胁在耳畔随时响起,有流氓围上来骚扰的危险潜伏,我还是大义凛然地接受了和薛雯一起回我家的建议。
护士姑娘扶着我走过医院空荡荡的走廊。步声响亮,可值班室里老太婆护士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剪着脚指甲。
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一下楼便打到了一辆taxi。车主是个四十出头、头发秃顶的猥琐男人,当我叫住他的时候,他正在使劲吸着一支烟。显而易见,这位老兄是初次吸烟,因为他拿烟的姿势已经蹩脚得不能再蹩脚了。不过,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喜欢逞能的傻帽,明明不会吸烟,还要装作老手,装老手也就罢了,还想喷云吐雾,不幸这位仁兄患了感冒,鼻子里烟丝倒没喷出来,鼻涕倒喷出来许多。
我靠,真是关爷爷面前耍大刀,若非我现在手臂全断,老子真想拿根烟出来抽抽,让你瞅瞅什么才是真正的喷云吐雾!
薛雯用手掩了掩面,有些厌恶。但厌恶归厌恶,车子还是要坐的。须臾间,我和姑娘已经坐在taxi那干巴巴的座位上了。我仔仔细细地将驾驶证上的照片与车主的相貌对比了一下,直到百分之百确认吻合,这才舒了口气,略微放了点心。从刚才车主吸烟的举动看来,我实在有理由怀疑他的车技是不是也是假冒伪劣的。
车主:“你们这对小夫妻去哪儿啊?”
我靠,看你长得那么猥琐,说出来的话倒是挺顺耳的嘛!
当然,我在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地否认道:“我们不是夫妻,谢谢,三明治公寓6号。”
车内灰暗,也不知道薛雯是何表情。
车主:“哦,原来还没有结婚啊,那就是对小情侣喽。”
一边说,一边踩了油门。踩了许多脚之后,车子喷出一些黑色气体,突的一声响,飞也似的行驶起来。
薛雯在一旁小声道:“我们不是情侣……”
车主:“不是情侣,那你们是想搞一夜情喽?”
如果此时我的手中有把菜刀,我真想将秃顶男人的脑袋劈成两半:“你不要胡说,我们怎么会是那种人……”
车主坏笑:“哦~~~~~~我明白了,先生,你是在找小姐吧?这位小姐的姿色蛮不错的嘛,多少价钱一夜啊?小姐,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吧,下次我也想来找你玩玩哦。”
我一个劲地朝着薛雯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冲动。你想吧,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听了这种言语,一旦火冒三丈起来,扑上去赏赐秃顶男几个巴掌,那还得了?那男人一不小心眼睛模糊,手忙脚乱,车子乱开,那我们的小命,可就呜呼哀哉啦!
薛雯几次三番都要扑上去赏赐巴掌,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她只不过恶狠狠道:“要你娘的号码啊!你开车就尽管开车,这么八婆做什么?!”
车主:“小姐,不要装清高嘛,你出个价吧,老子付得起。”
薛雯眼睛冒火,眼见得悲剧就要上演。火烧眉毛间,我挺身而出,大声说:“司机,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每闭一分钟,我就多给你五块钱人民币。”
车主:“五块怎么够?我要五块五。”
我:“……”
就这样,我们以比原来贵三倍的价格完成了这趟行程。下车的时候,那猥琐男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薛雯说:“小姐,你真的很有几分姿色吖,告诉我你的价钱吧。”
于是,薛雯再也不顾淑女形象,一个巴掌就飞了过去。
突的一声,猥琐男狼狈地驾着老掉牙的车子逃去。
三明治公寓,是我的临时住所。三明治公寓之所以被称为三明治公寓,是因为房东是一个非常喜欢吃三明治的肥胖女人。这幢公寓破旧不堪,由于受不了飞短流长的攻击显得摇摇欲坠。
薛雯从我的腰间解下那把生满锈铁的钥匙。
薛雯:“这个,可以开门么?”
我:“多转几下就可以。”
薛雯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看看公寓那扇破烂的大木门。顿了一顿,拿起钥匙去开,可钥匙还没放到钥匙孔,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这声“吱呀”显得有些阴森怪气。不知不觉间,天空中的月与繁星,也被一些乌云遮蔽了。
周围莫名其妙地起了一阵风。
我靠,怎么感觉有些不妙呢?对了,我的那个死对头怎么不见踪影——所谓的死对头,就是房东的那条黄皮野狗。话说我与此狗结怨良久,自从那天我踢足球踢破它的老窝,它就对我狗视耽耽,寻找机会报复,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它咬到屁股。此狗甚是狡猾,喜欢在黑夜里藏在某处,等待疲惫的我回家,突然杀出。可是今天,怎么不见它突然攻击?莫非它换了攻击战略?莫非它见了薛雯美貌神魂颠倒?
思绪间,三明治6号——也就是我住的房间——忽然传来两声恐怖的“嘭”。
我和薛雯情不自禁地将头转向房间。只见三明治6号灯火通明,透过窗户淡淡的窗帘,我们看到好多个五大三粗的身影正在来回走动。
我靠,家里进贼了么?!不可能啊,老子家里放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几个杜蕾斯了,贼来偷这种东西,有没有搞错?!更何况,从五大三粗的身影看来,他们不像做贼的料啊?在我的印象里,贼都是如时迁那般瘦弱清癯的。从那两声“嘭”推断,这帮人手里可能有枪。
那么,这帮人就是来寻仇的喽?叶磊和我之间的恩怨早已了断,想我来鲸鱼镇也不过几天时间,得罪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对了,该不会是苏思思的那个前男朋友何雪峰吧?!
我面色凝重:“薛雯!”
薛雯:“王先生,什么事?你该不会是想冲进去和坏人一决生死吧?”
我:“不是啊,快打110报警啊。”
薛雯:“……”
这时候,三明治6号的房门开了,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我拍了拍脑袋,想起这两人就是早前中了我“一插就晕针”的阿德阿才。也不知道他们服了什么药品,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过来。
阿德:“我靠,那家伙真他娘的穷,搜了半天,只搜出几个杜蕾斯,还是假冒伪劣的!”
阿才:“最可恨的就是还有一条疯狗,咬什么不好,偏要咬人家屁股,现在一枪给杰克给毙了,我们可是多了一顿美肉……”
阿德:“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们还没捉到那个王彬呢,怎么回去交差。”
阿才:“何雪峰少爷真的要我们将他做了?”
阿德:“如果我们不做了那个姓王的贱医生,少爷就会做了我们。”
我听得寒毛直竖、两腿打颤。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个何雪峰派了杀手来取我性命。何雪峰的来头似乎很大,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对他而言,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靠山究竟是谁?唉,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惹毛了他,现在可如何是好?是出去投降任其宰割呢,还是跑路呢……
正想着,那边的阿德忽然大叫道:“那边有人,快过去看看!”
我大惊失色,撒腿就往公寓外跑去。
薛雯不解地跟在我后面:“怎么了?”
我:“我靠,有人要杀我!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