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紫带上挽着篓子的芳姐儿赶到了“岳阳楼”。
开了一间包间,欧阳紫叫来岳阳楼掌柜的,让他去请厨房大师傅钱风。两人坐在木榻上,芳姐儿有些个心不在焉,轻啄着茶水,问了一句“唉,大哥,你说,师叔见到我会不会不高兴啊?”
“怎么会呢,放心,我师傅的脾气好着呢。”欧阳紫安着芳姐儿的心。
“哦。”芳姐儿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包间的木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粗犷而嘶哑“我那徒弟来了,顺子,快上来,你师兄来了。”
“是,师傅。”一少年响脆的答应着。随后,传来登楼的脚步声。
芳姐儿心想,这就是那钱风师叔与小师弟了吧。
“咣当”一声,木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一短衫打扮的黑衣大汉,中等身材,满脸胡渣,哈哈大笑着,打眼瞅了欧阳紫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芳姐儿,笑说“你小子好久没来看你师傅我了,怎么打算背叛师门啊!”后面紧随着一沉默的灰衣少年。
“怎么能呢,师傅,来,您老上座。”欧阳紫笑嘻嘻地上前,扶住自己师傅,让到了上座。回头叫“师弟,你也来坐下。”
芳姐儿也坐了下来,将手上的篓子放到了桌上。
“乾坤篓!”钱风刚才没有注意,这时仔细一瞧,浑身一激灵!低吼了一声。
欧阳紫与小师弟杨顺听到自己师傅的叫声,浑身一抖,盯向了桌上的小篓子,两人都听说过自己师门的宝贝儿。欧阳紫虽然在来酒楼的路上就见过了这个芳姐儿拎着的篓子,但是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想到被师傅吹得神乎其神的宝贝就这样暴露在人前,此时,欧阳紫觉得芳姐儿的做法有些疯狂!
“你是谁?与吴明松什么关系?”回过神的钱风,平静了下来,打眼紧盯着芳姐儿。
芳姐儿笑了一下,徐声道“岳阳楼前有相会。”
钱风思索了一下,道“双龙相斗师门宝。”
芳姐儿将自己右手上带的白玉凤纹扳指亮了出来,笑嘻嘻问道“不知您老可还记得这个?”
钱风“哼”了一声,抬起了右手,一只相同款式的扳指显了出来。
芳姐儿起身站到了钱风面前,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弟子张芳,拜见师叔!此次弟子是奉师命前来赴岳阳楼二十年之约的。如有冒犯,请师叔原谅。”
“好了,来,坐下。我来问你,你师傅怎的不来?”钱风眼睛中露出一丝关切,虽然消失得很快,但被眼尖的芳姐儿捕捉到了。
芳姐儿看着明明很关心师傅的下落,还努力装出一幅不在意的样儿,致使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的师叔,觉得师叔真是直爽的性子,不觉莞尔,想捉弄一下师叔。
芳姐儿脸露悲伤,说道“师傅,师傅他老人家……”,随着她的不语,钱风紧张了起来,“你师傅怎地?”
“师傅,师傅”芳姐儿见到紧张得站起身的师叔,心想:看来,师傅与师叔间的罅隙也不是那么深,那么这趟杭州之行应该容易解决了,我与大哥的事情也不会有阻碍了。乐滋滋低头想着心事。这番动作看在钱风眼中成了——自己师兄凶多吉少了,师兄的徒弟伤心难过得都说不出话了。
“快说啊!你师傅出什么事情了!”钱风眼露凶光,大声吼道。
芳姐儿抬头,阳光灿烂,笑眯眯地道“师傅他老人家没事,住在我家里,整天都能吃掉两只烤兔子肉。”吴明松的小爱好,喜欢吃兔子肉,不是亲近之人是不知道的。
钱风明显不在状况,愣住了!旁边欧阳紫反映了过来,“噗嗤”笑出了声。边上自从进门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杨顺,嘴角都翘了起来,心道这师弟真真有意思。
回过神的钱风,吹胡子瞪眼地,“你这小子,有一套,有一套,哈哈!”最后自己都笑了起来。
欧阳紫见师傅没有生气,哈哈大笑出声“师傅,你这回可看走眼了,这位是师伯收下的女弟子,她是个女子。”
“啊!”钱风看着眼前男装的芳姐儿,很是惊异。
“出门图方便,弟子就作这样的打扮了,师叔不要见怪。”芳姐儿道。
“师叔,来杭州之前,师傅特地嘱咐我,要好好解释他老人家当年无意的举动,他实在没有想到会伤害到师叔,为此他内疚了二十年。”芳姐儿转速着师傅的话。
“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师叔我早忘了,何况我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当年也有我的错啊!”钱风伤感地回忆着往事。
“不说了,小妮子,既然来了,师门规矩,淘劣选优,能者拥有师门的宝物。这次比赛也算是你们这一辈的竞赛,五月初五,还有几日,小妮子,你看怎样?”钱风亲昵地称呼着芳姐儿小妮子,明显对敢戏弄自己的芳姐儿很是喜欢,觉得她有胆气!
“师叔说好就是,晚辈不敢辞。”芳姐儿利索的答着。
钱风吩咐“好,紫儿(欧阳紫)的厨艺马马虎虎,此次比赛,就不要参与了。”欧阳紫知道自己的斤两,欣然同意。
“那就定下来了,顺儿与小妮子比试。”
“是,师傅(师叔)。”芳姐儿与杨顺回道。
接下来,芳姐儿跟着师叔参观了岳阳楼的厨房,钱风亲自动手炒了两个小菜,招待芳姐儿,可见很是喜爱芳姐儿,一般的客人钱风是不会亲自下厨的。芳姐儿很是捧场地吃了很多,钱风的手艺确实精湛非常。
欧阳紫一直在边上宠溺的看着芳姐儿的所作所为,没有插手,因为他相信芳姐儿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惜字如金的少年杨顺,发现了师兄诡秘的眼神(小孩,还不知道那叫宠爱),奇怪地瞅了师兄两眼。杨顺还是个纯洁的孩子,虽然与芳姐儿一样的岁数,十六岁。
吃吃喝喝,很快,太阳落下了!
互相告别后,芳姐儿与欧阳紫离开了岳阳楼。站在楼上,透过窗棂看着走远的两人,钱风问着杨顺“顺儿,你觉得你的这个小师妹怎样?”
“为人亲和,与之相处很是舒服,应该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物,目前就看出这些。”惜字如金的杨顺答着师傅的问话,顿了顿,“为人有些风趣。”明显想到了师傅被戏弄的场面,嘴唇稍稍弯了一下。
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徒弟,钱风有些郁结,“这小妮子真不简单啊,能让性格阴暗的徒弟你说这样的好话,不容易啊!看来师兄收了个好徒弟。怎样,顺儿,这次比赛有把握吗?到时候可不要输得难看,哭鼻子。”
杨顺瞪了一眼自己的师傅,对他怀疑自己的厨艺感到不满,自信地回道“我会赢。”
告别师叔与杨顺后,欧阳紫与芳姐儿两人离开了岳阳楼,手牵手的走在大街上,晚间,行人也不是很多,遇到人,芳姐儿就迅速抽回手,没人的时候,欧阳紫又迅速拉气芳姐儿的小手。
抽回、拉起、再抽回、再拉起、……两人仿佛稚童,乐呵呵地玩着重复的把戏。
当两人走到离家不远的“乐儿胡同”时,从巷子暗处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叫,“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