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掉落在桌上，洇出一片血花。糟糕，怎么又扎破手了，幸好没滴在玩偶上，李蕾蕾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创可贴黏上。也不知怎的今天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起来左眼皮就一直跳。王欣安慰自己说那些都是迷信。可是下午分组劳动的时候，自己又扎破了两次手，不行，待会回监舍一定要告诉王欣小心点以免发生什么事。明天跟管理老师说说看，不知能不能把自己和王欣调到一个劳动组，她总是太听老师的话了，不和自己一起的时候其他少年犯更会欺负她的。
分组劳动一结束李蕾蕾便急忙往监舍赶，王欣还没回来。应该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李雷雷心里想着，毕竟分组劳动的时候是有人监管的，其他少年犯应该不会在老师的注视下欺负她的。李蕾蕾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王欣还没有回来。李蕾蕾只好着急着去求助监管。
又是没案子被明月挑上的日子，林昭跟着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钢琴演奏会中的公子明月身后走在回事务所的路上。距离事务所还有半个街区的时候，林昭就看见事务所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略胖的青年男子在不停地按着门铃。“明月姐，好像有人找我们。你就接了这个吧，那人看起来很着急。”公子明月给出了让林昭十分意外的回答，“嗯。”听着明月答应下来，林昭急忙跑向事务所。
当公子明月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刚才急躁的男子看起来已经安定许多，坐在沙发上，两手不停的搓捏着，看见公子明月进来，脸上露出惊喜和如获大赦的笑容，站了起来，“您就是公子明月吧，听，”尴尬的转向林昭，林昭只是温柔的笑笑，“我叫林昭，是她的助手。”
朝林昭抱歉的笑笑，那人又转回头来，“听您助手说您肯接我的案子了。”公子明月示意他坐下，“别您了，我叫公子明月。你呢，是被那帮无良的头儿们丢到哪个破监狱的谁？”
“您，不，是公子，怎么知道的？我叫凌峰。”坐的板直的凌峰明显还保持一副从警校出来的气质。
“你有警察的气质，穿着狱警特制的皮靴，这么绝望的跑来找我估计是从老白那里听到对我的吹嘘。他是重案组组长，除非你也是相当地位的，没道理也没机会一起闲扯。这么年轻，就当上监狱长必然是有个烂摊子扔个你了，所以才要现在来找我。说吧，什么事？”
凌峰捏了捏手指关节，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被派到第二女子少管所当所长，在我来之前，打架斗殴无数起，逃走四个，重伤过4个，还死过两个女孩子。自从我来了两个星期，整顿完了，还算是安稳。可是今天竟然有个女孩不见了。警察局那面来了也没看出什么，还说什么又不到48小时，又对社会危害性不大。”凌峰捶了一下椅背，“我没办法想起老白以前说起过你。”“嗯，”公子明月皱皱眉，“我们现在就赶过去看看吧。”
听完路上凌峰激动不安的诉说，明月和林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失踪的女孩叫王欣，15岁，半年前因为无照酒后驾车出车祸导致车内一人死亡一人重伤。自从进了少管所之后，她一直是模范犯人。上文化课的时候会真的听课，回答老师的问题；劳动的时候，想把每一个都做好，而不是只要凑数就好。总是被监狱管理人员当做典范，尤其是在训斥其他女孩子的时候。
因为晚上6点的时候还未回到舍监而被同舍好友李蕾蕾上报失踪。所长凌峰得到消息后，马上派人在监狱内四处寻找，并通报警方。这时候大家才原来下午分组劳动的时候，她就没去，全小组都没看见她，而监管因为她是模范犯人便以为她不过是不舒服在监舍睡觉。而同监舍的李蕾蕾则坚持王欣下午一点的时候离开监舍说是劳动。
但警方依旧以不足48小时，社会危害不大，无明显证据表明被害而拒绝进一步调查。凌峰叹了声，“其实这也怪不得警方，要知道这里去年逃了2个人最后也没抓回来。警察认为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公子明月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和以前不同了？”凌峰依旧捏着手指关节，“我来了以后，有严加管理的啊。”公子明月但笑不语。
大约十五平的房间，只是简单的摆设。一进门对着的墙上高处有一扇小窗户，两个架子床一面分别依着左右墙，另一面依着有窗户的墙，中间一张书桌，靠门这一侧有一个分成四个的柜子，每格上标着名字，上数第二个写的是王欣。
明月试着拉了一下，抽屉并没有锁。打开里面只是简单的纸笔，一卷粘了错字的透明胶，两本文化课用书，一本小说《罪与罚》。“这也太模范了。”林昭把书本都拿起来看了看。公子明月从林昭手上拿过《罪与罚》，抓住书籍上下抖了抖，飘出来一张相片。林昭从地上拾起照片递与明月。照片上两个笑的灿烂的少女依偎着坐在一片清翠的草地。
“这是王欣和她姐姐王薇。”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两人转过身去，看到一标准剪发头大眼睛圆脸的小姑娘。
林昭抱歉的说，“你在这里住是吗？对不起我们还得在这里检查下。你先在别的地方待会，好不好？”
“已经给我们安排别的舍监了，我只是想帮点忙。”
“李蕾蕾？”明月挑挑眉。
“嗯,和王欣是好朋友。王薇是欣欣的姐姐。她们关系很好的。其实她两并没有血缘关系，是从小被同一家领养的。我想说的是，那个，”李蕾蕾关上舍监的门，走回两人身旁小声的说着，“她很模范，其他犯人有的时候会欺负她。上个星期…你们找数学老师问问吧。”说完李蕾蕾就跑出去了。
林昭不明所以的看着公子明月，“那我们？”“先搜查完这里再说。”明月关上柜子，把王欣叠好的被子拆开，褥子翻起来，细细的寻找。公子明月皱皱眉，摸到了一个小而尖锐的物体，抽出来一看，是一把尾端被磨成了比较尖的牙刷。明月笑了笑，“模范的小姑娘。”
“再模范的人也受不了同龄人天天欺负啊。”林昭凑过去试了下锋利程度，“这个，当不了武器吧。说不定是还没完工吧。”
“或者根本就不是武器。”公子明月拿着搜查出来的“武器”走向有着又高又小窗户的那面墙。
少管所是90年代初的建筑了。窗户下面，也就是两个架子床床头，就是暖气片，大约是为了美观就用木板把暖气片和暖气管整体包了起来。把王欣的床拉开，将牙刷较尖的尾端插入包裹暖气片的木板接缝中，向上轻轻一翘，彭的一声，上面那块木板弹了出来。
明月伸手向里面一掏，拿出几个包装好的小袋子，里面是白色的结晶小颗粒。而那小袋子赫然就是由刚才王欣柜子里看起来粘错字用的透明胶带。惊愕的林昭，“这应该是毒品吧。”公子明月打开一小袋，倒在手上一点，闻了闻，又舔了一下，点点头，“可卡因，还挺纯的。”
林昭顿时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从明月左手上把袋子拿了过来，又把明月右手上上剩下的可卡因拍掉，“监狱的药检系统都是摆着看的吗？非得自己尝是什么毒品？”
明月无奈的看着林昭，“有什么关系。总之把这些给凌峰调查下，看看他们监狱内部怎么回事。我们去找那个数学老师谈谈。”
虽然是少管所的老师办公室，但看起来和普通教师办公室没有多大区别。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一个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还在，一边批改作业一边为学生的情况或喜或忧，间而交流几句上课的心得或牢骚。
公子明月和林昭的到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请问哪位是王欣的数学老师？”明月抱歉的打扰着。
“我叫赵清，是她的数学老师，怎样找到她没有？”一个青年女子应声站了起来。短发，带着金属框眼镜，不施粉黛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眉头紧凑，双唇紧抿。
“我们正在找，想问问你上周是不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过。”
“是的，本来我要去找你们的。是上周我上课的时候发生的。”赵清愤怒的讲述了这件让她痛心疾首的事情。
上周五上午第二节是数学课，赵清讲了三十分钟，然后再黑板上写了两个练习题让同学自愿上去答一下，教室里所有学生都不肯答。不得已赵清叫了一个女生上去答题，把粉笔都递在那女生面前了。那女生尽然恶声恶气的说什么“把粉笔从我脸前拿开。”赵清忍下委屈，只好让大家自己做题。
王欣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去把题做了。赵清很高兴的到黑板前点评，没想到一转身竟然看见王欣接了个纸条。最喜欢的学生竟然在她讲课的时候做其他的，赵清生气到什么都没说，也没看见王欣看纸条时苍白的脸色就直接夺下了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