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能醒?”莫小四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美男,“可别赶不上我这生日了。”
“你当真?”锦舢清理灵植的手一顿。
“这个可是我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意义非同凡响。”莫小四较真,“霸王硬上弓我也认了,小四我一定把他拿下!”
锦舢沉默半刻,又开口试探:“这人看起来修为比胡老头还高,要不要给他吃点噬心粉?”
噬心粉迷人心智,爱上指定的人,忠贞不渝。这么做倒有点像魔修的做派了。
见莫小四陷入沉思,锦舢心下一沉,刚要说点什么,却见莫小四面带忧郁地对他说:“你说他修为比老头都高,我岂不是救了个老头?”
一听这话,锦舢就知道莫小四又在开玩笑了。
“两人资质差这么远,怎可相提并论?”
“你的意思是在夸我找了个好男人吧?”莫小四笑了,靠着锦舢的背坐下,发丝拂过他的脖子,带上了几分酥‖痒,温热的背心相靠。
“你真就没有什么想法?”莫小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锦舢心口一紧,淡淡说:“我只是觉得这院子里多出一个人来,心里堵得慌。”
这院子是光明鼎的禁地,原先是胡老修一人的居所,后来多了莫小四,再后来,多了锦舢,却少了胡老头。胡老头就埋在这不远处,平日里也就甲大那孩子能上来找他们,也来祭拜过几次。
“我倒是多虑了,还怕锦舢你耐不住寂寞。”莫小四起身拍拍他的肩,“好好干,日后给你加薪。甲大这段日子在培养新一任甲大,恐怕分不出神来照顾孩子们,我去看看。”
她停了一下,双臂抱了一下锦舢:“我们从小长大,关系最好,无论这院里多出了谁,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锦舢按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轻轻咳了一下。
接着,他拿出一个瓷瓶给她,便转身回屋了。
自打胡老修逝去后,锦舢每天雷打不动地给莫小四一瓶丹药,种类纷杂,每日也只给一种,也算是表明他每日也没有偷懒。
“不收我灵石了?”莫小四望着他的背影打趣道。
“我何时收了你灵石?只要小四你别忘了你承诺的丹鼎,我脸皮薄,别逗我。”锦舢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她打开瓷瓶,倒出几粒看了几眼,眉开眼笑:“是养灵丹,白鹏正好用得上。”
莫小四不喜丹药,自然也不许光明鼎内的孩子服食丹药进阶,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从光明鼎出去的小炉鼎,即便修为差了些,也一定基础扎实,就算被人采补,也不易毁了根基,颇受欢迎。
而妖兽就不一样了,它们的筋脉强劲,丹田灵力浑厚,吞食丹药后,身体会排掉绝大多数的丹毒,所以,莫小四向来把丹药投食给了白鹏,她不算它的主人,但是妖兽一般也挺注重尊严的,所以也会投桃报李,经常取来深山里的灵药,不少取来的丹药经过白鹏的折腾竟还有生机,被锦舢挑选出来进行培育。
这些事自然都瞒不过锦舢,在很久之前就将给她的丹药换成了易于妖兽吞食的。
光明鼎的孩子以甲字辈为首无论是从资质还是相貌都属上佳,而在其首位的甲大更需要千挑百选,被选中的甲大多半属于剑修,便可去胡老修留下的藏书洞挑选一部剑修功法,用玉简录制下来,倘若五年内无法参习透所选功法,也会降格。甲大会处理光明鼎内事务,算得上一位好属下,多半会卖出做世家暗卫,更别说一些世家子弟,在参拜进任何宗门时,都会习惯性带上一两位厉害的手下,所以说,作为甲大的前景还挺可观,风险其实与他人并无不同。
这次莫小四一间洞府一间洞府地望过去,并没有进去打扰。待拐进一处练武场时,便瞧见上面进行的一场打斗。
台上的两人,一人身穿白衣黑绣纹,红色镶领袖的法衣,是乙字辈服饰,手持一把下品银剑,剑上无任何花饰,仅有一颗红色的灵石镶嵌在剑柄上,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脚步不缓不急,每一招都避过了对方要害。
而另一人身穿棕衣黄色绣纹的法衣,领袖是低调的黑色,正是庚字辈服饰,这个少年看上去才十一二岁,而对手却是大他几岁的乙字辈少年,他一会儿放出火球,一会儿用土墙术抵御剑招的攻势,偶尔会有木藤术去困对方的脚,看来这个少年正是火土木三灵根,而且看情况,他主攻火土两元素,这会儿纵使他应战得及,灵力消耗也耗不住。
看来是场指导赛,连切磋都算不上。看乙字辈少年的剑法,若是狠厉起来,估计能秒杀这位庚字辈少年。
一见莫小四,围观的孩子便行了礼散开,最后,场下仅余一人,身着白衣银纹法衣,恭敬地行了礼:“甲五见过主人。”
光明鼎的孩子都只能叫莫小四为主人,倒不主要是为了培养奴性,而是让他们习惯守礼,为防将来卖出去后因此吃苦头。
“今日是你守这比武台?”
甲五埋头:“甲四被甲大带走了。今日便轮到了我头上。”
原来如此。
“甲大选了甲四,你可知是什么事?”
“知道。”
“你就没有怨言,为何不是你?”
“甲五本事不足,单单是现在台上的乙七,也有比我强的地方,在比武台这里,我可以学到许多,更加明白自身的不足,怎会有别的奢望?”
莫小四点头,又望了一眼台上,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两人下得台来,向她行了一礼。
“你是乙七?你随我来。”莫小四让乙七尾随自己,顺便让他说说这鼎内情况,甲大向来报喜不报忧,处事稳妥,她向来是信任的,所以敢把事务全权交到他手里,但她更希望获得不一样的消息,毕竟光明鼎的主子是她。
从乙七台上的表现来看,品性纯良,资质也不错,几番对话下来,却也见他说话诚恳,言语也是极有分寸,给出的信息不说毫无保留,却十分谨慎,怕惹了她不快。
“前面是刑堂。”阳光照在乙七的脸上,眼睛里是黑曜石般的光芒,容貌在这光明鼎算不上极好,身上有着少年的青春阳光,不自觉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那里面似乎有人,我记得最近没什么人犯大过吧?”莫小四脸黑沉了下去。
乙七张望了一眼:“是昨日擅闯禁地的那孩子,这快午时了,待会才会有人放他出来。”这时他瞧得主人脸色难看,颇识脸色地继续说:“这孩子是昨日刚到的,分到了甲字辈,听说容貌很不错,便和甲六产生了矛盾,吵了起来,他一直嚷嚷要见哥哥,当晚闹得所有人被吵醒,跑去看热闹,才知那小子被甲大抓住偷偷闯禁地,于是把他关进了刑堂。”胆子挺大的。后面这句话没敢说,但也瞧得自家主子脸色稍霁。
甲六,单凭容貌来说,排光明鼎小炉鼎们前三。难怪会不容那孩子。
莫小四遥遥望了几眼,便转身离开。
乙七摸不着主子心思,也跟着走,没走几步,边听见莫小四说:“你下去吧。”
乙七待莫小四走远后,松了口气。
当日,甲大刚带甲四回来,便被莫小四叫去,又得有人传信说,今日看到乙七带着主人在光明鼎内逛了一圈,午时前经过刑堂,顿时甲大皱了眉。
见到莫小四,甲大有些忐忑,面上仍旧平静:“主人,找我来有何事吩咐?”
莫小四躺进椅子里,望着他,眼神打量了他许久。
甲大犹疑:“主人?”
“我在想,把你卖到苏家,是不是错了?”莫小四叹口气,“不然以你的感情用事,我怕你活不了多久。”
甲大扑通一声跪地,头磕得咚咚响:“主人,甲大知错了。”
“你容我再想想。”莫小四似乎很头疼,“先下去吧。”
就这么下去,甲大才是傻了,主人分明想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甲大挺直了腰,仍是跪在地上:“主人,我随你四年,主人将权利下放给我,就是对我的信任,自然不想让主人操心,虽然这次我存了些私心隐瞒主子,但也是为主人好,主人为此烦心确实是我的错,请主人惩罚。”
“你不知苏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家,尽管在这修仙界没什么名气,但在那块大陆上也算有几百年的根基,里面的规矩甚多,我可不想哪一日‖你擅作主张便毁了你,惹主子讨厌,不得翻身。这些甲大你都得记住。”
一听这话,甲大明白主人只是想借此事给自己敲警钟,立马谢恩。
甲大退下后,莫小四嘀咕了一句:“想不到当年的事给他这么大的阴影。”
尔后进了锦舢的屋子,见床上的人还昏迷着,便找了个地坐下发呆,于是便坐在窗沿上,撑着脑袋双眼无神。
锦舢从药田回来,便瞧见了窗边发神的少女,柔顺的墨发拂过白皙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张脸似盛开的水仙,散发着清新的美,宽松的白衣掩盖住她较好的身形,长长的布条在窗沿下随风飘动,衣摆上绣着他最爱的白兰花,落在窗台上。
“我回来了。”锦舢过去挑了她的一缕墨发,却被她拽了回去。
“别动我头发。”她最是喜爱她发质好到爆的头发,平日里谁也别想动,就是每日落上几根她也要心疼。
“我很想看看你挽发的样子,可惜你不会,也不让我碰。”锦舢委屈。
莫小四别过头:“我就爱散着发如何?”
“这次你生辰想让我送什么?”锦舢转过话头。
莫小四听这话转过头来,戏谑:“难不成你还能把你自己送我?”
锦舢哑言,感到脸上有点烫,便背过身去:“看来我也是白问。”
莫小四不知他的别扭,笑道:“每年你都问我,何时不是你拿的主意?过生辰最重要的是人,有你陪着我过,要什么礼物?”
背过身收拾着灵植的某人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