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田野,是群山,也有一大群爱唱歌的邻居——青蛙。
蛙声的动听是无与伦比的。就常想,假若我们这个世界只有喧嚣和扰攘的市声,没有“青草池塘处处蛙”的天籁悠悠;假若我们只生活在四季皆宜的空调和防范森严的防盗门里,领略不到“怪来一夜蛙声歇,又作东风十日寒”的意趣,那么,我们这个世界将变得多么单调、寡味和充满缺憾呢?
而我有福,与蛙比邻而居。我也特意将书桌摆在正对田野的窗前,在蛙声的节奏中读书、喝茶和写作。白日零零星星的几声蛙鸣,夜晚却被奏出许多层次、韵致和非凡的气势来。雄浑厚重如铜管齐鸣,柔曼绵长如提琴独吟,远呼近应如山歌对唱,疏密相间如雨过田野,骤起骤落如指挥有序。这是一曲田园交响乐,从春播一直奏到秋收,不知疲倦也不知劳累。这是最地道的山歌,源于大地,源于田野,又唱给大地,唱给田野,唱给田野中的庄稼和小草。而我,只是一位痴醉的偷听者。
窗外,一直是歌声嘹亮,但也有喑哑的时候。一些刺目的手电搜索在田野间,蛙四处惊跳。蛙成了囊中物,盘中餐。以蛙为邻,人蛙相安,并非只是一种万物共存繁衍的自然生态,同时也是一种拓展人类心灵空间的文化心态。人类并没有被赋予可以任意占有其他生命的自由权利。从生态学的意义上说,我们不过是同芸芸众生比邻而居。我们既然和恢宏悠远的蛙鸣有缘同在一个生命圈,就该珍惜这份生命快乐和生命和谐!
一片没有蛙鸣的田野是贫瘠无比的,一片不能兼容蛙鸣的心野注定要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