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莲莲因为什么？这个问题人们几乎不用想就会说因为钱。这真是一个有口难辩的天大的冤枉，正因为有口难辩，即使是到死，我都不会去作徒劳的辩解。我因为什么？好像不因为什么。后来我慢慢地才明白，惟一可以作为借口的是当时我太小了！也太无知了！他呢？他因为什么？也只能说是因为莲莲太小了，他所迷恋的也许正是我的稚嫩和懵懂。我们之间到底有爱吗？不！我曾经对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作了仔仔细细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回忆，我的结论是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舒适和方便。当我第二次被他牵进？幻？八大酒店的时候，在总统套房，他为我放水洗澡，我已经懂得不好意思让他和我共浴了。在我洗澡的时候，他去了酒店商场，为我买了一大堆衣服和鞋子。他对女人是很细心的，好像为我量过尺寸一样，全都十分合身。我不懂乳罩是什么，怎么戴？我只好请他告诉我，并且帮助我，给我戴上。他提出的条件是吻一下我的乳头，我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但还是把手从胸前放了下来。那天白天我们都呆在总统套房里，他让各个餐厅把饮食送进套房。一会儿是两份西餐，一会儿是一桌中餐，还不断地送来各色点心。后来我才意识到，他的第一目的并不是让我吃，而是教我怎么吃。比如怎样使用餐具？各种进食的程序和通常的习惯，以及规矩。当我突然把餐刀含进嘴里的时候，他吓坏了，他既不敢立即从我嘴里把刀抽出来，又不敢大声喊叫，怕我一慌张，反而割破了舌头。他温和地对我说“莲莲！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舌头吗？”当然可以命，我在伸舌头以前，很自然地就会把餐刀先从嘴里抽了出来。然后他把餐刀拿过去，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故意割破一道口子，血慢慢地从那道口子里渗出来。他告诉我“多危险呀！也很不雅观，不是吗？”我当时很感动，把他那根受伤的手指放在嘴里含了很久。
他乖乖的，一动也不动，用他的泪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后来，像那一瞬间宝贵的时刻就越来越少了，那是钻石一般透明的一瞬。那天晚上，他替我打开电视机，我要看美国卡通片《米老鼠和唐老鸭》。他只好陪我看我并不太喜欢米老鼠，而持别喜欢唐老鸭。虽然它不是我和爷爷养的那种鸭子，但可爱就可爱在它通人性，而鸭性也未改，卡通片看完，他让我陪她看一部美国爱情影片，我太累了，直打瞌睡。因为电影里的男人和女人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只在那个男人亲了一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立即昏倒在地的时候，我才笑了一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昏倒，而且还嗷了一声。我记得当时我的头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床上了，衣明良脱得光溜溜的。这一觉睡得很沉，我睁不幵眼睛，想翻个身再睡。这时候，我听见了脚步声才睁开眼睛，我看见他披着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发现我已经醒来了，就笑着走到我的床边坐下，问我“莲莲！我睡在你的旁边，好吧？”我微微笑着，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打了一个哈欠。他一下就撩开了我的毯子，跳上床抱住了我，一股热腾腾的香水味和强壮男人的气息，把我的睡意全都冲跑了。我调皮地把他压在我的身下，我的脸贴着他的脸，他开始吻我，吻得很轻柔，他的拥抱却非常紧。他点燃了我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我用贪婪而热烈的吻来回报他。他承受不了我的这个光滑轻巧的身子，当然不是因为沉重，他猛地翻过身来，把我压在他的身下。接着他从头到脚地亲吻我，一遍一遍地吻，吻得我大声尖叫，我非常惊骇，非常刺激，非常痛快……后来我情不自禁地舒展幵我的四肢，伸出手来引导他，哀求地告诉他“轻点儿“…””他猝然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问我，“你怎么会懂……？”
“咸糖……他教我的……”我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不知道他当时的情绪，我只管搂住他较声求他“给我！给我！给我！……”好像等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也许只有一小会儿，他就给了我。我们一起陷入癫狂，把枕头毯子被单全都踢到地毯上。他用遥控开关打开了所有的灯，就像在中午的沙滩上那样，滚了一身被太阳烤热了的细沙。千百只海鸥在我们的上空翻飞，一片喧闹的鸟叫声风声涛声……我以为我可以毫无顾及地大喊大叫……潮水一阵一阵地冲击着我，那样有劲儿，我的心都叽乎从胸膛里跳了出来。大海一次十次百次地把我淹没，我希望大海永远不要停止向我喷射波涛！当惊涛骇，突然停止的时侯，他从我的身上滑下来，躺在我的右侧，偎着我，在我耳边说“莲莲！你喜欢我吗？”
“我……”我已经很疲倦了，睁幵眼睛看看他，他正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有点儿喜欢你……”我甩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些，亲了一下他的嘴。“我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咸糖见面了，好吗？答应我吗？莲莲！”我笑了，笑得好久都止不住。“笑什么？”
“你们都说一样的话，他不让我见你，你不让我见他。你们……咯咯咯咯儿！”
“我对你说的是真话，莲莲！不是开玩笑。”
“他也这么说，真怪！你们不是一样的人，为什么都说一样的话呢？”
“莲莲！你答应我吗？说呀！答不答应？”我狡猾地摇摇头，见他不高兴，我很快又，忙点点头。他高兴得抱住我狂吻，只一会儿，他就像大海一样，精力恢复得非常快，立即又开始了潮起潮落的涌动。转眼之间，波浪滔天，风呼海啸。等到再一次风平浪静的时候，他对我说“莲莲！我想让你去念书。”
“爷爷已经说过了，要用你给的钱送我去上学读书。”
“不，我说的是把你送到美国去读书。”
“美国？是不是用刀子叉子吃饭的地方？”
“是的。”
“我看见过美国人，他们成群结队的来琼雅看风景，说是叫旅游……蓝眼睛黄头发，怪吓人的。”
“不怕，我在美国有很多房子，也有几个佣人。你就住在我的家里。上午去学英语，下午在家里学中文，我给你请两个教师……好吗？”
“什么是英语？什么是中文呀？”
“英语就是英国人的话，美国人讲的也是英语。中文就是中国的文字，学了英语和中文你就可以看中文和英文书了。”
“好呀！”我听说书里有好多好多道理，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我早就想读书了。”
“那好，一个月以后我来接你，你要让爷爷同意……”
“我知道，不要告诉咸糖？是不？咯咯儿！”
“你爷爷舍得你吗？”
“放心吧，他巴不得我去……”我故意对他说，“咸糖可是不会让我去，他一定说我来教你，哪儿也别去。’他真的教过我的，教我认字，念诗……”
“不要听他的，他是个怪物！”
“他不是个怪物，是个怪人。他说不要盖高楼，不要修公路，不要让汽车幵进来。天地人都应该是自自然然的，不要去改变。住鸭寮最好，吃烤小鱼最好，走小路最好……”
“只能说他可笑，我真怀疑他是疯子。”
“他哪儿是疯子呀！也不是个坏人，心可好了，他从来没有勉强过我，我要是不听他的，他只会流眼泪。”
“你觉得住高楼好吗？”
“这儿好……”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乡下小女孩儿呀！我那时当然不会有别的回答。“你觉得要修公路机场吗？”要’，“你还要住鸭寮吗？”
“嘿嘿军军！鸭寮凉快……”我向他吐出舌头来。“莲莲！难看，你署再把舌头吐出来，我就要咬断它！”
“你敢”
““我当然……”他看见我不髙兴就改口了，“不敢呀！”
“我知道你不敢，你要是敢咬我，我就不来了。；’“所以我才不敢呀！下次来，你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吗？”
“也看看鸭寮？”一“当然”
“鸭寮的软梯你上不去，不信？咸糖就不会上。”
―“别再堤他了，莲莲！你不累吗？”
“累……都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