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钤说:林辉的无能,荒芜了我的美丽,扼杀了我的美丽!他说我的色彩太浓烈,他说我浑身的利刺挫伤了他男人的阳气。他像个病人一样梦幻着无色玫瑰的绽放......
想与林辉幽会这种意念,像罂粟一样诱惑着我的时候,却很偶然的见到了林辉和他的妻子金铃。
在没有蝴蝶兰盛开的城市,我再次与金铃相遇。
站在林辉身边的金铃,没有初次相见时的美丽绝伦,也没有郊外邂遇时的嚣张与娇妍,存留的只有生活的无奈与庸俗。
在我见到金铃的一刹那,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心灵深处那种瞬息万变的思维,就是我自已也无法触摸。
我说:
“金铃,这几年你变多了!”
金铃说:
“林辉的无能,荒芜了我的美丽,扼杀了我的美丽!他说我的色彩太浓烈,他说我浑身的利刺挫伤了他男人的阳气。他像个病人一样梦幻着无色玫瑰的绽放……”
金铃的滔滔不绝,让我感到无限的恐惧!
她实际上也是不健康的,她真的像一株开满花朵香气逼人浑身是剌的仙人掌,会令男人惊恐而逃离。
因此,对于与林辉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的金铃,我没有嫉妒、没有怨恨,我总觉得我决非那种必须要与她争夺位置的女人,我甚至觉得我与金铃这二者之间是不可替代、不可互换的!
在我见她的一瞬,我甚至幻想,幻想她能接受我、与我和平相处,让我在爱林辉的同时以无限包容的爱心同样爱林辉的妻子金铃。
但是,我也知道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有我如此伟大的爱心以及如此崇高的精神境界,相信金铃同样不具备这种崇高与伟大!她是那种处处要压着男人、制约男人,而又唯恐失去男人的那种类型的女人。
看得出,她在滔滔不绝诉说林辉的罪恶之同时,也在竭力掩饰内心排它性非常强烈、一种掩不住的激动情绪。
我却静静地看着林辉和金铃,静静地注视着,就像是在读一本读不懂的情诗。
我读不懂这首悔涩的诗,我却读懂了我自己的心。
于是,我礼貌地看着林辉和她,用一颗纤弱却能容纳山川、大海的心,轻轻地道声谢谢、轻轻地道声再见,用温柔爱意的目光凝视他们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
6
一位大师预言,我俩的情意会与天地共存。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美好的天机预言,还是一种蕴含着血光之灾的诬语。我无法领悟这与天地共存的含意与言外之意,我只是以一个平凡女人、一个对情感怀有某种祈盼的女人的心态去理解大师所言说的与天地共存。
林辉牵着金铃的手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天边飘飞着浓黑的乌云。
我的心有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我突然变得那么不自信。
不自信时,我意欲依靠一种宗教预言来安抚有些伤痛的心。
我的一位商业幕僚预言大师预言,我与林辉的情意会与天地共存。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美好的天机,还是一种蕴含着血光之灾的诬语。
我无法领悟这与天地共存含意的言外之意,我只是以一个平凡女人、一个对情感怀有某种期盼的女人的心态去理解大师所言说的与天地共存。
因此,我总是怀着一颗善感而美好的心态去思想:如果我们都满脸苍伤满头白发的时候,还会有祈望幽会、祈望相互牵手的欲望吗?我想象不出,我们老了的时候是什么一种样子、是什么一种心态?
“还记得那个你真诚赞叹过的你的朋友毕欣么?”
我幽幽地告诉林辉:
“毕欣发疯似地追逐着我,他说他想见我的意念,就像瘾君子追逐海络英一般。”
每天黄昏的时候,他便会坐着那个农夫的马车徐徐而来。
农夫把那辆载过我、载过稻草、栽过那个寻找爱人踪迹的女孩的马车停在靠近我郊外别墅的马路上,毕欣则固执地乘坐在马车上,对着我的窗口吹着他的芦笛。
芦笛忧伤的韵律,让我不忍倾听、不敢倾听,他在诉说一个故事,用他自认定的最为浪漫的方式引诱着我的影子。
而那个农夫,则用一种阴侧侧的目光注视我垂着帘子的窗棂。
笛膜吹破了,我听见农夫在大声说:
“先生,你的笛膜吹破了,吹笛的嘴在滴血,别墅里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却不肯露面。”
我听见那个幽灵一般的农夫在咒骂。
这个该死的马车夫!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毕欣的双唇滴着血、吹着他没有膜的芦笛坐着马车走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林辉却乘着同一辆马车来了。
我开启铁艺院门的时候,农夫阴侧侧地看着林辉温柔地将我扶上马车,马车将载我们去那个有蝴蝶兰盛开的郊外草原。
马车载着我们在月光里奔跑。
一路上,马车夫只顾赶车而一言不发。
我对林辉说:
“马车在黄昏时拉过吹笛的欣,我真的不想坐这人的马车。”
林辉,却笑了:
“有蝴蝶兰盛开的郊外草原,开不进你我的香车,只能坐这人的马车。”
毕欣在黄昏坐着马车再来吹笛的时候,恰遇我从门外进来,毕欣欣心喜若狂地冲到我的跟前,炫耀地举着那支芦笛说:
“我有比林辉奇妙的芦笛,我有林辉用一生的努力也无法拥有的金钱。”
毕欣孩子气十足炫耀地对我说。
但是,他没有领悟,林辉与生俱来的优雅,正是他用一生所赚的金钱所无法换取的。
我也只好如他一般直接地说:
“我不喜欢这些话题。”
也许,他的这种落魄艺人的气质与行为,与他做民营企业家的父亲以及家庭教育不无关联。
人的思想境界,的确是有极大距离的,它与血缘、遗传密切相关,即使后天能进入世界一流的学府,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卑微,依然是无法改变的。
“还记得吗?当你再次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便轻轻地说,我与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他的笛声多么优美,无论他的保险柜里有多少金币,我与他依然是生活在两种境界的人。”
然而,林辉却让我有种亲和的感觉。
我们是用心去感悟对方,用心去吸引对方。
在相互感悟吸引的过程中,我发现林辉的身上有一种永远诱惑着我的常人所无法具有的从容与高贵,一种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林辉不会吹笛、林辉的保险柜里没有金币,林辉却像一轮绚丽而永恒的光环闪耀在我的心空、照亮着我的心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潘安,女人迷情如赤子。
7
林辉说,我没有读懂你的诗,我却读懂了你的心!
林辉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便开始用“笔记本”记述我情绪的微变,我要把这细微的变化设计在《无色玫瑰》的诗歌里,让这虚无的花朵真的绽放出来,开在迷恋我的诗歌的读者朋友的心间。
我的情绪一天天在嬗变,我悟觉出我的心像一座冰山在一点点地融化。
冰山融化的时候,那枚纤弱的心便幻化成一只小小的船,飘荡在因冰化雪融而成的茫茫水泽。
小船殷红如血、晶莹似玉雕,停泊在茫茫水泽的一隅,只为等你偶然到来,而载你去看冰雪融化、断裂时的奇观。
然而,冰山崩裂的壮丽,雪融如水的缠绵,却没能留住你的脚步,你依然从容地走远,走在我咫尺之遥的天边。船儿,却依然在为你停泊。停泊,却只为等你把一个中式的童话,在这云蒸雾喷的水泽里续延。
我却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回来,我不可预测那洁白的羽翎可否能再次飘落于我植满红玫瑰的梦园;我不知道那芬芳的红玫瑰可否能再次飘洒于我心雕琢的船舷。
我却宁愿带着我的梦幻,纵身水底,溺死在爱的波涛里,化着一缕云烟,袅袅地升上蓝天……这是我为林辉而写的文字!
林辉说:
“我没有读懂你的文字,却读懂了你的心!”
8
在马车夫的认知世界里,女人是不该追逐男人的,而应该等待男人为她送玫瑰花、送钻石、送金币,而不是女人手捧玫瑰、钻石和金币送给来与之幽会的情人。
我依然在疯狂地谱写着我的爱情史诗《无色玫瑰》。
在不能与林辉相聚的时候,爱情便成了一种聊以自慰的幻觉。
我怀着一种缥渺不定的幻觉,叙述着我与林辉相聚时那种奇妙的、无与伦比的唯美。
人最惧怕的是来自心灵的冰冷。
原以为我的心灵有一座百年冰山,原以为,我的心已成冻结的冰心。
其实,其实那只是一种虚假的表象!冰山的底层蕴藏着炽热的岩浆,只是没有被激活,只是因为它外表的冰凉遮挡了喷薄的机缘。
你挚着利斧走来,冻结了一百年的冰山在你明晃晃的利斧靠近时裂了,炽烈的岩浆喷薄而出,化了冰、溶了雪。
这是上帝为你我缔造的唯美的机缘。
上帝说:冰山溶化了,浓岩也该潜入地底了,让炽烈在地底流淌吧!有如山泉的涓涓细流更是一种美丽!
我牢记住上帝的教诲!
于是,我的心灵犹如那清澈明亮的山泉,纯净、轻柔,萦绕在你偶尔漫步的路边,等待你劳累时府身掬一捧甘泉,让山泉浸润你博大而纤细心田。
山泉永远欢快地流淌着,在茵绿的花草丛中,在巍巍的深山里,她餐霞饮露、不近人间烟火。也许,它永远流不进大海,但她却以她特殊的美丽,等待着你偶尔的光顾,等待你倾情的吸吮,追寻那纯自然的摒弃一切文饰的唯美。
那座面年冰山溶化了,我的心灵流动着一汪清澈欢快的山泉,愿这充满灵动的山泉滋润你,愿你我在绿草如茵的大自然中共欢共美!
我默默记录着我情感历史的时候,我的窗外又响起了幽幽的芦笛声。
毕欣穿着草鞋戴着草帽背着一只草编的背袋,乘着那辆我坐过的马车又出现在黄昏的暮蔼里。
他的笛声渗透我的灵魂,在我体内的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胞内缥渺不定;而他的笛、他的灵魂与肉体,却被我坚硬的心排斥在暗无天日的地狱。
我听见马车夫站在马车旁,口里不干不净地在谩骂,骂我是铁石心肠的女人,是分不清真伪、天性喜欢追逐男人而不愿被男人追猎具有反叛个性的下贱女人。
在马车夫的认知世界里,女人是不该追逐男人的,而应该等待男人为她送玫瑰花、送钻石、送金币,而不是女人手捧玫瑰、钻石和金币送给来与之幽会的情人。他认为这种女人是十足的下贱女人!
那么,按照马车夫的推理,那种天天有不同的男人往里面送金钱细软的红楼绿院就是高贵的所在了?居住在这种地方的“小姐”们,天天花销着不同男人送来的金币,快乐消遥地被不同的男人所追逐。按照马车夫的推理,这种女人便是高贵的女人了?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话题当做一个严肃的问题提出来,好好质问这个谩骂我、卑微而多管闲事的马车夫。
我要问问他的母亲妻子姐妹,可否是那种天天接受不同男人礼物、把自己折价为金币可以随意典当的所谓高贵的女人?!同时,我还要把这种质问送给那种嘲笑我为情人赠送钻石玫瑰香车别墅的女人。
毕欣还在我的窗前吹笛,那种绝顶伤悲的旋律,诉说着欣对我、我对林辉缠绵无尽的苦恋与思念!
我排斥着毕欣的思恋,我却深切地理解欣。
同时,林辉对毕欣的行为也表现出超常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