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吃惊的两人,他砸吧砸吧嘴,“寇沙,你还记得你母亲么?”
寇沙一惊,母亲与这事又有何关系?
海沙克却是忿然道:“歌妮丝本与我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却硬生生被你父亲抢了过去,这也倒罢了,只要她幸福,我也无所谓,只是,你那该死的父亲千不该万不该鬼迷了心窍,收了龟兹国的好处,居然生生害了你母亲。”
寇沙更是一惊:“你不是说是那昏君假造的借口么?”
海沙克笑的几份颠狂,“那是我编的,要不是她临终前怕你耿耿于怀,归罪于自己,我还不曾得知你得罪公主的事情。”
兰雅大惊,指着海沙克道:“你居然欺骗一个孩子,让他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仇恨里。”
海沙克似乎有些颠狂,“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我想带歌妮丝走,她不,她说不能连累了她的孩子。那也没关系啊,可是她居然连唯一的生路也不愿走,她说不能做了官妓失了寇沙的脸面。”
海沙克的眼中满是痛苦与仇恨,冲上前来,一把推开兰雅,骑在了寇沙身上,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叫嚣着:“这一天我等很久了,都是你的错。”
兰雅扑了上来,却被他一掌便推了开来。狠狠的抓起寇沙的衣领,“歌妮丝就是因为你才死的,象你这种渣子,早就该死了。”
寇沙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那么,为什么要牵扯到兰雅?早在当年,你就可以杀了我。”
海沙克大笑,“既然你一直认为是你害死了你们全家,我又怎么忍心剥夺你的这种内疚呢?再说了。”手猛的指身了兰雅,“怎么说你母亲也是被王命逼死的,我又怎么会饶得了他们?”
寇沙大悟,“难怪你要入宫当太监,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打探消息,却原来。。。。。。”
海沙克狞笑道:“不错,这是我最坏的打算,分别干掉你们,而现在。。。。。。”他一阵长时间的大笑后,“好象是一箭双雕呢。”
摸出一把匕首,高高的举了起来,“寇沙,你认命吧。”
却见寇沙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目光清澄如水,仿佛儿时的目光,海沙克不由得一震,闭了双眼,不去想那双清澄的眼眸,挥刀直落了下去。看着血泊中的寇沙,喃喃道:“睡吧,海叔叔一定会让兰雅给你陪葬的。”
却听见寇沙冷冷的话音,“海沙克,你在做什么?”
摇了摇头,海沙克惊异的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地上,那柄匕首正直直的插在沙土上。居然出现幻觉了。熟识动物的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沙漠黄蝎!!!”
寇沙苦笑道:“没错,沙漠黄蝎,你安心的去吧。”随着他的这句话,海沙克怒睁着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兰雅在一旁喘着粗气,手上,是那羊皮水壶的塞子,软木塞上,那剧毒的蝎针消失不见。
就在海沙克推开她的一瞬间,蝎针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皮肤。蝎毒如传说中的一般厉害,就在兰雅第二次冲上前去的时候,海沙克便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梦幻之中,梦醒的那刻,就是撒手人寰的瞬间。
看着一动不动的海沙克,寇沙的心头百感交集。
他对母亲的感情无疑是那么的强烈,作为与寇家不相干的人,他的后半辈子原可以安然渡过,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条畸形的的道路。
自己被神殿带走之后,凭着他那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训兽术,在王宫一无线索的情况下轻易的找到了自己。也带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谎言。
在神殿的生活,孤单寂寞的夜里,海沙克时不时会窜到自己的房中,有时是一只小狗,有时是一只聪敏的小鸟。奇奇怪怪的小动物们伴随着自己渡过了孤单的童年。对他,应该是恨的,却着实让人恨不起来。
兰雅看着寇沙一言不发的挖着坑,脸色阴沉,想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漠的沙土虽然松软,但对于手臂受伤的寇沙来说,也并不是件轻而轻举的事情,随着工程的进度,刚才随便包扎的伤口处又慢慢的渗出了鲜血。
看到那殷红的色彩,兰雅终于忍不住叫道:“寇沙,先包一下伤口吧。”
寇沙却是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兰雅试了几次,终是没能站起来,千般委屈涌上心头,不由得嘤嘤的哭了起来。
寇沙连续的动作终是有了停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远远的掷了过去,“擦干净,这是我跟他最后的事情,你莫要打扰。”
兰雅接过帕子,却不擦泪,只是捏紧了帕子,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当一座新坟出现在这大漠之上时,寇沙抹去额上的汗水,心,从未有过的平静,过往的一切,仿佛全都随着海沙克深深的埋入了地底。
回头,对上那柔情的眸,千般恩怨,万般误会,一笑而泯。
跨上了那匹几度丢失的骆驼,美丽的家园,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