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阳,如同泼妇的谩骂,把人烤到面红耳赤,内心也燥热的让人想说脏话。
艰难的迈上最后一阶台阶,抹了一把汗,陈牧看着面前挤得满满的破烂土地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赶集呢,平时冷清的都找不到一只麻雀的土地庙,现在人气旺盛的不像样。
“我去,要不要这样啊,不就是上个香嘛!怎么搞得跟旅游景点一样。这破地方,大家都怎么摸到这里的?”陈牧嘟囔的抱怨道。
“舅妈,到了,人挺多的,还以为这里会人少些,看来现在到哪里人都不少。”陈牧回头对着台阶下喊道。
下方一个微胖中年妇女,满头汗水,头发略微凌乱,因为汗水黏在脸上,因为爬台阶脸色有些发白。
陈牧,今年25岁,中等身材,出生于农村普通家庭,在W市上农业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粮食公司工作,因为一次酒后失言,打骂老板不是东西,用劣质粮食欺骗消费者,被捅到经理那里,直接被开除了。
原本是想到大舅家转转,调整一下心情,重新再找份工作,结果被舅妈拉来拜神。
陈牧本来不想舅妈来,或者扶着她上的,她非说要什么心诚愿望才能实现,硬要自己爬上来,虽然不是什么陡坡,但对于常年没有运动的女人来说还是有些太吃力了。
如果不是舅妈要来,陈牧真不想着大热天的往这偏僻的土地庙跑,马上就要高考了,舅妈家的一个小妹今年刚好高考,舅妈求遍了城里的大小庙宇,又听说这里还有土地庙,就拉着今天来做客的陈牧一起拜神。
每年高考,不只是孩子进入紧张的冲刺,很多家长也跟着进入了备战状态,收集各种营养补给,高考密卷。。。。。。甚至求神拜佛。
还别说,因为高考还真有不少人靠着经营小庙宇发财了。就连真城外几十公里的破旧土地庙,都有这么多人摸上山拜一拜,你可以想象城里的,香火有多旺盛了。
不过陈牧就没想明白,高考就高考,你们拜那么多神干嘛?这些佛祖神仙既不监考又不评卷,拜他们有用吗?
看着身边气喘吁吁的舅妈,陈牧也不是不能理解,临近高考,家长们的焦虑心情,需要找些东西寄托,哪怕那个东西很虚幻。
顶着人流,陈牧跟舅妈好不容易挤进了土地庙中,左右看看着破烂的庙宇,应该有好几十年了,因为常年无人问津,已经破旧的不像样子,房顶和墙壁上有几个破洞,中间的石台上耸立着,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的土地神像。
看着这四面漏风的小庙,陈牧不自觉的想到,这不会塌吧?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把这个坏想法甩开。
扭头看着舅妈跟其他很多家长一起,手捧着大把焚香,对着已经土地爷诚心的祭拜着,仿佛面前真的是能够实现自己心愿的土地神。
望着面前拜服的人们,陈牧不由的内心感叹,“天下之人,为利而动。”这话真不假。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为了得到什么,又有谁还会去诚心的拜神呢,我们吃的用的不都来自于土地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感激大地,感激土地呢?
也许是因为父母都是农民,经常看着父母在田地里劳作,陪父母耕种那养活自己全家的几亩田地,陈牧对土地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
正当陈牧神游物外,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服,扭头一看是舅妈。
“小牧,既然来了,你也拜拜吧,希望你以后工作顺利。”说着舅妈把陈牧推到石台前。
虽然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陈牧也不想驳了舅妈的好意,只得对着土地公双手合十。
“既然众生都为自己的利益而拜您,我就单纯的怀着感激祭拜吧!”想到这里,陈牧不报任何杂念,仅仅怀着对土地的感激之情,跪拜下来。
当陈牧头磕到地面,突然土地爷的神像开裂,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摇摇晃晃要掉了下来。
陈牧磕完头,听见咔嚓响动,抬头见到神像裂开,本能要闪开。眼角撇见身旁一个小女孩也跪着,现在已经吓傻了,来不及细想,直接拉着女孩躲向旁边。
可是因为烧香人太多,哪里有那么多空间闪躲,“小心”听到众人惊呼,还没来的及反应,后脑一痛,就昏了过去。
。。。。。。。。
陈牧悠悠的清醒过来,茫然的看着周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被册封为土地爷,真是荒谬。
刺鼻的味道,白色的墙面,身上的衣服,都提醒着自己,现在自己在医院了。
“我好像是脑袋被砸了一下!”想到这里,陈牧不自主的伸手摸向后脑,没有摸到伤口,也没有疼痛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正常人谁也不想自己头上被开个口子。
不管会不会留疤,毕竟是在脑袋上,不光不好看,万一要是脑袋砸出了什么后遗症,那就哭都没人说理去。
想到后遗症,陈牧又紧张了起来,自己感觉全身,也没什么不正常;注意力集中到大脑中,猛然发现脑海中有一个金色光点。
陈牧瞬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真的留下了后遗症,我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发现脑袋里有异物,估计是个人都会感觉别扭害怕。
陈牧定了定神,意识往金点靠近,发现没有异样的疼痛或者感觉,暗暗送了一口气,意识伸展向金色光点,试探性的接触一下。
这时一股外来的信息如洪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陈牧感觉像是被人用棍子,往头上狠狠的抽了一棍,整脑袋又蒙又痛。
过了好一会,陈牧才从信息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翻阅着脑海中新出现的信息,他是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再三仔细翻阅信息,陈牧最终确定自己真的成了土地爷,不过也是最落魄,最垃圾的土地了。
本来被封为土地爷,再怎么也是个神仙,可是由于仙凡分离,他这个土地爷也就挂个名头,几乎土地有的能力都没有,寿命也跟普通人一样。
这待遇让陈牧恨得骂天,就算土地爷在没地位,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吧,民间不是说,别拿土地不当神仙吗?怎么自己这个土地就下场。
陈牧的内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本来被砸伤来医院,峰回路转发现自己成了土地,还没来得及高兴,才知道自己这个废材土地身份没什么用。
这经历就如同,捡了一张彩票,发现中了五百万,高高兴兴去兑奖,人家告诉你兑奖日期已经过去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陈牧发现自己原本五百多度的近视眼到时好了,现在绝对有0.2的视力。
整理心情,陈牧打量起自己待的病房,三十多平米病房就只有一个病床,还有一间小卫生间。
“VIP病房吗?这要多少钱一天啊?”确定自己在医院的待遇不错后,反而不安起来了。
陈牧农民家庭出身,虽然大舅家做小买卖攒了点积蓄,可也经不住这么糟践钱啊!知道自己身体没有大碍,不想家里这么浪费钱,赶紧起床,想找医院办理出院。
刚要下床,正要找鞋,就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看见陈牧要下床,赶紧跑过了。
“小牧,你醒了,醒了,赶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别起来,我去喊医生。。。。。医生,医生。”说完,不等陈牧回话,李秀珍就匆忙跑出病房,大声呼喊医生护士什么的。
看着母亲焦急惊喜的背影,他感动同时又略微心酸,让母亲这么大年纪还为自己担心,实在不孝,以后绝对不能让母亲担心了。
可是自己一个刚被辞退,又没什么特长,大学上的是农业大学,因为讨厌学校那种理论化教学,特立独行,虽然混了大学毕业证,但是这年头满大街的大学生,就连餐厅服务员拉出来都大半是大学生。
因为不喜欢低头看别人脸色行事,毕业后一直混的不怎么如意。当初很多亲戚朋友都知道自己去了大城市,现在也好意思回头种地。
想来想去自己还是要靠这个土地爷身份,毕竟自己这个身份再怎么落魄也是个“爷”不是,何必去给别人做孙子呢。
正想着心事,母亲已经带着医生归来。
看着因为母亲花白的头发,陈牧眼角略微有些湿润,尽管知道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也顺从的接受医生检查,不然母亲是不会安心的。
自从高中毕业后,见母亲的时间就变的很少了,大学时想让自己安心学习,毕业后为了让自己努力工作,因为工作不顺,自己觉得没脸见父母,更是极少主动联系父母。
父母一直把自己当孩子看,自己在不经意间也会觉得爸妈会一直都在,不知不觉中,父母已经老了,而自己还未尽孝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儿子,以后必须多陪陪父母。
经过检查,陈牧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得到医生诊断后的结果,母亲终于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医生走后,李秀珍给儿子讲起了昏迷期间的事情。
原来,神像年久失修,烟火熏烤的碎裂开口,多人被碎石砸伤,所幸没有人死亡,只有陈牧因为护着小女孩,后脑被击中昏迷两天。
女孩的父亲非常感激陈牧救了自己的女儿,直接开车送到医院,还要了最好的病房,主动承担所有的医药费用,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好像公司有什么事,留下联系方式离开了。
陈牧大舅跟舅妈本来也在医院照看的,李秀珍来后,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劝回去了,毕竟他们家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医生检查了陈牧的身体,也说没什么问题。
李秀珍知道儿子没有受伤,虽然开心,依然不停的嘱咐:“虽然救人是好事,咱也要量力而行,你这次没有出事,你万一出事,我和你爸以后可怎么活啊!。。。。。”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下次我肯定不逞英雄。咱们现在出院吧!家里快到农忙了,别耽搁了正事,爸一个人在家,肯定忙不过来。”见母亲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陈牧赶紧投降,发誓保证以后注意安全。
好一会才安抚好情绪激动的母亲,顺势提出立即办理出院,陈牧记着离开医院,主要想试验成为土地后的力量,在医院不好修炼和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