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彩燕的离开对古小雅来说即使在意料之中却也一样的觉得突然。同一个机场同一个时间,再经历一次还是一样的痛苦。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很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古小雅想到王磊走后,两人打个电话都要算计着时间,想到彩燕这一走,以后很可能也是这样,自己身边连个知心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悲从中来,越发哭得起劲。
摇手挥别。离别的话在抽噎中变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慕容彩燕的身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以后,古小雅的悲伤达到了最顶峰,连身边的慕容老爹都被感染暗自抹了几把眼泪。
与王磊不同的是,慕容彩燕下了飞机之后第一时间给古小雅打来电话报平安。王磊亦在电话那头嘱咐安抚了几句。
古小雅心里酸涩了一阵,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王磊在机场接到慕容彩燕之后,询问过一些入校的情况,好在自己先前有了经验便前前后后的帮忙跑腿。两人的学校离得并不太远,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合适的房子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安排妥当的事情,王磊索性将慕容彩燕带回了自己租的地方。他住的是一套两居室,自己住着一间,还有一间空着,原本打算找其他人合租。慕容彩燕临时住在那一间,倒也没有什么作难的。
转眼已是彩燕来到的第三天傍晚。
“我今天在你们学校附近转了转,看到一处位置不错的房子正在出租,”王磊吃着慕容彩燕为其准备的晚餐,不紧不慢地说道:“比我这里要大一些,三室两厅的,已经有人住进去了,是两个女生,也是你们学校的。还剩下一个房间,我觉得挺合适你的。”
“哦。”慕容彩燕挑起几粒米塞进嘴里,全然没有了食欲。
“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明天我陪你去看看?”王磊见彩燕这样以为她在担心,宽慰道:“地方很安全。和女生合住应该没问题。竟然是住在校外,应该也是留学生。是中国人也不一定的。竟然来到这了,学英语是必须的,有一个全英语环境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你教我说英语不行吗?”慕容彩燕眼眶湿润,戚戚地说道:“我就住这吧?我付你房租。”
如果说来学习只是幌子,可是来到这里她就已经明白,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即使她没有想要修学成才的心,现在,也必须开始努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以这样的借口在这里待下去。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国度对于未知有本能的畏惧,不要说眼前是一个自己心里惦念想爱却又不能爱的人,哪怕他只是一个能说上话的中国人,她也会信任和依赖。
“……”他也并不是没有想过两人合租的事情,虽是朋友但男女有别,长久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不方便,考虑了一会儿,他才说:“不是房租的问题。”
“那是什么?这里离我们学校也不远,我们住在一起有个照应,不是挺好吗?”慕容彩燕眼巴巴的望着王磊,见他犹豫心里不免生出侥幸来。
“我是担心你会觉得不方便。”王磊埋头吃菜掩饰自己的尴尬,含糊的说道:“不如和女生住在一起随意。”
“那有什么问题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和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慕容彩燕释然一笑,忽然话锋一转:“哦!你是不是担心我妨碍你泡妞儿啊?”
“你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丰富……”王磊坦然说道,“不愧是小雅的好朋友,你们想得都一样。”
当晚,慕容彩燕打越洋电话向古小雅汇报近况,并将与王磊合租的事情告知与她。古小雅并没有追问,亦没有表现出不愉快,慕容彩燕心里稍安。王磊接过电话的时候,古小雅称忙了一天有些疲乏,说了些可有可无的话便挂断了。
生活还得继续。
吃过晚饭,老妈去社区广场散步去了,古小雅和外婆聊了一会儿,挑了些好消息告诉老人家,比如涨了工资,发了奖金,升职等等。外婆拉着古小雅的手,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道:“我们家小雅啊,做什么都行。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出息的。打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
身边忽然缺失了两个亲近的人,古小雅的天秤开始倾斜,除了更加卖力的工作以麻痹自己企图累垮自己快速睡眠以外,她将无法排挤的孤单都释放到网络里。自从上次出差回来以后,与方正的联系并没有明显的质和量的变化,依然是谈天说地。但是在心里,古小雅已然设定了底线,所有关于自己现实情况的问题,她都有意回避。或许,网友见面就是这样的,陌生的时候即使是很隐私的事情也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可是见面以后,对方的音容在脑海里有了具体的印象,那就不再是个安全的对象,甚至,像他们这样有工作利益关系的,有时多少会有戒备之心。
“心情不好吗?”不冷不热地聊了一会儿,方正问道。
“我?没有啊。一直都是这样。”古小雅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出一行字,面无表情。
“那就是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方正点击发送,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耐心等待她的回复。
“呵呵。”古小雅原本不想说,想来既然问道了,便避重就轻的回复:“两个很好的朋友都去了国外留学。觉得有点不习惯罢了。”
“平时朋友不多吧。”方正熟练地将烟灰掸到烟灰缸里,又补充了一句,“没有人陪你了,挺孤单?”
“有点。”古小雅添加了一个可怜的表情。
“想要出去旅游吗?”方正问道。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古小雅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次邀请,婉转地回绝。
“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样,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方正对着电脑屏幕若有似无的一弯嘴角,似自嘲也像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