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巴图似乎慢慢地学着给顾雨桐更多属于自己的空间。除了每夜就寝时,但凡顾雨桐脸上表现出些许厌烦,他都会借个由头离开,留给顾雨桐充足的独处空间。
或许是那晚的糕点取悦了巴图,让他放下了戒心。
这日,她照常去小灶做几样糕点,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消解一下她舌头的思乡之情。她总是一不小心做多了,却又不好浪费,于是每每晚上回帐子的时候,手中总会拿着几样给巴图带回来的吃食。
“今天您要做什么呀?”阿肃扒着灶台,巴巴地看着顾雨桐那只正在和面的手。
他得了巴图的命令,在顾雨桐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原本以为这孩子呆不住,没过几天就厌烦了,会去找朵颜将军耍个赖皮,撒个娇,好换个差事。万万没想到,他似乎非常乐在其中的样子。
顾雨桐瞅了他一眼,心中掂量:这孩子应该是胖了……
“今天做玲珑糕和千层酥。”她回答道。
“这两样糕点我都听说过呢!早些年我们镇上有去江南做生意的,有一年带着他们家大儿子也一起去了,回来就同我们描述玲珑糕如何如何软糯,千层酥如何如何酥脆呢!馋得我们……”
顾雨桐微笑着听他叙述在边关被破前他和家人,和街坊邻里那些再真实不过的日常。那个时候在阿肃看起来讨厌至极的人物,现在却都成了他的怀念对象。
阿肃执着于做草原上的英雄,顾雨桐一直没有问他为什么。可是现在即便不问,她也好像懂了。
“那今日你就多吃些,把本给吃回来。”
“嗯!”阿肃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喃喃自语了一声,却正巧被顾雨桐听见了:“没想到您今天会做玲珑糕和千层酥啊!”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将顾雨桐的思绪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让她有时候恍惚,那是不是上辈子的事情?
那是九月和夏扇还健在的余杭年代,是顾雨桐这么多年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记得刚刚将巴图捡回家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爱吃甜食。那时候厨艺不佳的她就哄骗着夏扇每天做了各种各样的糕点,特地跑到马厩当着巴图的面吃。
而其中属玲珑糕和千层酥最让巴图眼馋。
顾雨桐和面的手停了下来。面团粘在手上,黏糊糊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亲手做这两样糕点给巴图。
“您……怎么了?”阿肃见到她愣在灶台前,有些疑惑,故而试探性地问道。
顾雨桐回过神来,继续和面:“没事儿,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
阿肃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傍晚的时候,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成果终于出炉了。阿肃争着抢着将热乎乎的千层酥往嘴里一塞:“居然这的这么好吃!”他余光瞅见放在一旁用竹笼子罩着的东西问道,手一边向那边伸了过去,嘴上还问到:“那是什么呀?”
“那是给你们达延汗留的糕点。”顾雨桐回答。
伸出去的小手瞬间收了回来。
开玩笑!试问达延汗的东西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