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这一章提出了天道法则所涉无遗的思想。老子不认为一切都是自然安排好的,人只能随顺自然,不要去强争什么,他认为一切都是有其规律的。无论什么人,管理人或是被管理人都应顺从规律,否则就会招来不利甚至危及生存。管理人尤应以不敢作为为妙。
“原文”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①。
此两者,或利或害。
天之所恶②,孰知其故?
是以,
圣人犹难之③。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
缮然④而善谋。
天网⑤恢恢,疏而不失⑥。
“注释”
①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两个“勇”字,一注为勇猛;一注为“用”。应为勇猛,勇气。王弼为下一句注“俱勇所施者异,利害不同”,即指勇猛。
②恶。厌恶。
③圣人犹难之。诸家注都以为衍文或古人之注释,其实不然。参看六十三章,有“是以,圣人犹难之”,即圣人尤其重视困难。在本章,即圣人尤其重视危险,意谓不要勇于敢,而要勇于不敢。
④缮然。缓慢的意思。
⑤天网。包括法律等治理社会的法则在内的一切规律。
⑥失。遗漏。
“译文”
有勇气凭刚强果敢行事,招杀死;有勇气而不敢轻易行动即勇于抛弃轻举妄动,才会活。这两种勇猛,有得利的,有遭害的。天所厌恶的,谁知道是什么缘故?因此,圣人尤其重视和惧怕危难之事。天道是:不相争而善于获胜,不说话而善于回应,不号召而会自动来归附,迟钝、憨笨而善于谋划。天道法则所涉广大无垠,高度概括而无所不涉。
“解说”
老子在本章前三句阐述了“敢”与“不敢”的利害关系。他在前面讲述吾有“三宝”:“慈”、“俭”、“不敢为天下先”。认为管理人应珍惜此“三宝”。其中,“不敢为天下先”就是要求处事谨慎、不争,即让。在他的思想里,“不敢”是好东西。《周易》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即君子虽有勇力但不敢轻为,晚上非常警惕。这样,虽处险境也不会有危险。“勇于敢,则杀”有两个所指:一是指管理人“勇于敢”有危险,管理人竟把人民视为蝼蚁,竟敢大耍淫威,鱼肉人民,逼得人民走投无路,生存不下去,则有因反抗而被杀的危险;二是指社会上的亡命之徒的“勇于敢”,竟敢扰乱社会秩序,聚众犯上或为非作歹,违法乱纪,伤害他人,则有被镇压的危险。“勇于敢”无论怎么说都是老子所反对的。“勇于不敢,则活”也是规律。老子感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律呢?规律为什么要厌恶那种“勇于敢”的人?所以圣人特别关注和研究这样的问题,意在希望管理人要注意这样的规律。老子把这个规律的重点放在“勇于敢,则杀”的一面。
接下来,老子讲了与“勇于不敢”相关的重要内容,这不仅与“勇于敢,则杀”相对应,而且说明“勇于不敢”能保护自己,且好处多多。这都是规律。他认为,宇宙自然和社会规律就是这样:“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纟单然而善谋。”这些都是谨慎处事的好处,都与“勇于不敢”相关。只有不争才能“勇于不敢”,只有“勇于不敢”才会慎言,才会不急于求成,才会从容谨慎谋划,从而才能管理得好。这些都是规律。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历来从法律方面被解释或套改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未知老子真意。“天网”不是指“法网”,而是指“天道法则”像网一样覆盖一切事物,即一切事物都有规律,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高度概括,无所不涉,无所遗漏。其中,当然包括做了坏事、恶事(违背天理良心)必遭人惩或天谴。这实际上是老子又一次对“天道”即一切事物规律的赞叹。之所以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正是因为“天道”是高度概括的,显得稀疏,故都在其统辖之下。如果是讲法网,就不会用“天”字和“恢恢”一词,也不会讲“疏”字,周朝的法律已很苛细了。这里分明显示了他对管理的关心和对管理人以及一切人都要按天道即规律办事的希望,而高层管理人尤其应懂得这些规律。
“诗赞”
谷神空空无不涉
天道恢恢疏无失
君子乾乾终生无咎
歹人放胆有祸临头
应知天道无亲仇
不争不言不召而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