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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忙

晚风袭来,略带着一丝凉意,子君的发丝被吹得一直往眼睛这乱动,可小身子依旧站的笔直,一直目送梁弈之夫妇的马车没了影子,仍然保持着垂手肃立的样子。

未来的这几天自己都要一个人在这外庄里,依着古礼沐浴斋戒,等待三天后的认亲礼。这段时间一直和父母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现在突然变成自己独个儿,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又愣了一会神,回转过身,几双腿引入眼帘,是了,现在也不算一个人,还有一大堆侍候着的人陪着自己。

言歌看着子君一脸落寞的表情,心想虽然王君和宁王都说郡主早慧,可毕竟也还是小孩子,这突然间要离了父母,独自准备这大事。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可也能忍得住眼泪,没失了一点礼仪,真真不容易。想了想,蹲下身去,“郡主,宁王的车已经远去了,我们进去吧,天晚了,小心受凉。”

子君抬起睫毛,一张清丽的脸已凑在面前,眉梢细长,眼睛不语先带笑,细直的鼻梁,薄薄微抿着的嘴唇。头发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有一根银簪固定着。身上穿着湘色长衣长裤,只在脚边淡淡的勾着浅色的花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温和的气息。他,就是昨天爹爹赐予的贴身小厮——言歌。

淡淡的点点头,向他身后的茶语张开双手,茶语马上过来抱起她,言歌接过一个琉璃灯笼在前面引路。身后的一大堆小丫头和小厮迅速跟上,各归其位。

这虽然是个小的外庄,可也有好几进的院落,子君可记不清楚路线。再说自己也该适应由小厮丫头侍候的生活,不准备想有些穿越人士那样一来就和下面的人普及人权,如今可不是讲人权的时候。人在不同的阶级,就应该适应各阶层的潜规则,游戏才能进行下去。再说,自己这小身板,不利用周围的资源,靠着自己身体想搞定一切是绝对不可能的。

古代的夜真的很黑,虽然自己是一个郡主,现在周围一堆人围着,打着灯笼什么的,可是因为住的主子就自己一个,大部分的屋子都没上灯,只是在各院子门口留着两个小灯笼。今天是初三,月亮才有一个细牙,一路行来,大都是黑漆漆的一团,只有身板有一圈昏黄的光线,拉得一个个的身影变了形状。

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之前爹爹给自己安排的院落,一进院门,就看见明亮的光透过窗户印了出来,整个院子莫名的透着温暖,有小厮提着食盒进进出出的正在摆放晚膳。子君闻着饭菜的香味,突然觉得很安心,几天后的认亲礼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了。示意茶语放自己下来,一步步朝着屋子走去,未来怎么样慢慢走着看吧。

一直在正门口守着的墨香看到回来的一群人,示意小厮迅速安放好吃食退下去,自己则快步迎向那小小的身影:“郡主回来了,晚膳刚刚摆好,快趁热来吃吧。”

言歌一笑,把琉璃灯递给旁边的小厮,道:“先伺候主子洗把脸吧,外面夜深露重的,先暖下脸和手再进食,小心着凉。”

周围迅速有人行动起来,马上热的手巾递了上来,子君接过自己拭了一把脸,又有温热的水送上盥手,子君心中好笑的一步步做下来。一落座,马上言歌和茶语亲自上前安箸,进羹。

饭桌前的椅子明显是为子君特制的,高高的脚,坐在上面正好用餐,已经饿的急了,却不见有人递筷子到手中,正要叫言歌送上筷子,却发现他手捧小碟,竟是要亲自喂食。子君黑线,自己早就可以掌控筷子,不用喂食了,怎么他们还当自己是小孩子:“言歌,我可以自己进食的。”

言歌惊讶,但是郡主说话也不能驳斥,把一双乌木襄银的筷子递到子君手中。子君无奈的接过筷子,犹如表演一般稳当的夹起菜塞到嘴里细细品尝。饭菜不错,可就自己一个人吃这么一大桌菜也太浪费了吧,看看侍立在一旁的三人,子君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们三人也过来一起吃吧。”

茶语马上说:“谢郡主,可这天下没有主子和下人一起吃饭的道理,属下在旁边伺候着就好,郡主用过后我们自会下去进食。”

子君无奈,又说道:“可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若不嫌弃的话,待会看哪几个菜能吃,你们拣了去吃。”

墨香一笑,应道:“那属下先谢过郡主了,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开始进食,谁都不说话了,屋子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汤匙和碗筷相碰撞的声音。子君别扭的在三人的目光下进食,不得不放慢进食的速度。心中不停的暗示自己周围的人都是花瓶,不用在意,习惯了就好。想着待会还要让他们几个吃,马上示意言歌只替自己夹面前的几道菜色就好。

这些在茶语等人来看就不一般了,小小的一个人竟能够自己进食,且礼仪如此到位,用的极为优雅,她有意只动面前几个菜色大家也注意到了,如此年纪竟会有如此考量,真不愧是王族中人,比起普通人来确实不一样,心中不由对这懂事的小郡主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饭毕,休息了一会,马上被带到卧房里安歇,言歌自然是要陪床的,在子君再三拒绝之后,言歌只好同意在卧房里多支一张小榻,以防晚上主子有什么事却无人应答。看着一脸坚定表情的言歌,子君无奈只好同意。想来是累极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卯时还未到,子君还在睡得香甜,耳中似乎听得有人在喊着“郡主,郡主,快醒醒,别误了时辰,该起身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透过帐幔一看,天色还暗着,马上闭上眼睛,翻了一个身,嘟囔着:“还早呢,让我在睡会。”

今天非同往日,言歌也不管那么多了,挑开帐幔,轻轻摇动着子君的肩头:“郡主,真的不能再睡了,今天开始就得焚香斋戒,沐浴更衣,好多事要做的。”

子君被这一摇,一下想起之前娘亲和爹爹交待过的事情,马上睁开眼睛,看着言歌,说:“先给我个冷手巾擦一把脸,我这就起来了。”

言歌挂起帐幔,帮着子君穿着外衣,听到子君这么一说,不同意的看着她的脸:“郡主还小,哪受得了那凉水的刺激,洗个热水脸一样可以清醒过来。”

子君由着言歌帮忙穿上衣裤,说:“医书上记载坚持冷水洗脸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预防预防感冒、鼻炎,还可使皮肤变得更有光泽更有弹性。”

言歌笑道:“言歌也知道冷水洗脸好,可郡主的年纪实在不适合这么做,再说了,郡主的脸可光滑着,那用再变得更有弹性、光泽。”

子君无奈的听着,这叫我怎么和他讲清楚呢?

起身简单的梳洗过后,马上有教导礼仪的一个女子过来,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满脸严肃的表情,身着靛青色的长衣,中间系着一根素色的腰带,绣着素雅的纹路,她是宁王特地派来教导子君认亲礼上的礼仪的。

见到子君,深深的一个长揖:“臣张谨见过郡主,未来三天将有老奴亲自教导,还望郡主好好配合老奴,确保那天一点差错都没有。”

子君赶忙让张谨起身,看来是娘亲派来教导自己礼仪的礼官:“张~,快快起身,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张谨直起身来:“郡主可称臣一声‘先生’,或者‘老师’都可以。还有郡主对着下属的时候自称我没有错,但是如果对着皇上或者父母时则应该自称名字,记住了没?”

子君一下有了一种前世站在老师面前挨训一样的感觉,马上面色一正,垂首答道:“学生记住了,望老师多多赐教。”

张谨看过去,郡主如此小儿,礼仪上虽还不到位,可也一板一眼的,很少有孩童能做到如此,也不多说话,认真的指导起效郡主的各项礼仪来。坐卧行走,待人见客都是大礼仪,可如今时间紧了些,只能挑一些重要的先讲讲,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子君前世看电视的时候动不动就焚香斋戒,一直以为是很简单的事。那想到会有那么多麻烦的礼仪,每天卯时都要取天水沐浴一次,酉时又要取地水沐浴一次,取其天地阴阳相符之意。

而且起居之处,处处焚香,除了沐浴要用香汤,身上也要佩戴香袋。子君被这些香味包围着,唯一兴庆的是这些古代的香料都比较天然,味道也是极为雅致的,并不想后世香水中人工合成香精一般刺鼻。

每天除了早晚的沐浴,一日三餐也都全为素食,还好料理的人厨艺不错,素菜吃的也极为可口,不然可应付不了每天各项礼仪的魔鬼强化训练。

子君小胳膊小腿一直在打颤,可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自己第一次与皇族中人的见面一定得一定差错都没有。她的坚持也赢得了张谨的好感,向来严厉的她在看到这小人儿和自己不停较劲后也深感佩服,面上也开始会带上一两丝笑容,教导多训导少了起来。

在茶语的帮助下脱去身上的大红的礼服,小手抚mo着上面银线绣着的精美图案,子君轻轻叹口气:“明天,就要行认亲礼了,怎么心里一定底都没有。”

茶语笑道:“郡主不要要求太严了,这几天我们演练过好几次了,张大人说过郡主做的很好,明天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墨香捧着一碗热奶子进来,听得茶语的话,也安慰子君:“郡主放心,就算有问题不是还有宁王在吗,怕什么,你还只是个孩子。”

子君慢慢的喝着奶子,是呀,还有娘亲在,怕什么,我只有按着这两天的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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