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二}白衣胜雪,人如仙
三天说长不长,尤其对于不期待它来临的人,三天会显得异常的短,从而也过得异常的快。一转眼,到了陌生入宫的日子。从今天开始,陌生将展开她宫中生活的画卷。重重迷雾层层进,陌生不识前路。还好,一路杨从相伴。在正式入住皇宫之前,问天事仪将如期举行。陌生告别陌府入宫,随着问天而来的诸多礼节,她一一接受,条条记得。明天——明天就是问天。
(从这章开始,全篇将采取陌生自叙的形式,望读者喜欢。)
康皇安排我住进‘云中阁’。一般尊贵的地方都有一处超脱喧嚣而存在,就像陌府‘危楼阁’。但是对于即将成为问天侍女的我来说,‘云中阁’更是地位与高贵的象征。我被他们寄予超脱凡俗的希望,或者那是一种强制的要求。直到现在,我仍然是个普通的人。我是陌生,不是每个人心心念念的念生。突然间我觉得陌生虽不如念生那样受人期待,但至少少了份压力。就如,问天侍女的担子压在肩上,不容差池。种种后果我自然心知肚明。失败后我也不曾惧怕会拖累陌家,对于‘陌家人’我有如冬夜般的凉薄。何况,‘陌’本身不属于我,我只是一抹异界孤魂。然随着命运安排我接受这一切。一方面因为我自知无力对抗命运;更多的是我心底的那份挂念,那一张张我熟悉在乎的面孔浮现在眼前。为了这仅有的羁绊,我选择做好自己的一切,不容许问天丝毫有差!
一声响,宫里的一角飘起朵朵烟花。我知道那是为了迎接我,迎接他们的‘问天侍女’。身边的宫娥云喜雀跃的搭上我的手,唇边的笑容异常灿烂,眼里璀璨十分。她欢天喜地的扶着我向高处走去,我们走到‘云中阁’的顶层,与烟花盛开的纷繁颜色并立,大沐城尽在脚下。千灯碧云开,户户招红袖,看来明日的问天已是准备齐全。棋盘布局内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街角盏盏流萤般的灯笼,照出娟娟无数。我正感慨,一抹迎风而立的蓝色盛放在夜里。偌大的大沐城屋檐上,上官蔚一身蓝衣,衣袖飘展,正对‘云中阁’方向。顿时,月光的华彩被蔚蓝修长的人影揉碎,空气中蓦然流溢的桂香将寂寞拉长,悠扬在夜空之上。
我突然害怕的向后退步,强压的思恋涌上深喉,“他可看见我了?”在殿上我与他咫尺天涯,现在我们天涯海角,遥远的无法逾越。
“大人,您没事吧?”身边的云喜忧心的搀着我。
我已经成为问天侍女,‘大人’两字深深提醒着我的现状,包括曾经被上官蔚拒绝的情感。我镇定心神,“云喜,我们下去吧……”
云喜扶着我,命人在前方打起灯笼。我转身的瞬间把心遗落,从此,箫郎是路人。
夜里我睡得很好,白天我起得极早。在东方出现第一缕霞光的时候,我走向大沐的万民。
我坐上特制的御撵,一路行来,红巾飘扬,人心激昂。在一段铺满着红绸与鲜花的大道上,我徐徐走下,裙裾拖过车辕。
万人空巷,挤在眼前的一张张兴奋的脸庞,我,如雪初融般的白衣,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艳的颜色。丢去心头的那淡淡的惊慌,我享受被人瞻仰的崇高,我把手轻轻覆上缓缓向我走来的杨从手上。杨从一身的金色锦袍,风姿卓发,高贵张扬。他对我微微一笑,坏意流出眼角。我在他的手背加重力道,那是我无声的警告。他知了,温柔的目光腻着我,仿佛也沉醉在我无以伦比的美貌中。心里轻笑,如果有了多方的祝福声,这仪式多么相似一场婚礼,举世无双、盛大的典礼。
有着杨从的陪伴,踏上红毯,他领我走到康皇的御座前,从而退至一边。我走近康皇的座下倾身致礼。斜挽着的万千黑发悠然滑下,拂过肩头,香散在四周。头上亭亭玉立的白玉丹桂花簪,天上人间,芬芳月中遗落。
康皇从座上走下,双手扶起我,牵起我的左手,转身面朝民众。人们纷纷向我下跪,更有人双手合十,好似我就是可以解救他们于水火的天神。他们诚心诚意,虔诚不二。我轻轻抬手,腕上的流云广袖悄然滑落,手腕佩戴的七彩碧玺散播出海市蜃楼的光泽。那一刻,我是神,我是御赐的问天侍女。
钟鼓齐鸣,无数人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此刻就在康皇身旁,与万岁并肩而坐。
声响戛然而止,上官蔚走出人群,背对着我,宣读问天檄文。
“天佑我朝,大沐风雨不侵,风调雨顺。然盛宠下必有微差,北方夷族枉顾情意,率起而违天命,觊觎我朝之荣华妄意欲夺之。我等乃蒙圣眷。承天之佑,势以保卫国家,驱逐蛮夷,长守大沐之安康,是以谨遵康皇之意下。今,特以问天高仪,明禀上天,大沐全民,众志成城,携手抗敌。天之允偌,特遣使女福泽大沐,推恩万民。经此一事,人民不惧,众将士无忧,同心之守家,他朝之凯旋,大沐千秋万代,万民永久长安。故,解红举国同庆,天宫圣女必传我愿,行——”
随着上官蔚宣读的结束,我被康皇引至中央玉砌高台。我手执成双如意,受万众膜拜。顷刻间,原系在各户门檐的红巾纷纷被人解下,抛洒至空,漫天的红,随风涌动。人群的情绪也达高潮,欢呼声跌宕起伏,如海浪般层层翻涌。而我,宛若石碓的神像,在拥满人群的中央高台神圣而又独立。
无论问天的过程是多么的热烈、繁华,结束的那刻也免不了盛极而衰的静默。在这静默无声中,我的命运滚轮向前行动,达至宫廷停住。我的目光永远记下进入宫门前,那刻上官蔚看我的眼神。盛满的浓浓的留恋。强忍流溢的忧伤,我转身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从此,天涯陌路,不能同行。记得问天之中,我私自向天祈望,如若今生与爱无缘,渴求上天庇佑我爱之人平安无恙。我把最深之祝福留给上官,曾经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