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五}君心如故，我心漂浮
梦中，有股熟悉的气息慢慢的接近我，抱着我；黑暗里有人凝视着我，目光爱怜的锁在我的脸上。我的世界浑浑噩噩……然后，我慢慢的呼吸着温热的空气，那是唇齿间的相扶相持。一瞬，就一瞬间我开始清醒，口中的温度渐渐淡去，呼吸的空气变得冰冷。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晕厥时限是多久。当我醒来时，一切仿佛已过几多春秋。从来没有想过会不能握着上官蔚的手，从来没有想过和上官蔚会在宫中相见，这样的见面！我如坠梦里，却梦醒时分。
“她没事吗？”
在旁的人声拂过我的耳边却进不了我的心里。我怔怔的望着上官蔚，正躺在他的怀抱中。他的脸上是涟涟的湖水，滴落在我的眉间，带着属于他的温润感觉。
上官蔚看着我没有说话。
曾经我也是这样的在他的怀里清醒。那时的我甚至拥有去握住他的勇气。如今，那时的冲动再也回不来。人依旧，情难留。
“你没死吧？”杨从的脸上一片阴郁。
我转头，难得的对他露出发内心的微笑。杨从一呆，目光移向一边。
我手撑着地，慢慢的起身。上官蔚也随着我，手臂虚托着我站起来。我们都知道我们结束在曾经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你没事吗？”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转头注意到杨从的身后那玉树临风的男子。我恍然，这是就是二皇子，当朝的太子杨岩。早听宫娥私下讨论过，当今的太子如何的才华横溢，又是怎样的风度翩翩。现在看来，杨岩真是不负传闻。他的相貌雅俊，风度天成。即使和面前的杨从和上官蔚外形不相伯仲，却在风姿上更胜一层。他的丰神俊雅让人如入百花小径，神驰迷幻。
“还能转头吧？”
杨从似关切似嘲笑的语声响起，我突然的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处在的境地。我被月儿推下湖，被上官蔚救起。眼前当着他们的面我该如何说明这个事故？或者，月儿先前是给了什么样的说法？我看向杨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端倪。
杨从神色复杂的对上我的目光，他告诉我，“皇后已经惩罚了月儿。你没事，一切都好！”
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说他是想告诉我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我早已做好了息事宁人的打算，因为在皇宫之中月儿有皇后可以倚靠，而我只有杨从却不愿去倚靠。现在听杨从说出这话，我竟然有微微疼痛的感觉。我幻想过杨从会为我不顾所有的将我所承受的如数的还给月儿，更甚至的不惜为我得罪皇后。而我会在他怒发冲冠为红颜那刻心里感动之余尽一切阻止他……这些果然只是幻想，前面的杨从一如既往的缜密与理智。现在的他如果不那么镇定与清醒，那我一直漂浮的心就会彻底的落地，落在他的怀里。如今，我承认我的心在漂浮，游离在上官蔚和杨从之间……
“五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上官游湖中就见着了这位姑娘落湖的情景。当时我在上官的后面，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好像月儿也在场……”
杨岩说出他的疑问之后看向杨从。
“二哥，没什么大事。月儿一时失手就把念生推到了湖里。”
“哦？”杨岩转头看着我，“你便是问天侍女？我方从关外回来，不想便错过了问天。更是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你和上官。哈哈……此乃缘分！”
“是念生之幸！”我向杨岩行了一礼。
“不妨是，念生大可随意些。如若念生愿意也可唤我声大哥。我比五弟虚长几岁。”
“我便称呼您二爷吧？”在宫中，地位划分清晰。我不去越矩。
“呵呵……”杨岩轻笑，“倒是叫老了。但还是比人称千岁年轻。好！念生叫着舒心就行。”杨岩对我微微笑过，问过一旁的杨从，“五弟，听说月儿那丫头嫁于你了？月儿可还是儿时的娇蛮，五弟可有吃不消？”
“谢二哥的关心，我们很好！”
杨从笑着回答。杨岩手拍着杨从的肩膀又和他说起儿时的趣事。我在一旁沉默着。沉默中，我注意到了如我般静默的上官蔚。
我给上官蔚一个云淡风舒的笑容，让他知道我很好。上官蔚噙着抹淡笑，目光轻轻的对着我。我们都了然，我对他的关心刻意疏离，他对我的内疚蓄意隐藏。
“五弟如今应是儿女绕膝了。可见的二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强忍着不去回头，难道说，杨从儿女也竟有了？满心倾听中杨从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来。
“让二哥笑话了！我和二哥一样是逍遥一人身。至于月儿——”
杨从微顿，我感觉他的眼光无意的看向我，我还是没有回头。听他继续说道，
“既是父皇指婚，我自好好待她。但是她还是她，我也还是以前的我。”杨从嘴角上挑，“二哥可笑话我？”
“哈哈……这才是五弟。二哥欣赏！”
我眼里的灰色渐渐淡去。杨从他这是向我解释，而我接受了。从慢慢袭上的轻快感我便已经清楚，我不怪他了！这深宫中的男子一生会有很多的女人，但只有一个爱人。我要做杨从爱着的唯一女人！
上官蔚拎起酒壶朝嘴里猛地灌进去。我抬头看着他近乎反常的举动，愣在原地。
“哦！上官这会儿喝上了……方才还拒绝我的请酒。那么如今我还是请上官去喝酒！到我的府邸坐坐，我带了关外最好的酒给你品尝。五弟一并去。”
“嗯。”
我见着杨从点头，却没有勇气看向上官蔚。上官蔚依旧在自饮自酌。
“念生也可一同去。”
我朝着杨岩摇头，“念生不愿扫了各位的兴，念生不曾喝酒。”
“如此，我便不强求了！”
杨岩命人送我回落水轩。在临走时他让人送给我上好的裘狐披风。
“给念生暂保温暖。待念生回去切切换下湿衣裳，莫要受凉！”
我非常感谢他。我知道那是杨岩从自己身上解下的。
上了岸，走过我落水的水榭，杨岩的侍从领着我向落水轩走去。在和落水轩有些距离的花径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让我停住了脚步。
“侍从大哥！”我的叫唤让前面的人回头看向我。
“姑娘有什么吩咐？”他问。
“送到这就好。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向他点头，“麻烦代我谢过二殿下。”
听了我的话后他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离开了。
“你找我可是要见我笑话？”我朝着花径中的人说话。
“你讲话真是让人不快！”月儿袅娜的身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可是不小心哪……所以这会儿特来关心你的！”
她加重了的不小心三字让我心里厌恶。不是她我在上官蔚的面前就不会那么难堪；不是她我就会一心一意的眼中只有杨从，我就不会动摇！我心里暗笑这个女人的愚蠢，竟然单独来见我。既然她私下的特来关心我，我也该回她些表示！
“月儿和我来。”我对她说道。
“怎么？你还能对我怎么样不成！”月儿嗤之以鼻。
“既然你清楚我不能对你怎样，又何必惧怕……”我目光迎向她。
“笑话！我会惧怕你这样的狐媚子！”
月儿得意的跟上我的脚步。我带着她来到荷花塘。
“你请我来是欣赏荷花的？”月儿把眼望去荷塘里面，“我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没兴趣！讨好我也换种方式。不过……”
我静立微笑的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呵呵……你倒是识时务。”月儿嗤笑，“你就是那塘里的荷花。想在冬天里生存下去，你就要依靠别人。首先你得讨好你的主人！这样，他们才会让你活下去。”月儿洋洋得意。
我蹲下身体，用手触摸了荷塘中的水温。很好！一样的冷！
我对着月儿笑得一脸无害，我向她走近。
她也在笑，笑得让我生恶。然后，我在她的笑容到达绝美的时候将她推落到塘中。塘中的水没到脖子以下，我肯定淹不死她。但是她也承受了和我同样冰冷入骨！我感到畅快。
月儿狼狈的站在塘中，狰狞的目光绞着我，“你，你……你该死！”
我对着她笑，“我的不小心和你的不小心一样没人见到。”
她一听顿住。我想她该为她的特地来关心我而后悔。
我转头，“如果我是荷花，我就在属于她的夏季死去。绝不依靠着讨好主人而苟活度严冬！”
身后一时无语。突然清脆的喷嚏声响起，我唇边的笑容开始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