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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更替

秦如烟是个美丽的女子,看着也很温柔可亲。不过,苏珏知道,这也仅仅是看着罢了。

像世家出身的女孩子,所要学习的东西不比男子少多少,哪怕女红诗词什么的不精通,管家还有后宅的交际可都是要学习的。在内宅要能拿捏的住丈夫,制的的妾室,出门要能跟别的后宅夫人扯上交情。有公婆的还要孝敬好公婆,有了儿女,最开始的启蒙往往靠的也不是父亲,而是母亲。

秦家当年也是开国功臣,这么多年来,家族也是愈发兴旺,子孙无论从军还是从政,干得都还不错。而且,他们大多都很低调,很少传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在河洛一地名声颇好。

苏家却不一样。苏家原本就是文人出身,当年太祖开国的时候,做了太祖府上的司马,给太祖出谋划策,立了不少功劳,最后得封国公之位。

苏家一直以来子嗣不丰,几乎是一脉单传,又一直一来不过是在朝堂上做个学士之类的虚职,这才被人小觑了,殊不知,一直没有分家,差不多十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富,都是很了不得的。

苏珏被列入苏家族谱,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毕竟,苏家的人丁太少了!而苏琅说实在的,从小身子也不算太好,多个兄弟,也能帮衬着。而且,苏珏年纪还小,上头长辈又都不在了,也不会跟苏琅争夺家业什么的。

这场婚姻,苏秦两家都非常满意,苏家觉得在苏琅能够完全站稳脚跟前有了一个很好的同盟,秦家觉得,自家的女儿能够做苏家的主母,两家成为姻亲,关系更进一步,便能够更好地借助苏家的人脉,让自家发展壮大起来。

苏珏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依旧被徐氏养在身边,虚岁三岁的他已经开始启蒙,用的书是南朝编辑的《千字文》。

徐氏也是书香之家出身,虽说门第比起苏家来低了不止一筹,可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充作半个男子养大的,不仅仅是女红管家之类的事情,便是《论语》、《孟子》之类的书也是都学了的。因此,教导苏珏启蒙并不是什么难事。

《千字文》并不难背,徐氏对苏珏要求也不算高,每天记个一二十个字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就是要每天写几个大字。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描红,只能自己写。徐氏写得一手很漂亮的卫夫人簪花体,苏珏也就摹写她写的字。他年纪很小,即使暗地里修炼一点内家真气,不过,终究腕力不足,写的字仅仅是可堪入目而已。

不过,尽管如此,徐氏也已经是心满意足,每每夸赞苏珏早慧,对他疼爱的心更是多上三分。

苏琅除了管理家业之外,也在读书。因为父亲祖父获罪的缘故,一时半会儿,他是无法出仕了。当然,他也不乐意在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死了自己长辈的皇帝手下做事。

暮春的时候,长安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已经有些不好了,一直在卧床。一些人贿赂了太医,弄到了药方,看过之后,发现,皇帝大概确实是大限已至了。

孙家人很得意。

这个原本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地主的家族仗着出了一个皇后,如今,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

孙思贤,孙皇后的长兄,这个孙家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进士,如今除了几个封的很高的虚衔,更是已经坐到了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而户部尚书年纪已经有些老迈,估计过不了两年,也该告老还乡了,接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国舅爷。

孙家其余几个人也在朝中拥有了一些实权位置。这让很多世家觉得不满。当初很多人不满贤妃晋为皇后,其实也是这方面的考虑,孙家就是个暴发户。

九皇子,如今的太子朱旻才刚刚弱冠,这个年纪做皇帝还是太年轻了,心思还没有能够定下来,这也让很多人觉得忧虑。而且,听说太子好色,这不是什么罪过,男人嘛,总是喜好美色的。不过,太子很暴躁,喜欢迁怒,这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今上素来乾纲独断,他的想法不容许别人反对。

太子早就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如今因为今上病重,更是已经被任命为监国。所幸因为大臣们还算配合,今上也一直在背后指点,一直以来也没出什么岔子,倒是初步在朝中树立了威信。

皇帝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甚至能上朝溜达一圈,不好的时候,几乎就要没了呼吸。

太子经常在榻前侍疾,据说,父子二人经常独处一室,大概是今上要更加深入地教导太子了。

五月中旬的时候,皇帝终于撑不住了,在命人宣读了遗诏之后,便撒手西去了。

此为国丧,举国致哀。三月内禁止嫁娶,一年内不得饮宴歌舞。

先皇定下谥号为一个“成”字,也算美谥,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葬于皇陵。

太子受命登基,皇后也成了皇太后,移居慈仁宫。

太子登基,改年号为承平,大赦天下。

等到承平帝服孝一个月之后,便下诏,赦免当年因前太子之事牵连的一众官员,并称赞他们为忠直之臣,死去的追封,被去职流放的起码都被官复原职,还有加封,又赏赐了不少金玉丝帛等物。

不管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都要感激皇恩浩荡,新皇仁德。

苏家也在其中,苏孝和老爷子被谥为“文忠公”,还有儿子苏霑被谥为“文毅侯”,连同已经死去的老夫人也多追封了一品的诰命,徐氏也成了二品的诰命夫人。

活着的人自然也没落下,苏琅被征召入朝,受封御史台大夫一职,位居五品,可风闻言事。

苏琅接了旨,虽然心里面知道新皇这事在施恩呢,哪怕觉得腻味,不过,嘴上还是要感激涕零一番,收拾东西,便打算进京赴任了。

徐氏对之前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因此,便对苏琅说,她暂时就不去长安了,连同苏珏一起,就先住在老家就可以了。

苏琅想想也是,自然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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