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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扫战场的风度(2)

真的回到家了,猎人博尔的家人又会不会以为他死了而给他修座衣冠坟?

猎人博尔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脑海中只剩下“猎杀”两个字。

狗仗人势的七条猎犬展开二十八条灵活有力的腿,很快冲上了石峰。

棕熊大奔很有大将风度,它在打扫过的平台上直立起足有三米多高的身躯。它咆哮着摇头挥掌向围上来的猎犬发威。

棕熊大奔的这个动作是最佳的挨枪子儿的动作。只要它的头再往上一扬,露出前胸的那个致命的部位,猎人一枪就能猎杀它。

可惜,猎人博尔没长四条腿,无法和四条腿的狗赛跑。他距离这个最佳射击部位太远了。

他手脚并用才爬到石坡的腰部。纠缠棕熊还是需要猎犬。至于能否猎杀棕熊那就要靠猎犬纠缠的能力和猎人跟进的速度了。

猎犬黑虎出于对棕熊大奔的了解和恐惧的心理,不主张主动攻击。它只想尽量缠住棕熊大奔,等主人拿枪上来,它再为主人创造猎杀的机会也不迟。

然而,猎犬黑虎不是这群猎犬的头犬。狗还不同于狼,狼可以凭着力量和智慧争取头狼的位置,然后众狼听从头狼的命令,就能集中集体的力量战胜对手。而猎犬黑虎的那些听命于它的爪下狗都死在棕熊大奔爪下。

因此,尽管猎犬黑虎提醒了其他六条猎犬,却是不起作用。一条黄色猎犬首先沉不住气了,它叫黄毛,它的拼斗经历丰富,而且狂妄自大、脾气暴烈。这种脾气很像主人猎人博尔。

黄毛是其他五条猎犬的头犬,它和猎犬黑虎时常有争斗之嫌。但是它始终没能咬败猎犬黑虎使它臣服。鉴于这种形式,主人猎人博尔才把它们分成两群。

平时打围溜趟子打野鸡什么的,猎人博尔都是带上黄毛的狗群去,而在进山打猎时才带上黑虎的狗群。这次围猎棕熊大奔就是这样,因为猎犬黑虎擅长给主人创造猎杀猛兽的机会。

想不到这次猎犬黑虎的狗群只一个回合就败在棕熊大奔爪下,猎犬黑虎进而遭到主人的嫌弃。而多事胆小的好过儿又为猎人博尔带来的他最后一群猎犬。

猎犬黑虎在这群猎犬中完全是靠边站的,就连吃食都得拣这六条猎犬的剩骨。

猎人博尔不是没有看到这些,但他认为这很合理,谁叫黑虎打没了爪下狗成了光杆司令呢。

在这一路的追踪中,猎犬黑虎坚持跑在前面,它要保持自己的威严。可是到了真正需要智慧的时候,猎犬黑虎的智慧却在其他猎犬的狗眼里变成了胆怯。

头犬黄毛看到对面咆哮着的棕熊大奔,它还认为这是头野猪。它“汪汪”叫两声就向棕熊大奔的咽喉扑去。

一旁的猎犬黑虎知道,只要黄毛咬上棕熊大奔的咽喉,棕熊大奔就会一巴掌拍上黄毛的背,这样一来,就算有几条命的黄毛也没命了。

猎犬黑虎不能眼睁睁看着头犬黄毛送死,它猛地往前一窜,在黄毛起跳的当口,一口咬在黄毛尾巴上。黄毛尾巴吃痛,掉头就咬猎犬黑虎的脖子。

猎犬黑虎向一旁跳开,可是黄毛紧跟着扑咬过来。

猎犬黑虎知道黄毛误会了自己,它不还嘴,只是一味地退让,一味求饶似的呜呜直叫。

猎犬黑虎知道,一旦它还嘴,就会引发其他五条猎犬的围攻。那样,它不死也成重伤。

可是黄毛却不肯罢休,它扑咬得更凶猛了。

咆哮着准备迎战的棕熊大奔被眼前的局面弄懵了,它呆子似的放下前掌,四肢着地,看起了热闹。

往石坡上爬的猎人博尔及时打了个呼哨才制止了这场内战。他再次打个呼哨,命令猎犬们上去扑咬棕熊大奔。

猎人博尔是希望猎犬们引得棕熊大奔再次站起来,等他爬上那快凸出的斜坡,他的猎枪就能扣响了。

猎人博尔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七条猎犬分七个方向一起上扑,棕熊大奔就会打着转对付猎犬,只要有一条猎犬咬中棕熊后背任何一个部位,棕熊都会将下巴抬起。这样就会露出致命处。

猎人博尔便可以扣响扳机,棕熊大奔就会像被它推下的大石那样一路反弹着滚下石坡。

可是头犬黄毛的再次进攻又遭到猎犬黑虎的阻拦。这次头犬黄毛是想扑咬棕熊大奔的肩部。这个部位同样不灵,它不但不能为主人创造机会,反要挡住主人的视线,自己则会被棕熊大奔一巴掌拍飞。

猎犬黑虎就再次一扑,撞在了头犬黄毛腰上。这一下用力猛了点,头犬黄毛被撞得屁股一甩,跌坐在地上。

猎犬黑虎这次的阻挡连主人都生气了。猎人博尔需要的是猛烈的扑击,而不是围而不攻。

猎人博尔已经爬上了斜坡,举起了猎枪。

他再次吹出进攻的口哨。可这时,棕熊大奔已发现了他的枪口,棕熊大奔突然咆哮着冲他晃晃头往后退。

棕熊大奔挥掌逼退一条上扑的猎犬,飞快地一个转身,就把圆大的屁股对上了枪口。然后,棕熊大奔扭动着一身胖肉向石峰后逃去。

猎犬黑虎这才知道,它由于阻挡头犬黄毛而没有完成对棕熊大奔的纠缠。它“汪”叫一声向棕熊大奔屁股扑去。

猎犬黑虎的嘴巴用力咬在棕熊大奔屁股左边,棕熊大奔却像识破了它的计谋,没有依老习惯回身拼命。它不想同老对手纠缠,它需要的不是斗犬而是逃命。

它一甩屁股就让猎犬黑虎白占了一嘴便宜。猎犬黑虎被甩开,棕熊大奔则转过了石峰。

石峰后是一条贴在石壁上的石路,那条路一边是石壁一边是悬崖。而且非常窄。猎犬黑虎无法绕过去阻挡棕熊大奔的去路,它只好一跃而起。

猎犬黑虎希望自己能跃过去阻挡一下棕熊大奔,这样就能为主人创造一次机会。它在此时没有想到,它是在用生命创造这次机会的。

猎犬黑虎真的跃了起来。可是棕熊大奔同时向前一窜,猎犬黑虎落下时,它的前爪恰好搭在棕熊大奔屁股上。

棕熊大奔一甩屁股,猎犬黑虎被甩得飞离了窄窄的石路,一头冲进了悬崖。

好在黑虎摔下的悬崖边上长着一树。黑虎正掉在这棵树上。它张口咬住了树枝,腰一弓就趴在了树干上。

那是棵长成“驼背”的树。树身很瘦,它的根部从石缝中伸出,十分费力地向上生长,但树身很有力气,它撑住体重足有八十斤的猎犬黑虎。

猎犬黑虎扬头“汪汪”叫,它是骑在树的“驼背”上的,它可以看到离它一米高的石路上已经跑过去的六条同伴,它知道主人随后也跟上来了。

猎人博尔在树上方的石路是蹲下来。他探头望了一眼正焦急地向上望的猎犬黑虎。

猎犬黑虎是多么希望。主人能拉它上去呀,主人只要一伸手就能办得到。然而,黑虎的眼神中突然透出某种恐惧。

只见猎人博尔的枪对准了它的脑袋。猎犬黑虎明白了是主人怪它两次阻挠头犬黄毛的进攻,坏了主人的大事。但它是对的,主人应该知道它是对的。

猎犬黑虎急得吱吱叫,裆里的东西“哗”地吓得跑出了尿。黑虎脑海中突然闪出一组画面。

那是去年,猎犬黑虎引着它的狗群随主人去围一只斑羚。它的一条年轻的爪下狗在围上斑羚时被脚下树根绊了一跤,以至斑羚逃了。

暴怒的主人就一枪打死了它的那只爪下狗。

这个画面一直隐藏在猎犬黑虎的脑海中。

现在,猎犬黑虎也面临了同样的画面。

猎犬黑虎在树上挣扎、嘶叫。可是主人的手指搭上了扳机。黑虎惊得绝望了,它突然用力在树干上一蹬,跃离了树干。

随着一声枪响,猎犬黑虎吱吱叫着翻着跟斗向崖下坠落,好半天才“嘭——”传来一声响……猎人博尔潇洒地收回了枪,他探头向崖下望,只见白云在崖中悠闲地飘悠。他的头有些晕,他想不到这崖会那么深。

猎人博尔又推上了一颗子弹,他想刚才他应该用刀,而不是用枪。他满可以用刀砍断树根,省下一颗子弹的。

猎犬们在前方呼叫。猎人博尔想可能头犬黄毛追上了棕熊大奔。他快步赶了过去。

转过崖头,路途立刻开阔了许多。在山崖的另一方是一片荒凉的黄草滩,黄草滩的前方是一片杂树丛林。

那片黄草滩就像乞丐身上的衣服遮不住地皮。裸露的地皮在阳光下发出暗黄色的光。而长着草的地方蒿草生得非常高,高到可以隐没窜入杂草丛的猎犬们。

直到猎犬们奔到光秃秃的裸地上,猎人博尔才看清楚。他数了一下,只有五条猎犬是站着的,它们围在头犬黄毛身边“呜呜”叫着,边叫还边往后看。

猎人博尔想到了什么,他奔跑起来……就在猎犬黑虎被棕熊大奔甩下山崖的时候,第二只追来的猎犬就是头犬黄毛。它不理解猎犬黑虎的良苦用心,为什么再三地阻止它扑向棕熊大奔呢?

在头犬黄毛眼里,棕熊大奔身材虽大却并不可怕。它毫不犹豫地直追上去,一直追上了黄草滩。棕熊大奔才突然转过屁股,对着黄毛咆哮。

头犬黄毛愣了一愣,但它还是发动了攻击。

它不讲究攻击的技术,它猛扑了上来。

头犬黄毛的嘴巴还没有咬上棕熊大奔的胸毛,棕熊大奔的巴掌却已拍上头犬黄毛的脖子。

“啪——”一击拍中,头犬黄毛一个跟斗斜着飞了出去,摔在裸露地皮的地上。

头犬黄毛挣扎着发出惨叫,挣扎着要爬起来。棕熊大奔却一扑而下,用掌爪一划拉,就把头犬黄毛划拉到屁股底下。

然后,棕熊大奔一屁股坐下去,像揉面团一样用屁股来回一搓揉,就好看了,只见头犬黄毛的屎尿加着鲜血就从肛门、嘴巴里喷射出来。

头犬黄毛伸长脖子嚎叫着,突然又呜地一声,声音就断了,它死了。

棕熊大奔哼哼着又揉搓了一会儿,才过完了瘾,抬起屁股驱散了剩下的那五条猎犬,扭着屁股走进杂树丛林。它还记得小公熊的事,它急着去和小公熊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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