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粟歪了歪头,左手忍不住抠了抠右手食指,“我可以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苏小小伸手示意禾冬婶给米粟加些芒果汁,然后便看着米粟的眼,一字一句说:“十年前,从你十岁的时候开始,你还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出过一场不小的车祸吗?”
米粟点头,“我记得,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也是那场车祸造成的。”
“那便是了,你只需要知道,就是从那时候起,机缘巧合,我救了你,此后也一直关注着你。”
不待米粟有所反应,苏小小语气便沉了几分继续说道:“说来,你可是,欠了我很多。”
似认真似玩笑的语气,米粟分辨不清。心中却是百浪翻腾,她从不知道的事,她无法去辨别真假,但从爸妈提起苏阿姨的态度来看,也许,苏阿姨说的,是真的。
好像本该是十分感谢的时刻,米粟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是真的,这恩情是不是太重了些?
禾冬婶给米粟添了果汁,又为苏小小换了一杯温水。
苏小小端起桌上的温水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心中一时升起一些让自己无奈的想法。
面对眼前明媚闪光的少女,她似乎,有些没有掌控好心中的小火苗?
“看你紧张的,苏阿姨也是喜欢你,才会一直关注你啊,喝点果汁,放轻松……”
米粟闻言嘴角硬扯出微笑来,十分听话地端起面前的芒果汁,却只觉入口的液体没有一丝丝甜味。
苏小小也不再言语,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秋嫂,秋嫂会意低头,听着苏小小小声的吩咐。期间只是频频点头,一会儿便起身,看着米粟说:“米小姐今天在家里吃个午饭吧。”
米粟慌忙想拒绝,然而秋嫂却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秋嫂似是早已猜到米粟的反应,只是略有停顿便继续说道:“已经在准备了,米小姐不要客气就是了。”
一句话噎得米粟抿紧双唇,尬笑着点了点头。
秋嫂说完便转身离开,苏小小低头喝着手中的水,米粟本就不擅言语,便也静默着,默默地喝着芒果汁。
很快秋嫂又出现,手上拿着米粟再熟悉不过的围棋,米粟就那么全程盯着秋嫂把棋盘摆好,看着秋嫂把黑子放到苏阿姨手边,又把白子放到自己的手边,末了只得在心底感叹一句:原来苏阿姨说的是真的啊,她真的关注过自己。
米粟全程看着秋嫂摆放棋盘,而苏小小则是一直看着她。
一会儿放下杯子,伸手摸着黑色的棋子,看着米粟说:“我执黑子先行,不介意吧?”
米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都可以的。”
“今年的围棋联赛还参加吗?”
米粟此刻总算放松了下来,提到围棋,脸上便自然绽开笑容,“还没开始准备呢,大三比较忙,去年没有参加,今年是想着一定要参加的。”一边说着话,便不由自主地拿起一颗白棋摩擦着,像是做惯了这样的动作,看起来熟稔又轻松。
苏小小轻笑着点头,“那就好好准备,再拿一个第一回来。”
米粟抬头微笑,“嗯,下周有个考试,考完就开始准备。”
苏小小点头,“陪我下一盘?”
米粟笑开来,很久不下围棋了,一是太忙,二是没有对手凑成棋局,她自然是乐意的。
开始下棋之前,米粟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苏阿姨,我觉得您看起来很年轻,我可以叫你苏姐姐吗?”
本以为这样的要求虽然有几分不礼貌,可到底是真心的好意,一般人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可米粟得到的却是一句:“不可以。”
语气颇有几分严厉。
米粟怔愣数秒,才慌乱道歉:“对不起苏阿姨,我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
苏小小说出“不可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过激了。很快便稳了稳心神,“我知道,你不必奉承我,我跟你母亲是一辈,你自然该称呼我一声苏阿姨。”
米粟眼眉微低,“嗯,我知道了苏阿姨。”
一盘注定不会太和谐的棋局自此开始。